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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心古书

第四章 月情楼

凝心古书 万安然 1541 2019-04-24 17:19:06

  魏寺此时又半靠在一间酒肆中的椅子上大口喝着酒,他全然不在意眼前的景象,然而周围的酒客们在看到整层楼被侍卫们困绕之后却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儿,急遽四散离开。夕公主身着一身玄色绣金雪峰纹样的长裙,同样质地做工的面纱半遮住她的面容,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这魏寺面前看着他喝酒,无丝绝不耐,亦无丝绝不快。她面前的茶水冒着热气儿徐徐上升,随之而来的是这雪后茶尖独占的清冽之气,不知怎的让她开始心绪不宁。整层楼现在变得寂静无比。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魏寺终于喝掉了最后一口酒,他翘着二郎腿看向夕公主问到,他不喜欢太平静的地方,魏寺觉得既然要喝酒那肯定是周围也有一群大碗痛饮的人,相互间吵喧华闹,这样才热闹,才更让他觉得真实。

  “酒肆。”夕公主答道。

  “很好,所以你来这儿是找不到你想找的人的,他可不会泛起在一家酒肆里。”魏寺坐起来看着夕公主正色直言,丝毫没有因眼前人的身份而有任何太过敬重之感,似乎在和自己的普通朋友攀谈一般。

  “那魏寺呢?”夕公主直直地盯着他。魏寺心中一颤,单纯因这眼神的极致清冷。

  “魏寺……魏寺就是我,我就是魏寺。魏寺虽然是在酒肆了。”他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想要躲避夕颜目光,双手抱头却又躺下了。

  “所以我来这儿没错,因为我只有先找到你才气找到他。”夕公主看着茶杯内的涟漪努力平复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不安,她知道,许多事急不得。

  “你是来找我算卦的?”魏寺笑了,笑得开怀。他一般只在三种情况下给人算卦——一是定期入宫,二是欠人人情,三是好酒在眼前。既然如今一来离入宫之期尚远,二来自己未欠夕公主人情,那么只有是第三种可能了——他又有好酒可以喝了。

  夕公主未回覆他的问题,她抬手给身旁的四九比了个手势。四九领会,将身后准备好的一坛子陈年好酒拿了上来,放在了在座两人的桌子上对魏寺说了声:“请”。

  魏寺笑出了声,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红彤彤的脸颊高高地兴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半坐着起身伸手想要去拿桌上的这坛子酒。

  “且慢。”夕公主作声制止了魏寺:“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在哪”?

  “喝个酒也不让人好好喝……你先让我喝了这酒,我就告诉你,嗯?”魏寺的神色委屈又讨好,实在不像他之前那种不谙世事只知饮酒的一面。

  “先告诉我,否则别说这坛子酒你喝不到,我可以让你一月都碰不到一滴酒。”夕公主摘下面纱,笑着看向魏寺。戴着面纱是不想让黎民看见她的容貌,但这魏家人,她却是无需担忧的。

  魏寺定定看着夕颜,又打了一个寒颤。虽然眼前的女子在对他笑,但这笑容让他想到了一种花,一种绝世毒花。他立刻明白夕颜说的不是玩笑话,别说喝不到这坛子六十年的陈酒,让他这个以酒代饭的人一个月碰不到一滴酒这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这简直就是酷刑中的酷刑了。

  魏寺只得默默从自己烂衫的口袋中摸出了两颗铜珠,将它们塞入了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中,然后他又靠回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不停地以圆弧形晃动酒葫芦,嘴里默默念着旁人基础听不成句的内容。半晌,魏寺将两颗铜珠倒出在了夕颜眼前桌子上,两颗铜珠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只见豌豆巨细的珠子上面凹凸不平,似乎刻着密密麻麻的字。魏寺起身蹲了下来,眼睛一睁一闭仔细视察铜珠了起来,突然他开口道:“找此人容易,去月情楼吧”。

  “你是说月情谷掌门的府邸?”夕颜惊奇道:“可那月情谷向来只有女门生,且所有男人皆不行入内,暮燃如何可能泛起在那儿?”

