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猩红之月

　　8月18日，多恩堡。

　　在道森进行着新武器锻炼、实战、魔法修行三者轮转间，两个月的时间如同光阴似箭急遽而过——直到这特此外一天到来。

　　当天边最后一抹余韵消失，黑夜如约而至。

　　今晚的星河与明月，与往常有些差异…它们没有点亮天穹，洒下足以照亮黑夜的皎洁辉煌，而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若隐若现的，顺便还染红了世界。

　　整个多恩霍尔德城，本该在此时冒起的炊烟、人群的喧闹，孩童的嬉戏统统不见，唯有孤寂的灯光被血月洒下的红光所笼罩，将街道、衡宇、甚至是神殿都无法幸免。

　　万籁俱寂，一片血红。

　　引领光照者们的「辉光使」，对所有人如此说道——红色象征着生命，这是面纱女士在叹息，她在召唤那些已经死去，却依旧彷徨在人世幽灵们。

　　“尘归尘，土归土…”

　　卧室内，道森望着窗外的血月如此喃呢道，除了卖力守卫都市的士兵，其他人都被辉光使请求待在自己房间内祈祷，直到这轮血月隐去。

　　这句话本意是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其言外之意大人们都懂，这是在解释近年来黑魔法的肆虐，有太多的人在这个历程中丧命，甚至是被强迫转化成某种丧失理性的行尸走肉。

　　只不外这种说法道森是不信的，因为他通过魔力气场看得很清楚，天空上那些遮星蔽月的猩红之色，汇聚了太多怨恨之气，就如同两个月前不甘死去的白狼。

　　这些怨恨是施展黑魔法最好的媒介，凝聚成形后竟有种纯粹的感受，就好比他曾经在贾克斯身上感受到的那些紫色，或者说是虚空的气息。

　　“谁…”

　　突然泛起在窗外的阴影，吓得道森抓向腰间的手为之一空，他这才想起银翼几天前送去调养了。

　　幸亏这个意外并不是敌人，开窗而入的贾克斯随手将一把银灰色的剑丢了过来：“小子，不要被情况影响你的判断…呐，给你的惊喜。”

　　“是，这是…银翼吗？”

　　仔细扫过这柄有着和剑身连在一起的菱形护手、通体银灰色的剑后，道森有些疑惑。因为银翼原本的颜色是看起来很明亮、优雅的银白色，这柄虽然造型一致，看起来却破破烂烂的，就像是掺了劣质矿石打造出来的。

　　“是银翼和短刀的合制品，作用是…”

　　“啊，你该不会从铁匠那里偷走…”

　　“放屁，老子可不是小偷…这是你老子允许下来的事，谢谢尼尔吧，他为了你的小命宁愿放弃祖先的遗物，原来的银翼究竟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被打断的贾克斯骂得道森有些懵逼，银翼是祖先道森的武器，祖先道森正是和它一人一剑守护了成千上万的居民，继而获得了冕卫之名，说是代表了家族的最高荣耀也不为过。

　　“感受有些沉甸甸的，我的名字本是因为和祖先一样有着黑发黑眸才起的，父亲母亲…不，是整个家族本对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哪怕有魔法体质也没收回银翼，可是我只是一味的逃避，真是羞愧。”

　　想起前15年的自闭历程，道森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手中的银翼也变得重逾千金，以往他总用前世影象在甜睡来说服自己心安理得，这一刻却不得不直面过往的错误。

　　“这才像个男人…”

　　上前一步的贾克斯重重拍过道森的肩膀，言语中的不舍越发重了：“以后就只剩你一小我私家了，不要忘了我交给你的技巧。”

　　“是…”

　　这5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闪过眼前，让道森的眼神越发的坚贞：“那些虚空怪物，未来请算我一个。”

　　“小子…”

　　扫到道森脸上的倔强后，一小块来自食齿兽的皮蛋被掏了出来，上面散发着的离奇气味，在前不久还吓得贾克斯以为道森要害他，如今加上些醋，吃起来却让他甘之如饴，欲罢不能。

　　“唔唔…”

　　吃着皮蛋的贾克斯掀开了面具，袒露在空气中的半张脸上，一道锯齿形的伤口从右眼上方一直开到下巴，不是利刃带来的伤口。

　　如果是贾克斯脸上的伤口应该结痂，但事实是——在他那泛紫的脸上，这道蓝紫色的伤口在诡异地蠕动着，就像是在世那样，更不用说上面散发出来的不详气息。

　　“呕…”

　　道森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他的肚子就像是被刀捅了一样，是那种被刀子在体内乱搅一样的恶心；他的耳边响起一种离奇的咕嘟与呜鸣，光是听着就有种全身被剧烈撕扯的剧痛；他只是看着，先前的坚定就烟消云散，酿成了溢于言表的恐惧！

　　“真正的虚空怪物比这个可怕一万倍，而虚空自己…无法言喻。”

　　将面具合上的贾克斯并没指责道森的不堪，许多人第一次见跟虚空有关的事物时，变得屁滚尿流的占着大多数，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并不是那么简朴能克服的。

　　“呼呼、呼呼…”

　　面具合上的那一刻，让道森差点儿瓦解的恐惧一同消失，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角却抽搐着上扬：“如果这就是虚空，我想…我想，它还在我的接受规模内。”

　　“啧…”

　　咂嘴的贾克斯外貌很烦，心中却暖洋洋的转言道：“小子，等你什么时候把银翼打造好了，就去恕瑞玛大陆的「髓印集市」找我留给你的魔法印记…这途中你会见到虚空生物，到时候你可以自行决定前进照旧离开，不要有心里肩负，你教我做的茶叶蛋、咸蛋、皮蛋这些美食，足够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髓印集市，一言为定…话说打造是什么意思？”

　　自动忽略了美食的道森看向手中新的银翼，完全没感受到它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就连短刀自己所有的禁魔能力也感受不到一点。

　　“就是半制品的意思，我虽然精通数百种武器，也算得上一个高明的铁匠，但和短刀的制造者「奥恩」相比照旧相差甚远。”

　　“奥恩，弗雷尔卓德的半神？！”

　　“对的…”

　　颔首的贾克斯来到桌前坐下，等道森带着思索和疑惑一同坐下后，他的语气变得异常认真：“趁另有时间，接下来好好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