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十里地,荒草丛生,马儿低头啃草,尾巴来回摇晃着,很是惬意。
夕阳美丽如常,清风掠面而来,又擦脸而过,一去不在复返。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凄凉,如南宫宇的心一般。
距离当初血洗京城之夜已有一月时日,这一月,他将整个皇宫翻了个遍,依旧没能见到那个儿时就已经占据了自己整个心的女子。
他慰藉自己,会不会这么多年已往,两人劈面不相识?
就算如此,听到自己唤她的名字,她也不会充耳不闻吧。
“莫漓,你究竟在哪里?这些年内,难道你回鸣鹿镇找我了?”
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荒草地,南宫宇突然心生希望,拍了拍马儿毛茸茸的脖子。
“又得辛苦你一趟了。”
言即,他起身上马,在暮色下向家乡的偏向行去。
当初莫漓被朝廷官兵所抓,可现在却不在朝廷,说明已经脱离了朝廷的束缚,那说不定是履行当年允许回鸣鹿镇找自己了。
他要去那个体了多年的家长看看。
鸣鹿镇距京城有些路程,纵然南宫宇日夜兼程,也是泯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回到那个与世阻遏的小镇。
牵着马走在人影稀疏的小街道上,尽是陌生的面孔,小镇上的人似乎已经将他遗忘,皆是以奇异的目光望着他。
于一间破旧的屋子前,南宫宇停下了脚步,这是自己的家!
木门充满了厚重的灰尘,由原本的玄色酿成了土黄色。墙角充满了蜘蛛网,银色的蛛丝上,手指头般巨细的蜘蛛在勤奋的吐丝织网。
“呼……”
南宫宇长叹一口气,这个大院或许从自己怙恃辞世以后,就没有人再来过。
也许,鸣鹿镇的人已经忘了,这个小镇上曾经有姓南宫的一家人生活过。
“咯吱……”
突然,邻居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盆脏水泼在了门外的花丛中。
是大牛的母亲。
不比自己的老母老父,大牛的怙恃在鸣鹿镇中算得上年轻。
两人刚结婚一年,便有了大牛,那时年龄也不外二十出头。如今二十多年走过,也就是四十多岁。
在这满是花甲之龄的老头子、老太婆的小镇里,四十多岁简直可以说是年轻人。
“伯母。”
南宫宇牵着马走到大牛母亲面前亲切的称谓了一声。
当初自己让老道将大牛的尸体带回鸣鹿镇,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对于这对匹俦攻击肯定不小。否则怎会在四十多岁的年龄即是满头银发。
大牛母亲一听,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会,发现这里除了自己和南宫宇别无他人。
“你在叫我吗?”
她的言语中有点惊讶,南宫宇穿着华美,显然非普通人家,就是手里牵的马匹马,她这一辈子都买不起。
再看看自己,一身麻衣缝缝补补穿了好几年,满是布丁和小洞。
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身份高尚之人会称谓自己为“伯母”。
南宫宇怔了怔,没想到当年见到自己就白眼连连的人如今会对自己敬重有加。不知何时,自己和这些曾经的同村人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们朴实无华,只求一生平平淡淡。而自己呢?已经快酿成和皇浦夜一样的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皇浦夜为了玉髓真经屠杀宰相贵寓下千人,而自己为了找到莫漓血洗皇宫,双手沾满了万人之血。
不外他不忏悔!因为这是他继续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伯母,是我啊,南宫宇,您不记得了吗?”他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南宫宇………”
大牛母亲呢喃细语,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受惊的看了一眼左手边那个废弃许久的屋子,再看了看眼前穿着华美的年轻人。
“你是小宇!”她失声惊呼道。
“嗯!”
南宫宇重重的点了颔首,听到这个久违的称谓,他不禁鼻头一酸。
究竟是多年的老邻居,就算小时候不待见自己,如今久别重逢,照旧那般让人倍感亲切。
“你真的是小宇。”
大牛母亲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一把将南宫宇拥入怀中,周边满是皱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好孩子啊,自从你怙恃相继离世,你便不见了人影,我还以为你跟我家大牛一样战死沙场了呢。不外现在你能回来就是万幸啊。”大牛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了一大通肺腑之言。
南宫宇流下了两股热泪,如此温暖的怀抱,他许多几何年没有享受过了。
过了很久,大牛母亲才松开南宫宇。
“回来就好。这天也快黑了,去家里吃顿饭,今晚就别走了。”
南宫宇点了颔首,随大牛母亲一同回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牛的父亲一小我私家坐在不算太大的桌子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好生惬意。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大牛父亲撇头看去,不禁问道:“这是谁啊?”
“这是昊年老的儿子,小宇啊。”大牛母亲激动的回覆。
她口中的昊年老正是南宫宇的父亲南宫昊。南宫昊在鸣鹿镇中的人缘很好,因待人真诚,村里许多人都乐意与其为友。
大牛怙恃因小时候大牛呵护南宫宇而和其他孩子打架,所以不怎么喜欢南宫宇,不外对他的父亲却无比敬重。
大牛父亲闻言像是触电一般僵化在木椅上,手中筷子一声轻响掉在了桌子上。
“小宇啊,你别介意。你伯父就这样,见了熟人就特别激动。赶忙坐下用饭吧。”大牛母亲无比热情的招呼着。
南宫宇笑着点了颔首。
“伯父好!”
他盯着大牛父亲问了声好,继而坐在木椅上吃起了饭。
饭菜并不是很丰盛,但南宫宇却吃的很香。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饭桌上,大牛怙恃唠唠叨叨的问了南宫宇许多事情,后者没有丝绝不耐烦,很是认真的回覆两人问的每个问题。
终于,一个问题刺到了南宫宇内心单薄的地方,让他不知该怎么回覆。
或许不是不知如何回覆,而是不敢回覆。
这个问题即是——“小宇,你离开鸣鹿镇后,有没有见过大牛,他真的是战死沙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