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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蓝

阴谋(一)

仓蓝 鲸与南风 5135 2019-04-27 18:30:00

  “我还不知道,原来师兄们都在一起啊,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们了。以前常听人说红叶六子,却不知是你们,否则早点来寻你们也好跟你你们吃香喝辣啊。”

  师兄们被人们并称为“红叶六子”,是因为从前无妄山上有很大一片红叶林,这个名号很大,甚至凌驾了奔雷堂。叶哀哀曾经也听说过这个名号,但从未想过是她六个师兄。六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除了她的师兄们,这世上哪里还能找得出这许多来?叶哀哀深觉自己很蠢。

  “以后就随着师兄们,不要走了。”四师兄林昔坐在叶哀哀的身侧,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

  “师兄想要我走,我还不走呢。”叶哀哀往四师兄身上靠了靠,颇为撒娇地说道,他们几个师兄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各人都没有怙恃,虽没血缘,却比亲人还亲。

  “小师妹,三师兄说你们这一路走过来很惊险,是真的吗?”六师兄石桐比叶哀哀大不了一岁平日里最是胆小怕事,已经下山一年多了,容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照旧那个娃娃脸,眼睛黑亮黑亮的,睫毛翘起,皮肤吹弹可破,像是个瓷娃娃一般,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捏两爪。或许六师兄就是这么个样子,一辈子都不会变了吧,叶哀哀想。

  叶哀哀看着那个粉嘟嘟、软糯糯的脸就十分想逗一下,“那是自然,我还遇到过白狼呢?”

  “白狼?”六师兄的反映很切合叶哀哀的心意。

  “对啊,那个白狼牙齿有这么长,毛有那么深,它的爪子啊,又尖又利,轻轻一碰就能将你开膛破肚了。“叶哀哀一边说着,一边加手势比划,配合上她狰狞的心情,十分具有说服里。

  “可。。。可咱们在山上那么多年,也未看见过白狼啊。“六师兄咽了口唾液,强自镇定地自我慰藉,但是眼中的惊恐却将他的胆惧袒露无疑。

  “那是因为咱们人多,但是只要你一小我私家的时候,它就会悄悄走到你的身后,带着腥臭的味道,鼻息吹过你的脖子,只你要是转过身,就会。。。就会。。。嗷。“叶哀哀张开血盆大口,两只手做成爪子样,向六师兄抓去。

  “啊。“六师兄吓得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叫一声,躲在大师兄的身后,将屋内的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好了,小师妹别吓六师弟了,你明知道他胆小,才刚晤面就没个正形的。“大师兄虽然也有些忍不住笑意,却照旧实时制止了叶哀哀。

  “哀哀,师傅,师傅他。。。“正当各人欢快时,五师兄突然想到三师兄曾经的来信,说师傅已经。。。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适时宜,但照旧忍不住想问。

  “师傅他是在我自己下了山走的,他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离开时的样子。“叶哀哀知道三师兄想问什么,师傅虽一向严厉,却是最好的师傅。他不求回报地收养了这七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将一身功夫倾囊相授,他不懂做饭,挖着野菜,做些旁人难以下咽的食物,就这些食物将这七个孩子一点一点拉扯大。

  “我下山的时候,师傅就一把火烧了剑庐,他,他。。。“叶哀哀说道后面哽咽了起来,刚到渝州城时,她每夜想到师傅都要流泪。

  “他是不想你在他身边,让他舍不得。“二师兄将头埋下,不想将伤心的情绪袒露在众人面前。

  六师兄没有说话,一双黑亮的眼睛扑闪着泪光,亮晶晶的,却未曾落下。

  “师傅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你们伤心,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师傅最后一个心愿也不能满足吗?“大师兄高声说道,”今天是团聚的日子,都要欢快奋兴的,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大师兄虽然温和,却极有威信,各人平时险些不把当师兄而是当尊长看,现在他这般说道,都不得已,收起了惆怅的神情。

  “大师兄。“叶哀哀撇撇嘴,把话都憋在了肚子里。红叶六子的名号响彻江湖,算都前程了吧,若是师傅能看到这一天,不知道多兴奋,叶哀哀想。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各人都闷闷不乐的?“一个女子突然从侧门走了进来,手中一个托盘,放了七杯茶,一面送到每小我私家的手中一面说道”都喝点茶吧,驱驱寒。“

  这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女子,半挽着头发,只穿了简朴的粗衣,但纵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她身上成熟女性的色泽和知性。

