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能成大事

　　高进带人从右侧绕后进来后一通狠杀，通常拿着武器朝向他们的都被杀了，把剩下的官军和马贼都吓破了胆。

　　“这就赢了！”

　　王斗陈升他们看着投降的官军和马贼，傻了眼，谁都想不到官军的队伍就这样崩掉了。

　　董步芳直接让仆人们停下来，没有继续向前压迫，只是堵住厢车间可以逃跑的通道，除了那些识趣跑得早的马贼，其他人都被困在营地内。

　　陈二狗握着长矛，眼里满是兴奋，适才他们这一队冲在最前面，照着劈面的官军盾牌手一顿狠戳，有频频都从盾牌间的漏洞里刺入，他只听到劈面传来的惨叫，然后地上有淌出来的鲜血。

　　大片大片的官军和马贼扔了武器，跪在地上，不是他们不想打，实在是没法打，张五被裹挟着同样投降，他若是还要继续反抗，置β要先被身边的官军杀了请降。

　　官军里有几个老兵眼尖，当他们看清楚端坐在马背上冷眼俯视他们的高进时，反倒是庆幸起来，他们都是老兵油子，虽然晓得若是真的鞑子捉了他们，置β要做一辈子的奴隶。

　　“二郎，高爷的死可不关俺们的事情啊！”

　　有胆大的官军老兵就地喊起来，他记得高进在堡寨的时候，是个挺和气的少年，可眼下的高进满身煞气，手上的长矛滴着血，被他扫到一眼心里就渗得慌。但为了活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听到几个老兵叫喊，其他官军也都抬头看向高进他们，然后也有人认出陈升杨大眼几人，不外他们没胆子开口认人，实在是这些骑马的少年们看上去过于凶悍，尤其是其中几人看着他们的目光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你们认得我？”

　　高进看着几个老兵油子，开口问道，张贵可以死在关墙外，但是眼前这些官军不能全杀了，这些人虽然不堪用，但多是河口堡当地人，个个拖家带口。

　　“认得认得，二郎你……”

　　“二郎也是你叫得么？”

　　高进身边，陈升忽地一鞭子抽向那答话的老兵油子，其他少年们也都是一副理所虽然的样子，在他们眼里，高进是首领，就该有首领的威严。

　　“是，是，是小人嘴欠，是高爷，高爷！”

　　被打的老兵油子也不敢发怒，再说他们平时被张贵当成猪狗使唤惯了，这一鞭子着实不算什么。

　　投降的官军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叫老何的老兵油子和高进对话，能活的话，谁愿意死，更况且当日张贵带他们截杀高家商队，到最后他们又没几多利益，眼前这位高爷要报仇，他们凭什么要给张贵挡灾。

　　“我可以绕过你们，但是张贵的人，我是一个都不能放过的。”

　　高家看着剩下的五十多官军，声音酷寒，这河口堡的官军里，十来个队长伍长，泰半都是张贵的人。

　　“应该的，应该的，高爷放心，小的们知道怎么做？”

　　老何忙不迭地允许，也不用他说话，那些队长伍长身边的官军里自有斗胆的已经扑上去拿人，平时他们被这些队长伍长欺压，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各人都是俘虏，另有高进他们压阵，自然再无忌惮。

　　“何老狗，另有你们这些狗工具，竟敢造……”

　　张五被周围好几个官军七手八脚地扑到在地，拧住手脚送到了高进面前。

　　“高进，你敢杀我，就是造反，你……”

　　张五状若疯狗般喊叫起来，他不是怕死，可是一想到自家对高进父亲做的事情，他心里就满是恐惧。

　　“阿斗，你找条麻袋把他装起来。”

　　高进朝身旁的王斗说道，王斗的父亲当日在百户府前被活活打死，动手的两个仆人里，就有这个张五。

　　“是，二哥。”

　　王斗狞笑了起来，他从马上跳下来，自去营中找了麻袋，然后在两个同伴的资助下把张五塞了进去。

　　“阿斗，他是你的了。”

　　高进看着那不停扭动挣扎的麻袋，想起当日被五马分尸的父亲，面无心情地朝王斗说道。

　　“二哥，谢谢你，我王斗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见高进把张五交给自己处置，王斗大喜，接着便朝高进郑重道。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去吧！”

　　看到王斗上马，用绳子拖了装着张五的麻袋朝营地外策马奔出，同样被官军们绑了送到高进门底的八个伍长队长都是心头发冷。

　　“高爷，当日对高老爷下手的，是张大他们几人，和咱们无关，只求您给个痛快。”

　　八个被捆绑了的俘虏里，有人开口道，边上的人都没吭声，各人都不是傻子，当日截杀高家商队，他们这些人手上都沾了血，高进能放过那些普通官军，却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马军，让仆人们上前。”

