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王拿起那一叠纸钱,“啪”的一声丢进炭火堆里,很快火舌就卷了起来。
“来拿钱!来拿钱!”那孩子踩在石头上扬声大吼。
原本的阳光徐徐收了回去,凉风从山上、河中吹拂过来。天气的变化让围在旁边的孩子们有些慌了。
迷蒙间,柳寒闻到了一丝香火的味道在吸引着他前去。
能动了!
柳寒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等等!那些是什么!
不远的水湾处、身旁的河岸边都有黑影在往上爬!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难听逆耳的尖啸,河滨的黑影全都顿住了,柳寒也受其影响停住了法式。
又是一声尖啸,河水里的影子都往石墩处聚集,柳寒也感受到了它的召唤,情不自禁地往那边走去。
他转头看了看石灶旁的那叠纸,已经烧了一半了。柳寒尽力地控制住自己,遵循声音的指令已往。
那边的黑影已经把桥搭好了,重重叠叠的影子架在了水面上,一个双臂及地、形似小儿的黑影站到了这座桥边。
虽只有一只脚,但它行动极快,三两下就越过了那座水鬼搭成的桥。到了进前,柳寒才看清他的独足是向后的。
许是见柳寒对他的驾临毫无反映,它张开血盆大口又长啸一声,露出的牙齿长且稀疏。
柳寒赶忙作惧怕状伏倒在地,心想着这真是山魈,又用余光瞟见他向小孩子们去了。
“呵喇、呵喇”望着那叠纸钱,他发出满意的声音。
“怎么越来越冷了啊?赵泽你自己玩儿吧!我们要回去了。”两个小女生紧紧地靠在一起,个高的那个把水桶往地上一放,拉着另一个就跑了。
“赵泽,她俩都走了。我们也别硬撑了吧,这个天也太怪了,刚刚还晴着,现在突然就阴了。别把什么欠好的工具弄出来了。”
“就是,你看都起风了。我爸妈说快要到鬼节了,鬼门关要开门放鬼出来了,让我们天黑之前就回去的。”
“对啊,阿婆原来就不让我们碰这些工具的,你还乱喊。说真的我有点畏惧。”
“哎呀你们别说了!”赵泽一脚踢在石灶上,几块面上的石头不稳固,砸到燃烧的纸钱上,火星迸溅,火苗也弱了一些。
“呵喇!呵喇!”山魈的独脚连连跳起,双手挥舞,喉咙里发出恼怒地吼声。河中的黑影也困绕过来,鬼群中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
越来越冷了,被周围人一劝,赵泽也有点心虚了。他向前走了两步提起水桶,“哗”的一声朝纸钱堆泼去!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走吧走吧!”说罢还发泄式地把水桶掼到灰烬上。
其余的孩子们面面相觑,有个男孩小声的说:“赵泽,你这样不太好吧。你让它烧完啊!”
“都泼灭了另有什么好说的!说不玩了的是你们,现在我不玩儿了,说欠好的也是你们!”赵泽高声地反斥着。
“算了吧,我们都早点回家吧。赵泽你一小我私家走那边,小心点。”有人作声劝和,又拉着其他小同伴一步一转头的走了。
赵泽蹲在石头边独自生闷气,又拿了根树杈撬了撬纸钱堆,发现中间另有没被泼灭的小火星,嘴里嘟囔着又发泄式地踩了两脚。
柳寒心想,这下完了。
山魈原来已经发怒了,看到赵泽撬出了内里的一焚烧星,正扑在石灶上满怀希冀吹着烟,未曾想被赵泽一脚踩熄了,还使劲碾了两下。
“喝!”他张开双臂成弓状,堵在赵泽面前高声咆哮。此外,柳寒还听见了鬼群里咿咿呜呜的低泣之声。
天越来越阴沉,突然就下起雨来。
赵泽本想赶忙过河回家,没想到河水又暴涨汹涌了起来,他基础看不见淹在水下的石墩。适才在小同伴那里落了面子,现在也不想去找他们避雨了。
他爽性捡起木桶顶在头上,跑到柳寒身后的大树下躲雨。
“呵喇!呵喇!”山魈一身黑毛被淋得浇湿,一张老瓜似的丑脸更显狰狞。水鬼们已经潜到了水里,翻起浪头滔滔。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一刻钟后,雨就停了。
赵泽犹犹豫豫走到河滨,发现适才汹涌的浪头已经已往了,现在又能看到刚没过头的石墩了。
他抬头看看天,墨色渐重,心想再不回家会被骂的,就踏出了第一步。
柳寒终于亲眼见到了人在桥上来回行走始终下不了桥的样子。
他看着赵泽的神色由镇定到急躁再到恐惧。
桥旁的水鬼趴扶在石墩两侧,嘴里细细碎碎地鼓舞着:“下来吧,下来吧,下来蹚水就能已往了。”
夜色如墨,两三个大人拿着电筒沿岸寻人,高声地喊着:“赵泽!赵泽!”
桥上的赵泽似乎听不见他们声音似地,哭着奔走着。而岸边的大人手持电筒,往桥上扫了好频频,像是没看见他似的。
赵泽走到桥中心停了下来,他终于看到了他的家人,他挥着手高声朝着怙恃呼救:“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爸爸妈妈快来救我!我下去不了!”
而他的怙恃听不见他的喊叫,打着电筒又向下游找去了。
赵泽看着怙恃越走越远,急切地想上前追赶,后脚在即将踏上河岸的一瞬,他感受自己的脚踝被什么抓住了。
想到村里的传说和小女孩的警告,赵泽僵在了原地。
冰凉湿润的触感沿着小腿向上蔓延,赵泽哆嗦着慢慢低头看已往,数十双泡鹤发涨的手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拉着。赵泽抑制不住地狂吞口水,小便也有憋不住的感受。他疯狂地甩着腿试图把那些手都甩下去。
“啊啊啊——”赵泽膝盖一软就跪坐在了岸边惊恐地大叫着,那些手甩下一双又一双,像是永远也挣脱不了似的。
“呵喇、呵喇”
异样地声音陪同着口水滴落地臭气泛起在赵泽的头顶,他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睁开。
山魈伸出了长臂,轻轻地把他往前一推,水里的手乘隙攀到了他的肩上拉着他向下。
赵泽失去平衡,惊恐地睁开眼,双手上前胡乱地抓去,山魈的青面獠牙就贴在他鼻尖。
“喝!”
他听到山魈的咆哮。
“你就别走了吧。”
他听见身后此起彼伏地召唤。
冰凉地手抠向了他的脸,赵泽已经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了。
“扑通。”
柳寒听到他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