  “我的挂就是这么说的,你去不去自己看着办吧。”魏寺笑嘻嘻地拿起了桌上的酒坛子,这时夕颜倒是也未制止,她若有所思。——魏寺是可信的,究竟她信的不是魏寺,而是魏家。魏家的挂是从未有过偏差的。纵然再不合逻辑她也只能抓住这仅存的希望去实验了,究竟连日来她已经把能找过的地方都派人明察暗访了个遍。

  看着眼前魏寺大口吃酒的样子,夕颜此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四九看向夕颜道:“公主,我们何时出发”?

  “现在。”夕颜答到。

  夕颜此次前往月情谷依旧是带了大批人马,四九也照常随同。当他们二人等来到月情谷外时已是晌午。整个月情谷依山傍水,在阳光的陪衬下显得无比美丽,他们眼前不远处的大门边耸立着一个红木碑,上刻月情谷三个大字,字体镀银,苍劲有力,与这黑木制的门头十分相称。

  四九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人皮面具笼罩到了自己的脸上,随即褪去外裳,仅着剩下的一件雪白色的女式短衫,他将头发绑成了一个巾帼发髻。这人皮面具也不知出自哪位行家之手,细看下连脸上的汗毛都依稀可见,此面具仅仅略施粉黛便将与人脸的连接处也巧妙笼罩住了,此时的四九活脱脱地就成了一个看起来略会拳脚功夫的随侍婢女。

  “所有人都听命,一组人马隐匿于左侧山上,另一组人马隐匿于右侧的草丛里,如看到我的信号就一同攻进来,若三个时辰不见公主出来,便立即救驾。”四九说完后便立即下马将公主扶下。

  “没想到你另有这本事。”夕颜看着眼前的四九深感惊异,但她的脸色丝毫未动,看起来照旧那么的冷清淡漠,“看来他选你做贴身侍卫亦有他的原理”。

  夕颜未等四九开口便抬步走到了月情谷的大门口,这月情谷看似祥和一片,可夕颜却感受到了里面的重重杀机,她随即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四九道:“即即是如此,你也不能进去……所有人在外守候,没看到我的消息不容许踏入此谷内一步。”说罢,她便踏入了大门。

  四九知道,这位公主一向是处事周全的,她的命令亦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此时的月情谷突然起了微风,将地上的草叶吹得翩翩起舞,没有人注意到,那红木碑上的字,现在由银色酿成了鲜红色。

  暮燃依旧躺在银叶谷的偏房之内,叶霜儿每日定时给他喂下清粥,她还特地到镇上请了个小厮为暮燃每日擦身。暮燃自从用了解药后,他的脸色也逐渐褪去了青紫,嘴唇也徐徐红润了起来。

  叶司念此时来到了屋中,他将门轻轻反扣走到了床前,神色凝重地看着床上的暮燃。虽说这暮燃外貌看恰似在好转,但叶司念知道,解毒那日叶楚又给暮燃下了另一种毒。可叶司念却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叶楚为何这么做。

  他将暮燃的手平放好后轻搭切脉,只觉得暮燃体内有两种劲道在相互制衡着,前几日这两股劲道还平分秋色,但近日却见一方日渐式微。他不明白。这式弱的一方明显是夕然之毒独占的脉象。但另一方却不是夕然之药的景象——此脉象时而虚,时而实;时而有形,时而无形;时而苍劲有力,时而平缓如水。

  叶司念冷笑了一声,直直盯着眼前的暮燃,他在思考,思考是不是要……

  突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叶司念收回了思绪起身打开了房门。

  “大师兄?”叶霜儿满头大汗地看着门口的叶司念“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切脉。”叶司念道。

  “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这门就无缘无故锁了。”叶霜儿叹了口气,悬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她将台阶上的托盘拿起,只见一碗清粥还正往外冒着热气儿。

  “师兄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叶霜儿端着粥进到了内室。叶司念也紧随着回过身跟了上去。

