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生命之水似乎又小了一些…算了,总不能漠不关心。”
“希望盖伦不会起什么疑心…”
洗清了身上有腐蚀性的双足飞龙唾液后,走出浴室的道森刚计划清洗护手与护膝上的血迹,就发现它们已经被擦拭的洁净逞亮,并整整齐齐的被放在了护具架上。
“淡淡的玫瑰香味…”
拿起护手的道森嗅到上面传来的气味残留,很明显先前自己洗澡时并不只有拿来替易服服的侍从,另有一起随医疗队而来的菲奥娜。
“有人在门外吗…”
开启魔法感知了一下,换上衣服的道森将门打开,果不其然看到身穿银甲、腰间佩剑的菲奥娜,再不需要用琴盒、长裙来伪装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你还好吗?”
“还好,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最近真的变了挺多。”
“是吗…”
对道森的意有所指,菲奥娜点颔首:“或许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世界,并不如自己想得那么安宁吧。”
“是啊,我们不是生活在宁静年代,而是生活在宁静的地方…要进来坐坐吗?”
“虽然。”
“请…”
邀请菲奥娜进入休息室后,道森慢慢将茶倒上:“那些护具,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究竟我们在外人看来是即将成为伉俪的人。”
菲奥娜的声音有些小,听得一清二楚的道森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挠挠头道:“今晚还要比剑吗?”
“嗯!”
放下茶杯的菲奥娜重重颔首,抬起头的她眼中满是昂扬的战意,虽然才到厄文戴尔短短几天,但在这为数不多的较量中,她感受到自己的剑技又有了进步,哪怕依旧无法战胜道森。
面对菲奥娜的挑战,赢得越来越艰难的道森斟酌了一下,问出了一个早就想问的事情:“如果我有一天败给你了,会怎样呢?”
“一时的胜利代表不了什么。”
“那恒久以往的呢?”
“除非你自甘堕落…或者死了。”
菲奥娜冷冷的斜了道森一眼,追根问底的他耸耸肩:“好吧,谢谢你的信任…我们照旧说些正事吧,你特意在门外等我,是有事要商量吧?”
“嗯,我是想加入这次行动。”
“不行!你是医疗队的护卫,应该谨遵自己的职责。”
“可我的剑不允许——砰!”
猛然起身的菲奥娜拍上桌面,顺势前倾的身体来到道森眼前,近距离下四目相对的两人,都能闻到相互身上传来的熟悉气味。
换做几个月前菲奥娜可能因此怕羞,但自从和道森比剑以来,经常累到精疲力尽后被抱起的她,已经不在乎这些细末节枝了。
“不,行!”
相互凝视几秒后,道森仍是如此道,哪怕菲奥娜异常的坚持,他绝不想看到她受伤的那种情形!
缄默沉静的僵持就这样继续下去,先前两人间的小小温馨也在坚持中烟消云散,一直保持着前倾姿态的菲奥娜只觉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双臂上,压得她有些不堪重负。
“或许我的要求简直有些任性…”
回归椅子的菲奥娜心情有些悲悼,前几日乘坐龙禽而来的那一幕人间惨剧,又一次如同梦靥般的浮现眼帘。
“道森,你见过红褐色的土壤吗?浇灌在上面的鲜血都不会凝固,而是渗透了进去,我在龙禽背上看的一清二楚,那天天空的阴霾很重,就像是在为那些枉死之人悲悼一般。
波特主座没有让我们下去看,也严禁我们偷看,但你知道我从不会乖乖就范,所以我偷偷拿望远筒看了,那些散落在地的残缺身体、烧塌的衡宇、焦黑的家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的那么狰狞,让我每个夜晚都市噩梦连连。
我啊,就梦见自己就走在那片鲜红的土地上,耳边回响着惨烈的厮杀声、绝望的召唤与火焰肆虐的灼痛,那感受简直太糟糕了。
这几天我每天都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学习剑术,而不是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知书达理、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之类的,可实在没有其他原因。
或许是天性使然吧,我喜欢练剑,喜欢那种进步的感受,我的梦想是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决斗家,可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剑应该怎么挥舞,才气让它变得不那么虚荣。
我绞尽脑汁的去想,最后的结果就成了你说过的那句话…犯我德邦者,虽远必诛。”
菲奥娜这段近乎于内心独白的话说出来,听得道森心情也是异常极重,战争的残酷他早在多恩霍尔德见过了,但从未像菲奥娜这般刻骨铭心。
也许是见得多了,早就见责不怪了吧,人的习惯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可怕。
对于第一次见到真正战争的菲奥娜来说,内心所受到的攻击会如此之大也在常理之中,这种情况真的能拒绝吗?
道森一如既往的缄默沉静,让一旁的菲奥娜突然发生了一种极大的距离感,从第一次晤面、再到雄都的相遇,练剑之后的熟悉、好感,直到这里,这一切都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自己真的有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吗?
为什么他也好,其他人也罢,各人就能对这种人间惨剧选择性的视而不见呢?!
或者单纯的,只是自己过于敏感了!照旧说身为女性,就应该受到掩护,就应该理所应当的听从于男人?
思绪万千的菲奥娜,将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哀念:“道森,难道就因为我是女性吗?”
“我…”
抬头直面菲奥娜的道森,看到了她眼中的疏离,他的心脏骤然一紧,往昔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那句难以启齿的话语便脱口而出:“我只是担忧你,怕你受到伤害…真的,我无法想象你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绝对不会的,请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市活下去的!”
“今后以往,请你履行你欠我一件任何事的约定!”
“是,今后以往…”
哪怕不全了解这小我私家,但这份体贴并不会因此而改变,心中被暖意笼罩的菲奥娜俏脸微红,本该击掌相约的行动,在情不自禁中酿成了拥抱。
屋内的气氛马上变得暧昧起来,就在菲奥娜怀疑时间是否就此凝固时,身后却突然响起异常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