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毅看着身旁胖乎乎的男人高谈阔论,意气风发,完全没有往日打交道时的市侩气,发现自己似乎照旧低估了此人:“王掌柜不简朴,背后靠山恐怕也是高处人物!”
王蠡自顾自说了一会自己当年游历天下时的所见所闻,发现少年郎越听脸上疑窦越深,便不再说,转而朝天抱一抱拳,微笑道:
“莫毅,我已经向主人禀报了你计划制作龙椅进献陛下的计划,主人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尽快制作出两把让他择优进献。
我家主人说了,不必在意成本,需要什么珍贵木料,宝石美玉,尽管开口,哪怕你要在龙椅上镶嵌嬴政嘴里那颗的夜明珠,他也有措施给你送来。”
莫毅心情还算显得平静,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乖乖隆地咚,王掌柜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千古第一帝的坟都敢挖?
虽说高祖是灭掉大秦而建设的大汉国,可自古以来私崛陵墓者死的规则从未改变,更别提挖帝王陵墓了,没哪个朝代的天子能容忍自己死后也可能被人刨了还钱!”
莫毅觉得王蠡的主人绝对比李广陵他爹还位高权重,要么就爽性是止境大宗师,照旧混不惜那种,什么都敢干。
他按耐不住好奇心,轻声问:“王掌柜,你家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呀?”
王掌柜一笑,刚想开口道破主人身份并顺势招揽,突然没由来的想起自己早夭的三儿子,若是他能活到现在,也该有眼前的少年郎这般大了。
想到这个,王掌柜到嘴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于是摆摆手,笑道:
“呵呵,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莫毅啊,我这次来奇巧阁确实是为了跟流云宗搞好关系,他们六人现在想必已经选美意爱之物,我就不陪你了。”
莫毅颔首:“嗯,王掌柜有事尽管去忙,天色也不早了,小子去锦绣绸庄买几匹绸缎之后就要返回寨子了,稍后我会画好龙椅的图纸拿给你过目。”
王掌柜颔首,走出两步又站住,轻声道:“断猛。”
话音未落,奇巧坊角落闪出一名仆役妆扮的彪形大汉。
“掌柜的有何付托?”
王掌柜道:“莫小子要去咱们庄上买绸缎,你陪着他一起去吧,免得店里伙计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断猛抱拳称是。
王掌柜又道:“哦,对了。咱们庄子的绸缎样式不下百种,估摸着他买完天也该黑了。
夜路难行,绸缎这种稀罕物最容易招来歹人觊觎,你等下去庄子里牵匹马与他一道回家,顺便告诉他适才董仙子赠了多大一份机缘给他,好让他回去以后赶忙给仙子立个永生牌,日夜祈福。”
断猛道:“小的记下了。”
“走了,走了,莫小子,咱们下次再聊。”
王掌柜让莫毅给董婉立永生牌的话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但莫毅怎么也在人世间打滚了三十多年,自然明白言外之意。
王掌柜是在申饬他万万不行因为适才的冲突而生出要抨击流云宗门生的想法,以卵击石,只会让自己赴汤蹈火,而对方注定平安无事。
莫毅抱拳恭送王掌柜上楼,转头审察这位绝不行能是普通仆役的断猛。
这男人肌肉虬结,国字大脸上太阳穴高欢快起,双目炯炯,似乎全身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进”。
“有……额……有劳劳断叔了。”
莫毅的世界观已被那些三境泥龙境以上,动则活个两三百年甚至三四百年的武夫彻底颠覆,如今见到个有武功的都觉得可能是爷爷辈甚至太爷爷辈的家伙,对于怎么称谓对方实在含糊的很。
断猛道:“莫少爷直呼小的名字便可,在下只是绸缎庄的打杂伙计,平日里只卖力给掌柜的提工具搬货,当不起莫少爷一声叔。”
“好的。”莫毅回覆的爽性利落,既然对方拒人千里,自己也没须要热脸贴冷屁股。
不多时小石头兴奋的喊声打破了相对无言。
“莫毅哥,你快看,白胡子爷爷真把我的鹞子修好了,还在下面加了两个小铃铛,说是飞上天以后能叮铃铃的响呢!”
莫毅笑着接过鹞子,绝不惜惜的赞美了一番,兴奋的小家伙忘乎所以,什么委屈啦,心酸啦,惆怅啦,全部抛到九霄云外。
……
奇巧阁除国都长安的总阁外,设在其他郡城诸侯国的从修建到装潢皆如出一辙,台基一丈,楼高三层,顶部飞檐叠脊。
一楼大堂中央,统一悬挂先祖公输班画像,长六尺,宽三尺,栩栩如生,供案上不摆三牲祭品,只中央一盏青铜香炉,左侧一把鲁班尺,右侧一个墨斗。
店里伙计匠人每次路过画像,岂论多忙都需要微微躬身行礼。
董婉带着师弟师妹拾阶而上,来到专卖法宝粗坯与寻常方寸物的二楼。
之所以说法宝粗胚,是因为奇巧阁只卖力打造法宝,却不卖力篆刻符箓或向内注入真气,他们只保证你买走了能成为真正法宝的商品,不保证你能一定能炼化出一件法宝。
她柔声道:“流云宗规则,凡拜入宗门并乐成养出真气的门生可获得一件法器级此外法宝粗胚交由各自师傅凭据自身特点炼化。
非烟、春雨、梁宏、周醒,去挑一件和你们心意的法宝或者方寸物吧。”
生了一双桃花眼,身材丰腴的苏春雨拉着师姐衣袖,撒娇道:“好师姐,我不会选啦,要不你帮我选吧?”
因眼角生着一颗美人痣而楚楚感人的赵非烟见状也为难的看向董婉,眼眸中满是犹豫。
董婉见楼上除了奇巧阁掌柜外在无外人,抬手捏一下苏春雨脸颊,无奈道:“好吧好吧,怕了你们两个鬼丫头了,随我来。”
两女马上喜上眉梢,也不像武夫般抱拳致谢,直接抱着师姐亲了一口。
美女调戏美女,绝对赏心悦目,让人血脉喷张,至少秦遂是眼睛都看直了。
梁宏见这新入门师弟实在给他们男门生丢脸,轻喝一声,狠狠踩了一脚脚背。
秦遂疼的撕心裂肺,马上回过神来。
就听梁宏警告道:“不应看的别看,不应想的别想,懂不懂?听说你也是在低处江湖上混了十几年的老江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是,师弟晓得了,多谢师兄提点。”
秦遂赶忙抱拳作揖,他对这位已半只脚跨入武道一境顽石境的师兄怕得厉害。
刚入门时曾以为自己有长老做靠山,大可横行无忌,没曾想才刚走出六亲不认的法式,就被卖力解说流云宗规则的梁鸿以举止夸诞为由拉出去一顿爆锤,生生在朝床上躺了半个月。
厥后才知道,那位酒鬼长老天天在流云宗喝的烂醉如泥,从不管事,早已沦为宗门的笑话,自己成了他的门生,非但没时机仗势欺人,还得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任何一位被他骗过酒钱的师兄都能肆无忌惮的把怨气出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