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目送小孩远去,静静呆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那只剩下一个把的刀柄递至眼前检察,心中不由一紧。
这断口相当整齐,十分漂亮,一点也不像是被震开的。再俯身去望那碎了一地却均衡匀称的铁片片,脑门上密布的汗珠子亦随之滚落。
他眼中甚是惊恐,半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于是猛地一拍脑袋定住眩晕的感受,哪还敢想事情的起因经过。
是个妙手!他心道。单从内力上看不出深浅,掌控度却是堪称失常级别。虽然不知这个妙手现如今通了几道经脉,但确实是他打不外也惹不起的人。
赵七挠了一下脑门,有些意外妙手没杀他。但一想她也许是有纷歧样的脾气,或许不喜欢杀像他这样不入流的小角色。
因为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赵七将心态放稳,只觉赚了一命。现如今自然也不再盘算些什么,只赶忙将刀柄掖在腰间,速度离去。
这城内种树,挨着墙的位置不多,但也有。赵七走了好远距离才敢出口小声骂咧几句,而且骂的也全是自己。
他之所以吃饱了撑着不找个小茶室坐下歇息,而是跑到那快出城外的柳树下避些日光遮着荫凉,也是见利忘义了。
赵七好赌,手里留不住银子。在晓得那件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后,无疑是心动的,于是过来试试运气。
那处有一条内河,紧挨着城墙。传说这内河河水与护城河同出一源,但一直没人相信,也没人去应证什么。
直到前不久,护城河的上坝不知怎的就决了一个小口,摧塌了一户农庄。而那农庄的主人在赶到时,就见着那庄子连同河水倒退去了河中央,徐徐沉底。
原来没有什么,纵然一堆人前来看热闹,但是左思右想也闹不明白那庄子究竟是如何脱离地上退到河里去的。
纵然那农庄是国都里哪个富户建来消暑的,也没人多加注意,议论纷纷地照旧那庄子如何到了河里。
但意外就意外在,那河水在冲刷之后,原来有庄子的空地上,露出了一块块雪白锃亮的银疙瘩。
而那些细小的金沙碎玉宝珠更是随流水湍湍而下,一部门分流去了旁处,一部门就入了与它临近的那条内河里。
众人都道天意散财,叫那帮穷苦人家捞些碎末渣滓。那巨贾望着立在坝上说话不腰疼的诸多看客,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镶金嵌玉的宝牙。
他的对头见此,嬉笑道:“王兄也算是间接救济了一批黎民啊,这比铺桥修路省事多了。”
那巨贾面色黑沉,或许是因为心中想着事,也不与之争辩,只死死盯着自己派遣出去打捞钱箱的船队,恨不得自己也跳下去搜寻一番。
想到他私藏的那些钱财,若是叫有心之人统计了数目,绝对够自己吃一顿讼事。不外也没事,这些打捞的人绝对活不外几天,他谨慎一点就行。
然而没过几天,那巨贾就奔溃了。只见他坐在坝上,哭得像个孩子。若不是有家人拦着,他恐怕就直接跳下去寻死觅活。
他心中有苦,却不敢言于人前。众人都道他竟是这等斤斤盘算的性子,却不知这是他几十年挖空心思泯灭无数精力与关系,才从私窑里攒下来的一笔巨各人款。
作甚私窑?那即是官府未挂号或不知道的野生矿脉,甚是稀少。周王朝卫国有令,野生矿脉中,通常涉铜,银,金等,不许私人开采,违者家产充库,流放满门。凡私自开采矿脉,潜藏起来拒不上交的,严重者按律可满门抄斩。
好了,他现在不需要担忧被谁检举满门抄斩的问题了,因为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那整箱整箱码得严严实实的小宝库啊,留给后人几十辈子也败不尽的家产,就这样被水冲走了,且一箱都没留下,莫不是天在逗他?
王巨贾人欲哭无泪,简直伤心。奇怪了,他明明都已经凭据那高人的要求,将宝库安置在水上木下的隐穴内,基础不漏半分财运,怎么还会失事?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深想,惟愿大梦一场,醒来庄子还在。
众人都当是热闹,看着那王巨贾人要死要活,心中惬意极了。直到无数天,打捞的船队仍未发现箱子的迹象,网中依然只有浅散着的几锭银子后,那位再也撑不住损失的痛楚,晕在坝上,叫家人抬走了。
他的家人也甚是奇怪,不外是老爷藏了点银两的农庄,冲了就冲了,怎么这么激动?
在发现自家生意并没有受到波及,钱财依旧滔滔时。也就不再提溜着心,又变回了从前那该怎样依旧怎样,继续好吃好喝着的生活。
见巨贾家船队撤去,有些人心思暗生,也想悄摸摸的下河去捞,可无奈护城河水太深,没有船就下水潜底简直妄想,跟寻死险些没什么差异。
是以有一段时间,那边总聚着大巨细小的种种船只,惹得渔夫也无心打鱼,导致鱼价在某一段时间蓦地上升。那王姓巨贾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急火攻心,又一次病倒。
消息传到内城,那些有些身份的人也只是听个热闹,只是打趣一番,却也看不上那区区几锭银两。但一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心思却活泛了起来,由于城门费等一切原因,他们险些不能出城。
也不知道谁透漏这内河通着外河的消息,惹得一堆人跃跃欲试,却又十分怀疑,认为不行能有这等好事。
直到有一个黄昏浣洗衣裳的小丫鬟,在浅水边捞到拳头大的夜明珠被人发现时,事情变得一发不行收拾了起来。
回忆终止,赵七又暗骂了一声自己倒霉。宝物没寻到,反而折了一把刀。
也幸好那个位置离这些人多的地方最远,否则他赵七爷被人踩断武器的事迹一定会被对家笑死,以后都不会有生意。
都知道刀不行越换越薄,可他的家当也不厚啊。他望着前面那铁匠铺子,心一横,照旧决定要换一把更坚硬更尖锐的刀来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