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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不易岁

第七十章 觅真凶

千秋不易岁 南宫令云 3441 2019-07-13 22:35:00

  “……阿好?”

  被桑千秋突然的召唤惊得一跳,程好转过身来,见病榻之上适才还昏睡着的千秋睁开了双眼,她惊奇极了。

  伸手摸了摸千秋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后,程好问道:“你可还好?”

  “我无事,”千秋拉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另有些虚弱,“让你们担忧了。只是这毒有些犷悍,所以我醒来花的时间久了一些——宫中现在如何了?”

  “刺客均已伏诛,宫里暂无异常,”归无走到床边,躬下身来,一双眼认真地注视着她,“但这些现在都不是你要费心的事。”

  “千秋卫大战归来,元气尚未恢复,你身为千秋卫的主心骨又身受重伤,外面的人虎视眈眈,都想伺机从千秋卫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他们若得逞,大唐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无论如何,你不能倒下。”

  “二娘,子虚道长说的不错,千秋卫不养酒囊饭袋,你且静心养伤,一切都另有我们在。听圣人的意思,等你好了,他另有其他重要的差事部署给你。”程好也劝慰道。

  千秋点了颔首,眼睛四下一扫,疑惑地问:“宫宴刺客的事闹得不小,如今我也受了伤,我阿娘和阿兄怎么未曾过来?”

  “天秋子,你今年十七了,寻凡人家的女儿业已出嫁,怎么还像个幼童一样,出了事先找阿娘?”归无轻嗤一声,道。

  听他这么说,千秋心中慢慢生出了疑虑。桑家不像其他王侯世家,亲情十分浓厚,莫说是千秋今日险些去了半条命,往日里即是她在城郊千秋卫屯营受了点小伤,传到庄夫人和桑远耳中,两人都市大惊小怪一番,现在她床前只有归无和程好两人守着,这情景也正常也不正常。归无的回覆明显回避了关于她母亲和兄长没有前来的原因,又无意识地提到了让她不要太依赖庄夫人,她心思敏锐,稍加思索,立刻就察觉了差池。

  “我阿娘是不是失事了!?”千秋情绪一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程好赶忙过来帮她拍着后背,口中道:“伯母并未赴宴,好好地身在家中,能出什么事情?是你太多虑啦!”程好一直守在偏殿之中,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于是慰藉起千秋来脸上神色并无异常。这么一来,千秋也有些动摇,看向归无:“……师兄?”

  归无颔首,看她面色另有些苍白,问道:“不如,叫祁奉御再来为你诊一下脉?”

  千秋闭目,微微摇头:“我的身体我清楚,不必劳烦了。这毒已经没关系了,过个几日就可以了,至于伤口,既然已经缝合,想来只要小心将养,慢慢也会恢复。”

  门被人轻轻叩响,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檀木托盘,上面摆着两只剔透的玉碗。

  “程将军,子虚子仙长,”小宫女脆生生朝两人打了个招呼,将托盘往前一捧,“这是圣人赐下的甘露,两位请用。”

  这小宫女正巧站在归无面前,盘子一送,恰好到了他手边。程好渴了许久,见状笑着伸手来拿,指尖刚一碰到玉碗,归无突然以麈尾在她手背上敲了一下。

  “莫动。”

  小宫女一愣:“仙长……圣人还在等婢子回话……”

  归无脱手如电,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说!是谁派你来的?!”

  “仙长、仙长!婢子不知您在说什么!真的是圣人——”

  小宫女拼命挣扎,奈何归无一双铁手,被他扼住的人险些没有逃脱的可能。

  “圣人知晓贫道曾立誓不饮甘露。他个性谨细,绝不会犯此等隐讳。倒是你,”归无眯了眯眼,话语中饱含威胁,“说出指使你的人,贫道或可给你个痛快了断,否则,留你半条命去大理寺,看看那里会拿你如何!”

  “仙长明察!”小宫女脸涨得通红,用力去掰归无铁钳一般的手指,“是婢子一时不慎,打翻了御赐的钟乳酒,这才、这才悄悄换了甘露!”

  “道长,看此女行为举止,不像是图谋不轨,不如我们……放了她?在皇宫里生事,恐怕欠好。”程悦目那小宫女实在可怜,心中不忍,忙轻声劝说归无。

  归无没有接话,冷哼一声,将空着的那只手轻轻一拂,玉碗被他打翻在地,里面清澈的甘露洒落在氍毹之上,厚实的织花氍毹外貌立刻泛起了绵密的青白色泡沫,还陪同着羊毛烧灼而发生的焦糊味。程好大惊失色,那看上去与寻常无异的甘露中竟有剧毒!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归无和那被他制住的小宫女。

  “呵,何须在此假惺惺!”小宫女收了脸上的恳求之色,啐道,“你们这些个高官贵胄,无一个是洁净清白的,领兵打仗畏缩不前,陷害忠良倒是争先恐后!”

  “今日你们大可杀了我,但唐国之祸,还未到尽头!”