  叶哀哀眼光一直追随这这个女子“这位女人是谁啊?“她问。

  她的话音刚落,女子还未有什么反映,四师兄的脸先红了起来。

  “这是你四师兄的未婚妻,你该叫嫂子。“大师兄说道。

  “嫂子好。“叶哀哀脆生生地叫道,没想到师兄们下山,行动最快的竟是这面皮最薄的四师兄。

  女子也不扭捏,大方地笑道“还没过门呢,现在叫了到时候可没有红包拿。“

  四师兄听了他这话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各人见了都觉得颇为有趣。

  晚上,四嫂子红涟给各人做了一桌酒菜替叶哀哀和三师兄接风洗尘。红涟嫂子原本是渔夫家的子女,很小便在海上漂泊,听闻是那年遭了海难被四师兄救下,两人因此结缘。

  涟四嫂子自幼苦日子过惯了,性格很是爽朗大方,加上烧得一手佳肴,很快就和叶哀哀相熟起来。

  各人商量起四师兄和她的亲事,涟四嫂子安然地听着,时不时还能插上几句话,四师兄反倒低着头羞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咱们师兄妹七人总算是聚齐了,待四师弟成了婚就不要四处漂泊,就好好过日子吧,咱们几个还得出去闯荡闯荡。”大师兄一向是父老风范,用饭时计划着各人的未来。

  “我只怕林郎舍不得你们。”涟四嫂子一只眼睛看着坐在身旁的四师兄,一边答着大师兄的话。

  “我。。。我虽舍不得,但既然你跟了我,也。。。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四师兄艰难地说着话,脸红成了煮熟的螃蟹,倒像是涟四嫂子掠夺了他回家做夫人的。

  “是啊,你们既成了婚安放心心过日子便好,四师弟虽然是个说不出什么话的人,但他不会亏待你的,往后各人常回来看看你们即是。”二师兄也说道。

  “对对对,往后要是这小子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们,看我们不抽了他的皮。”三师兄随着插科讥笑,各人都笑了出来,唯有四师兄低头扒饭。

  “闷葫芦一样倒不出一句话来,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找到这样好的媳妇儿。”二师兄长叹天道不公。

  一餐饭吃得很愉快,时辰已晚,涟四嫂子很自然地站起身来替各人收拾碗筷。

  “我来吧。”四师兄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工具。

  “你一个男人家哪里会做这些?照旧我来吧。”涟四嫂子是从小劳作惯了的,做饭洗碗一向驾轻就熟,这群男人被她照料得很好。

  “你今天做了这么一大桌菜,歇歇吧。”四师兄说道。

  叶哀哀看到想要去帮资助,却被三师兄拉住,示意她不要添乱。

  “这些活儿哪里算辛苦了?”涟四嫂子笑笑。

  “我。。。你以后跟了我,我会好好待你的。”四师兄说完这句话,抱着几个碗便往后院跑去。

  涟四嫂子回过头来与各人对视,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座宅子的后院很宽阔,七八间厢房两面并排,大师兄自然是住主屋的,叶哀哀的房间安置在六师兄的旁边,正对着练武场。

  是夜,叶哀哀吃饱喝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这床是涟四嫂子之前特地给她铺的,还带着淡淡的腊梅花香。这是最踏实的一个晚上了,几个师兄弟下山后虽然都变化不少,但却照旧与从前一样亲昵,各人照旧像一家人一样。

  突然一个玄色的人影从叶哀哀窗边急遽闪过,叶哀哀坐起身来,见六师兄忙着往茅房的偏向跑去,突然一个恶意从心底升起。

  叶哀哀一声坏笑,赤足下地,她只穿了薄薄的中衣,给自己罩了一件斗篷,将那个曾经挂在木青城马脖子上的白狼头,藏在斗篷下。猫着腰偷偷地将门推开,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此时六师兄已经从茅厕里出来了,叶哀哀蹲在一根树干后面“呜。。。”她仰天,一声低低的狼嚎从她嘴中唤了出来。

  六师兄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身体僵住了,他僵硬地转过身子,却只见空旷地院子里只有雪在簌簌地洒落。

  应该没事吧,六师兄自我慰藉,快些回房,回房就好了,想到此处他越发加速了脚步向前跑去。

  “呜。。。”又是一道低低的嚎叫声,却比刚刚大了几分。

  六师兄这一次彻底慌了,双腿都在不住地打颤,“白。。。白狼?不会吧?”他控制住恐惧,徐徐转过身去看,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夜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雪映射着白色的光线。

  等等,似乎脖子上有一股凉津津的有风灌进衣服里,一个什么工具拍了拍他的肩膀,六师兄徐徐转过头去,只一瞬间,瞳孔放大,眼神涣散。原本白皙的皮肤越发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了,整小我私家都呆愣了。

  “啊。。。”一道尖叫声将地上的积雪震得抖了三抖。

  黑黑暗一个眼睛如铜铃,尖牙利嘴,伸着舌头的工具在六师兄眼前。

  “白。。。白狼。”六师兄摔到地上,“你。。。你不要过来啊,我。。。我不怕你。”六师兄手撑在地上,一点一点退却,已经在瓦解的边缘。

  “呜。。。”叶哀哀一点一点向六师兄靠近,两只手捧着白狼的面具,挡在自己脸上一晃一晃。

  “是谁在这里喧华?”大师兄听到外面的声音,提着一只灯笼,走了出来。

  六师兄看到大师兄,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大师兄,白。。。白狼啊。”他连滚带爬地跑已往,躲在大师兄身后。