  “师兄,你刚刚给他切脉有无异常?”叶霜儿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清粥放在嘴边吹凉,随即灌到了暮燃的嘴里,只见暮燃的喉结微动将粥咽了下去。叶霜儿满意地笑了。

  就在现在一名小师弟急遽跑了进来:“大师兄,原来你在这儿。小师姐好”。

  “什么事?如此张皇?”叶司念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小师弟问到。

  “十三王爷上门造访,现在已经将王爷请至谷中雅阁饮茶,可是师傅在闭关,这等贵客我们也不敢怠慢,便马上前来寻大师兄您了。”小师弟敬重地说到,刚刚自己太过心急,他也知自己这形状是莽撞了些,大师兄不喜如此。说完边也是好奇心使然偷偷地瞟了几眼床上的暮燃。

  “师兄我们一起已往吧,等会儿有什么问题我也好辅佐。”叶霜儿看着叶司念脸色极重,总觉得有点不妙。一般这等贵客如到访都市先提前几日遣人送来拜帖,这十三王爷此次来得这么急遽应该事情不那么简朴,想必大师兄也是想到了这层。

  叶司念看了一眼叶霜儿,默许地走了出去,叶霜儿和小师弟急遽跟了出去。

  床上的暮燃在听到所有人离开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徐徐从床上撑起,体内那种万蚁千虫的感受居然就在他睁开眼的瞬间消失了,他在惊奇之下只觉得整小我私家略有晕眩,待适应了片刻后暮燃站了起来。他穿好了挂在房内衣架上的,叶霜儿为他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就这么从房里走了出去。

  整个银叶谷所有人都在为十三王爷到访而忙碌着,一时间也没人搭理暮燃,看着他一身武将模样的装扮只以为是随十三王爷而来的随从。

  风徐徐吹在脸上,阳光洒落在暮燃的身上,他只觉得慢慢地自己的四肢有了气力,头脑也不似适才那般浑噩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朝着人稀少的偏向走去。

  没过多久,暮燃来到了一处侧门,门口只有一个小童在扼守着,此时他因贪念光的暖意已经倚靠在门边睡着了。暮燃走到门边,推开了门踏了出去。

  门外是山谷的一侧,暮燃沿着谷边的溪流踉跄地向下走去……暮燃沿着河滨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徐徐暗了下来,月亮也徐徐冒出了虚稀的轮廓……他感应身体逐渐严寒,那种虫蚁咬蚀的痛感又突然袭来。暮燃心想,定不行在这种状态下再继续赶路,他看了看四周,本想寻一处山洞避寒,没成想发现了在河滨不远处的一间草屋。适才只顾着赶路竟然没有发现这间屋子,已经走出距离这间屋子几百米远了。暮燃只好转头径步走了已往,逐渐加深的痛感令他的头又开始晕眩起来。

  他走到了草屋边从窗户偷偷往里看去,只见这草屋里洁净又整洁,屋内明灭的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正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双碗筷,一个水壶和一份还冒热气的馒头。见并无他人,又实在饥渴不已,暮燃想也没想就蹑手蹑脚地进去了,他踏入屋内环视四周,却发现桌上的水壶下似乎压着一张字条,暮燃上前拿起字条只见上面写到:“潭底有怪,英雄遇难。唯有晴月,可解之难”。

  暮燃读完字条,心下震撼,这第一句的前半句不正是当年那本《凝心古书》中与旁有异的开篇一句吗?且此人竟然知道我会遇难……那晴月又是什么?暮燃越想越觉得头疼欲裂,他顾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暂时能断定的是此人不会侵犯与他,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究竟此时暮燃的内力已丧失七成,可以说现在的暮燃仅仅相当于一个在门派习武三年左右的小门生。暮燃将纸条在蜡烛上点燃烧尽,他拿起馒头就着水囫囵吃了几口便吹灭蜡烛倒到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那种犹如鬼魅的疼痛依旧包裹着他,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耀在他的脸庞上,只见他汗流雨下,晶莹剔透的汗珠从额头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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