  “诶,师兄,被当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感受如何哇?”千秋略带戏谑的声音从归无身后传来。她的身体向来强壮,不似寻常富朱紫家闺阁女子那般孱弱,这也是她初回安京城时,京中儿郎们时常诟病她的一点——她令他们那点可笑的男子“尊严”无处遁形。但显然现在,千秋在天机门练出的强健体魄发挥了巨大作用,不外短短几个时辰,她就已经恢复了精神,甚至另有余力出言挖苦手中还提着个图谋不轨的小宫女的归无。

  “你和你的主人是不是以为,桑某已经没救了,但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照旧要亲手杀了某才气放心,顺便还可以把某的师兄和程家小娘子一并解决掉?如此,天机门连失两名顶门立户的亲传门生,一定记恨朝廷,大唐股肱程家痛失骨血,也会与圣人离心,斩断了庙堂江湖两大助力,你们再想成就大事就方便了许多——不是么?”千秋声音冷静,虽然依旧躺着,但话语中气势却并未因此削弱分毫。

  “不行能!道通君的毒,怎么可能!”

  “贫道虽然不知道王烂柯被谁所救,也不知道他如何续上了四肢筋脉,但贫道心中清楚每个天机门人的能力。你们背后的人走得最烂的一步棋,就是想要先除掉天秋。”

  归无抚了抚麈尾,淡淡道:“你以为你不愿说,贫道就无从得知了?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尔等的所作所为,天道早已通过日月星辰周而复始的运行将之纪录下来,贫道只需起上一卦,便可一目了然。”

  “所以,好好带着你的秘密,去下面等着你的主人罢。”

  殿门突然被撞开,谢无咎带人闯了进来:“程将军!子虚子道长!刚刚有人发现圣人付托来为二位送暖身饮子的宫女被人杀死后抛尸枯井,你们没事吧?”

  “嘘。”归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谢无咎猛地想起千秋的存在,赶忙收声。他目光不经意往下一撇,就看到了滑落在归无脚边的女尸,脖子上留有几道青黑的指印,头颅软软歪在一旁,明显是被折断了颈骨而亡。

  谢无咎一惊,但仍不忘压低了声音问:“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更换御赐之物意图谋害道长与程某,然后再侵犯桑上将军,幸亏道长实时察觉并将其诛杀,否则结果不堪设想,”程好站起身来,心情难得严肃,“有毒的甘露被道长打翻了其中一盏,另一盏尚在,谢将军可自行取了到尚药局去验明。”

  谢无咎此时已经注意到了程好身前氍毹之上那块颇为显眼的灼痕,他有个热衷于炼丹的叔父,经常研究一些有毒的药石,有时他也会不慎打翻药碗,那些毒性不算很强的药汁泼在锦缎绒毯上尚且会留下难看的烧灼印迹,看这氍毹上的灼痕,那冒名顶替的歹人用的定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谢无咎被这一发现吓得背后立刻冒了一层冷汗,桑千秋和归无是天机门门生,越沧海立场不明但是和千秋情感甚笃,程好背后有朝中最有声望的将门程家,这些人中折损了哪一个,圣人振国兴邦的计划就会立刻夭折。这伙人一脱手就针对了其中三人,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翦除圣人的羽翼,断送大唐未来的安宁繁荣,若不是归无发现实时,事情现下恐怕已经不行挽回了。

  “幸亏道长明察秋毫,那谢某先去——”

  “谢将军。”千秋突然开口打断了谢无咎的话。

  “桑上将军有何见教?”谢无咎惊讶于千秋苏醒得如此之快,但看归无和程好并无惊奇之色,遂不再多问,向她叉手一礼。

  “家母与家兄现在如何了?”

  谢无咎迟疑了一下,千秋声音马上一厉:“可是失事了?”

  归无背对千秋朝他轻轻摆了摆手,他连忙答道:“某一直留守宫中,并未曾得知宫外之事,桑将军刚刚入宫一趟又很快离开,可能是奉了圣人旨意去办什么差事去了。等一切部署停当,谢某会亲自替上将军探询一二,谢某突然想起左金吾卫另有些杂事待办,先行告辞!”说罢,也不等千秋反映,急遽忙忙退了出去。

  见千秋张口想要说什么,归无突然道:“我刚刚听那女刺客管王烂柯叫‘道通君’,此前并未听说王烂柯另有这样的别号。你如何看?”

  千秋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想到了在麟德殿中王烂柯的话,其时她确实是一头雾水,现在却似乎摸到了几分头绪。

  “王烂柯曾说,他现在叫‘百流放’。”

  “那就是了。我旧日里在天机门阅读经籍,看到过中元一景喉神名曰百流放,字道通。王烂柯又曾以‘一招封喉’威震武林,取个这样的别名也屡见不鲜。可另有其他离奇之处?”

  千秋皱眉,再仔细追念了一遍,蓦地瞪大了双眼:“鬼门关!他提到了鬼门关!”

  “鬼门关不是在传说中的鬼门关么?一个活人又要怎么和神话扯上联系?”程好感应十分不解,“二娘,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不,她没有听错。”归无一甩麈尾,眉心紧锁。

  “江湖上,是有这么一个帮派。帮派中人以诸神百鬼为名,自称是‘鬼门关’来人间之客。”

南宫令云

啊!我真的是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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