  相比于六师兄而言,大师兄就镇静许多,他定睛看这“白狼“,竟然是狼头人身,穿着一件猩红色的斗篷,里面的绯色中衣若影若现,两只脚踩在雪地里,已经冻得通红。这哪里是什么白狼啊?“哀哀,你没得这样吓六师弟干什么?快些回去把鞋穿上,别再冻伤风了。”大师兄说道。

  “哀哀?”六师兄听到这话,才从惊吓中回过些神来,从大师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去看。

  “不,我是白狼。”叶哀哀突然猛地窜到六师兄面前,伸开两个爪子便向他扑了已往。

  六师兄很没前程地被吓了第二次,一声尖叫又躲在大师兄身后,叶哀哀追了已往,六师兄无处可躲,只能绕着大师兄跑,两人你追我赶,围着大师兄转了好几圈。

  “好了。”大师兄眼睛都被转花了,一手拎一个,打断了这场闹剧“哀哀,别再吓你六师兄了。”大师兄冷静脸训斥。

  叶哀哀这才算是听了话。

  “这大晚上的,是谁这样不用停啊?”三师兄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屋内走了出来。

  叶哀哀回过头去看三师兄。

  “啊,鬼啊。”原本照旧睡梦中的三师兄突然惊醒,手中的灯笼被他一把扔掉。

  “哈哈。”开玩笑终于获得满意的效果,叶哀哀摘下面具,看着三师兄哈哈大笑。

  “哀哀啊,你这小妮子,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装神弄鬼呢。”大师兄看清叶哀哀之后,站起身来,刚刚反映着实欠悦目,实在有损他大侠的形象。

  大师兄虽然严厉,但看到三师兄的反映照旧忍俊不禁,半含着笑说“这小丫头是越来越淘气了,适才还把他六师兄吓得不轻呢。”

  许多年后,叶哀哀也时常回忆这个下雪的夜晚,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最无忧无虑得时候,她曾以为她会一辈子这样没心没肺地活下去,可是当命运的手掌翻覆,人的哀乐就在那一正一反之间,若是能重来,叶哀哀绝不会去选择那条路,可是一切哪里能重来?

  宣武门外

  “萧提督早。”守门的侍卫敬重地与萧林打着招呼。

  萧林穿着深色蟒服,配着銮带,腰间配刀,单手附在身后,抬头从宣武门前走过,清晨的朝晖落下却散不去他身上的冷气,明明挺拔的身姿却总是让人感应阴寒,望而生畏。

  “嗯。”萧林颔首算是回应了,目光向前方眺望而去。“陛下此时应该下朝了吧。”萧林看向皇城的中间,文臣武将正三五结群的从朝晖殿往外走。

  他的目光总是带着几分尖锐,配上邪气的脸,不由让人心生寒意,就是这些拿刀的侍卫,被他的眼风扫过,心里也颤了颤。

  “这个时间点了,应该差不多。”侍卫小心翼翼答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了这个皇城里最可怕的人物。

  “萧林,我跟你拼了。”一小我私家影也不知从那边闯来,一声大吼,直冲萧林而来,萧林还未看清,那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谁?”萧林身手不弱,虽骇然,但眼疾手快,退却几步,看准那人腹部,一脚踢了已往,不外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经被踢开了一仗多远。

  那是个身材高峻的男子,被萧林踢了一脚,摔在了地上。

  “都愣住干什么?抓人啊。”侍卫们还未反映过来,却被萧林一声呵叱。

  可那人却不惊慌,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黑黝黝的,直指萧林。

  “是火器。”旁边的侍卫都看呆了,竟然有人持火器在宣武门外杀人,实在太斗胆了。

  火器漆黑的枪口抵着萧林的面门,像不见底的深渊,“嘣。”一声枪响,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萧林只来得及侧过身子,子弹掠过萧林的手臂,划开他的官服,带着血飞过。

  侍卫们飞扑而上,几人抓手,几人夺偏激器,很快,就把那人制服了,侍卫们压住他的身体,将他的头抬起来。

  “言令郎。”没有人能想到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的竟然是言首辅家的儿子言一谦。

  言令郎的鼎鼎台甫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对于他的荒唐,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但是没有人能想到,这位令郎爷竟然会在城墙外持火器伤人。私藏火器、谋害朝中重臣,哪一条都是要命的重罪。

  事实上,这一次言令郎不认为他荒唐,他以为他在做一件最正确的事情。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一个月前言一谦刚刚认识了京城第一才女——沁心。今后,京城的乐馆戏院便很少见到言令郎的身影了,因为他拥有了自己的朱颜知己,一个真正懂自己、了解自己的女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完全地信任了那个女人,爱上了那个女人。

  可是几天前的一个深夜,彩云斋的人找到他,说沁心失事了。言一谦很着急,因为这个时候的沁心已经是于他而言是除怙恃外最重要的人了。

  果真,当他到了彩云斋时他看到那个忙乱的人,一下拥进他的怀里,不住哆嗦。

  “出什么事了?“言一谦心都化了,他抚着怀里的人问道,生怕自己的声音再大一点,就吓到了她。

  “我畏惧,我畏惧。“沁心将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呜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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