　　高进看向了站在不远处，仍旧持矛戒备的仆人队，这一趟能轻松拿下敌人营地，虽然是敌人不堪，但是仆人们能听从命令，面对官军结阵时，敢于上前拼杀，已然出乎他的预料。

　　只是刚刚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仆人们实际上并没有和官军们拼杀几回，官军们就溃散了，这样的实战并不足以磨炼仆人们。

　　马军看着神情冷酷的高进，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便让仆人们随他上前，站在那八个俘虏面前，这些人里有几个他认识，甚至另有些友爱。

　　“马兄，请你看在往日情面上，给咱们个痛快！”

　　看着向自己恳求的熟人，马军有些挣扎，但是想到惨死的妻儿丈人，他硬下心肠后朝仆人们高声道，“横阵向前，给我杀！”

　　仆人们险些是立刻便完成了队形变化，看得跪着的官军里那些老兵们眼皮直跳，这等精锐的队伍，他们许久未曾见到了。

　　“楞什么，还不动手。”

　　看抵仆人们完成队形变化后停下来，马军大喝起来，适才仆人们和官军交战，隔着盾牌相互刺杀，因为官军不敢战，厮杀并不惨烈，这些仆人们还没有直面鲜血过。

　　练兵先练胆，不敢杀人的兵，算什么好兵！

　　“杀！”

　　李二狗红了眼，率先大喝一声，接着刺脱手中长矛，随着他这个队长带头，他这队的仆人也立刻朝前刺杀，另外三队仆人见状也赶忙跟上刺杀。

　　四队仆人，从左右两侧轮番上前刺杀，八名俘虏很快便被他们刺得满身血窟窿倒在地上。

　　高进看抵仆人们杀完人后，和先前没见过血的样子截然差异，多了股凶戾气势，然后才看向另外那些投降的马贼，官军里有威胁的人物都死了，接下来便该是这些马贼了。

　　兀颜从马贼里站起来，在周围错愕的目光里，走到高进面前道，“少爷。”

　　看到这一幕，马贼和官军们才醒悟过来，背心中箭的张大是被谁暗算，原来人家早就在他们这里安插了内应，他们输得不冤枉。

　　马贼们看着突然成了叛徒的兀颜，满脸恼恨，但是又敢怒不敢言，有几个激动急躁的也被周围同伴按住了。

　　“兀颜，这些马贼里，哪些活该，哪些不应死？”

　　高进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不滥杀无辜，所以他向兀颜询问，如果马贼里有罪不至死的，他会饶他们活命。

　　听到高进问话，马贼们都是看向兀颜，几个平时和兀颜有些友爱的更是直接开口恳求起来，“兀颜，平时咱们可没亏待……”

　　兀颜看着那几人，脸上冷漠，在黑沙马贼的这段日子，他见识到了人性里最貌寝的一面，除了那些刚被招募的新马贼，剩下的人人活该。

　　被兀颜念到名字，能活的马贼只有六个，剩下的十七个马贼面若死灰，但随即便有人捡起地上的武器，高声道，“左右都是死，跟他们拼了。”

　　“给我杀，一个不留。”

　　随着高进声音响起，见了血的仆人们面对捡起武器搏命的马贼们，毫无畏惧，依然是凭据平时里的行列向前刺杀，他们平时训练只有纵队和横队的变化，武艺也只练挺矛向前刺杀这一个行动。

　　没人脱离队伍，仆人们站住自己的位置，向前方刺杀，十七个马贼困兽犹斗，但毫无作用，面对比他们手中武器长出一大截的长矛，就像是被割草一样地戳翻在地，成为酷寒的尸体。

　　官军里上了岁数的几个老兵油子，看着仆人们杀戮反抗的马贼，想起他们曾经在高丽战场上见到的浙兵，尽管眼前这些仆人们没法比，但是却像极了。

　　“听说高爷祖上是戚爷爷身边的亲兵，看起来没差了。”

　　“张贵这狗工具害人，还好高爷宽仁，否则咱们都得没命。”

　　杀戮事后，整个营地里一片死寂，高进和同伴们都下了马，这场仗只打了一半，剩下的才是最紧要的。

　　即便没人看守，但是剩下的官军和马贼却毫无逃跑的念头，他们是彻底被吓到了。

　　“董老哥，接下来还请你带着仆人们在此地布防，厢车要重新连上，那些官军让他们用盾牌结阵，以壮声势。”

　　高进在营地里找到那些被油布盖着的铁器后，朝董步芳道，他接下来要带同伴们去杀张贵，用不抵仆人队，而是需要他们牢牢守住这处营地，他早晚要和苏德做过一场，才气坐下来谈生意。

　　“高爷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

　　董步芳是彻底佩服了，在他眼里高进已不是什么少年，而是能成大事的枭雄，他蹉跎半生，眼前的时机也许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