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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潋尽

二五 劫难

逍遥潋尽 云令姜 2014 2019-07-14 06:16:58

  那尺寸未被鲜血的地方半跪着一小我私家。

  是师父,虽然与影象里那个温润端方的上神纷歧样,但至少泛起在我眼前,叫我那颗悬着的心终究不再绷的那样紧。

  我记得师父下昆仑时穿了一袭素色的白衫,只是如今那胜雪的白衣上,染满了已经慢慢发黑的血,早已看不出原本素洁的颜色。

  师父就在那里,离他最近的一具魔族士兵的尸身与师父垂到地上的衣角隔了不外三五寸,可他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各处的尸骸与血腥气一样,依旧是那般平静的跪坐着。

  师父面前是一口白色的冰棺前,那棺上安置这一个白衣白裙的女人。与师父那身脏的险些分辨不出颜色的衣衫差异,棺中人的白衣依旧是雪一样的颜色,与棺的颜色融在一起,在这般污浊的无妄冥河之地格外晃眼。

  远远瞧着,那棺中人似乎已经没了生者的气息,探不出半丝灵魂的所在,可单看容颜,却依旧是面色绯红,肌肤柔软的倾城模样。

  师父小心翼翼的将那女人的手捧在心上,额头抵在冰棺上,说不出的悲怆。

  “阿缳,我又来看你了。”师父声音呜咽的唤出那人的名字

  缳,一些稀松平常的影象突然涌现在我脑海里,逍缳殿中的那个字,恰好嵌着那人与师父的名字,酷寒的棺中依稀可见的悠然淡雅的眉眼,一如师父画中倾城仙子的芳容。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让师父这么些年来从不失约的人,填满师父眼前心底,笔下纸上的人,原来就是同一个。

  “这一年里,你一小我私家在这里,冷不冷,怕不怕。”师父很低,很温柔,几近耳语,“阿缳,你走那年在昆仑山种下的那树海棠,今年又是一树青春,我折了最高处的一枝,花开的很好,洒上了天河水,应该可以在无妄冥河之地开上一整年。”

  我在昆仑山见惯了师父清冷从容的模样,从不知他会有执剑大开杀戒的时候,更不知师父会有伤心到难以自持的样子。

  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师父,眼里明白是含着泪的。

  初尘小声在我耳畔说,“棺里的女人,是万年前神陨的风神——韶缳,也是你师父的心上人,你的师母。”

  这样的话,初尘本不必说的,既然认出这棺中人与师父在昆仑山上画的那位仙子一模一样,又怎会猜不出她即是这些年来四海八荒里唯一一个被师父放到心上的女子。

  “这万年来,你师父每年四月十六都市折一枝盛开的海棠,下到这万籁俱寂的无妄冥河之地来看她。”

  我点了颔首。我看到师父身边的那枝海棠,师父虽然衣衫沾满污血,但那枝花却是出乎意料的洁净,如那棺中人的衣裙一般的颜色,莹白胜雪,纤尘不染。

  “慕容他……每年都市来此为韶缳度修为以保她尸身不腐。”

  我知道,师父每每下昆仑山时都是神情悲怆,每每回来时却是面色苍白,灵力涣散。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是这样,守着他的心上人。

  这就是这三千年来,我未曾读懂的,师父的伤心吗?这就是千年相伴,我未曾意会的,师父的深情吗?

  我想要走已往站到师父身后,可初尘却伸手拦住了我。

  “别已往。”初尘说,“让他一小我私家待着吧,看外面的尸体,魔族这次出动了少说也要有三千人,在加上另有倾滟,慕容他血战三日,如今或许只想和韶缳说说话。”

  我怔了怔,点颔首,退到初尘身边。

  蓦然间想到,虽然这三千年来我与师父日日相见,虽然师父对我无限宠溺与敬服,但说到底,我只是他的徒弟。而那冰棺里放着的,确实师父万年来的执念,想要一生相守的心上人,即便见不到也浓重的烙刻在心上的女人。

  师父也像基础没有看到我们一样,头也不回,只是静静地,和那棺中人说着琐碎却温馨到让人心疼的话。

  “阿缳,本以为你在这里能安平静静的,却不想今日照旧让他们打扰到你了。”师父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现在好了,他们都走了。”

  我和初尘静静的站在后面听着,厥后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平静下来,这无妄冥河之地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获得。

  师父突然在我和初尘眼前轰然倒了下去。

  我和初尘飞驰到师父身边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那件染了鲜血的白衫有不少长刀划破的痕迹。

  原来那满衣的腥红里,也有我师父的血。

  原来那弥弥的血腥气中,也有师父的伤。

  妖族妖后,三千魔兵。

  师父一人却还要护着棺中女子,又怎么会不受伤呢。

  我抱着师父,心疼到满身发抖,初尘将剑交到我手上,“拿着剑便能顺利浮上无妄冥河,你等下拔出剑,自然会有鬼差奉令来为你扶船,你带着慕容赶忙离开。”

  “那你呢?”我问初尘

  初尘从容的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棺中的风神韶缳,尔后对我说,“另有些琐事,你先离开。”

  我看师父伤重,只好点颔首,一手拄着剑,一手扶着师父离开。

  如初尘所言,我握着那剑便有一股力量托着我和师父上浮,一出水面,我立刻拔出听影剑,莹白剑身一晃,不多时便有两个鬼差扶着渡船过来。

  那鬼差行了个礼,规行矩步的说,“领二殿下法旨,恭候水神仙上和慕容女人台端。”

  那鬼差帮我让师父平躺在船上,我跪在师父身边试着用灵力治疗师父身上的伤口,只是那伤口虽不深,却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一直到离开忘川黄泉,离开那昏暗悠长的所在,那些伤口依然不见好转。

  我腾云术修的不佳,只能仗着听影剑的剑力踉踉跄跄的腾空带师父回昆仑。

  一路奔忙,终于恍模糊惚的回来豫章宫逍缳殿。我抬头看到那匾额,心里不由隐隐作痛。

  想来师父那般人物,万年的神伤为的,也不外只是心上那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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