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蛇，是冷血动物，不认主人

　　一时之间，福镇每个角落都在讨论那些毒蛇。

　　除了苏村之外，其他几条村子也都加派了人手去排查，还放了好些驱蛇药。厥后在黄村的某个田头掏出了一个蛇窝，似乎越发印证了这个夏天不太平的说法。

　　苏小叶冷静坐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

　　“……”

　　貌似有人在她头顶说了几句什么？

　　苏小叶抬起头，对上陆锐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摸鱼也摸得太明目张胆了吧？这是什么？”

　　“嘿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叶边说话边把批改一半的高考模拟卷往抽屉里一塞一关，干洁净净，显然早就做熟手了。

　　陆锐说：“换雨靴手套草帽，下乡。”

　　“你不是办公室？也要下乡？”

　　“我们都是螺丝钉，哪儿需要上哪儿。”

　　小陆心思倒是很清明，不像楼上某人。

　　带队的照旧唐泽深，专门去找毒蛇。

　　村子里泛起毒蛇还险些咬伤人，福镇农办和派出所立刻拉了一队人马到村里去接纳措施。

　　苏村地理位置很好，依山傍水，一边挨着国道，村民地租收入不差。假以时日高速公路建成后，这里还设有收费站，提供就业时机。

　　处置惩罚完公务，小叶无意识地转到祖屋去。

　　陆锐和她并肩而行。

　　“那是你家祖屋，很气派啊。”

　　“清朝末年建的了。”

　　“卧槽？”

　　翩翩佳令郎陆锐当了村官之后也开始冒脏话，小叶眼睛不禁弯成了月牙。

　　“当初建这屋子的先生说，这儿是文曲星位置，家里肯定出念书人，而且靠念书而显贵。”

　　“厥后呢？”

　　“厥后就只有我爸一小我私家念书读出来了，钱没挣几多，倒是成了最早死的一个。”

　　陆锐原本还微笑着，听到最后一句，笑容消失。

　　“一切会好起来的。”

　　他低声说。

　　“我现在就过得挺好的啊。”

　　他惊讶地看着小叶，在下层时间长了，听多了种种诉苦。小叶身世不幸而且被打压厉害，原本诉苦也不外分，没想到她说出这句话来。

　　马上觉得，苏小叶和他平生所认识的三五十个女孩子，都纷歧样。

　　“嗤嗤”

　　苏小叶好奇心起，隔着门缝往里面一看。

　　这一看，马上六神无主！

　　陆锐见她脸“刷”的变白了，不明所以，凑已往也看。小叶让开位置给他，这种旧屋子门缝有一指宽，院子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屋檐下阴凉的地方，摞起了十来个黑铁笼子，里面都是婴儿手臂粗细的毒蛇。适才的声音，就是其中一条个头特别大的，喷毒液的声音。

　　一只半尺长的老鼠在笼子旁边倒着，身下一坨淡黄液体，不住抽搐。

　　“快，打电话给菜头，不，差池，要找深哥、深哥！”

　　陆锐语无伦次，苏小叶不等他说完，电话已打了出去。

　　菜头，台甫蔡青山，由于本人身为农办主任，又姓了这么一个姓氏，理所虽然被小同伴们套上了这么个外号，叫来叫去，各人都忘记他的名字了。

　　菜头闻讯扛着家伙就赶来了，苏小叶一见他那家伙，险些气绝身亡：“你怎么扛相机来？好歹借个锄头啊！”

　　“我这是取证！取证！不能私自进居民家里！”

　　各人马上感应难办，这毒蛇源头找到了，可在民宅里，看样子是养殖场。怎么弄？

　　唐泽深也来了，皱起眉头：“小叶，这不是你家祖宅吗？你有没有钥匙？”

　　“这……只能说曾经是我家祖宅，现在不属于我了。”

　　苏小叶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签字放弃祖宅份额的事儿说了。

　　其他人全部傻眼。

　　唐泽深点了支烟，鱼吐泡泡似的大口大口吐烟圈。

　　吐了一轮烟圈后，肥深有了决断。

　　“现在你们家谁说了算？”

　　“我大伯。”

　　“很好，收队。”

　　话至此，收队。

　　苏小叶又看了一眼门缝里头那些毒蛇，泥砖瓦面三进深的清朝大屋潮乎乎阴森森，墙角青苔暗生，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她不敢再看，扭头追着大队伍去了。

　　……

　　接到唐泽深电话，苏振晖不敢不给他面子，立刻从市区驱车返程。

　　路上打了个电话给苏振明：“你去看过苏红缨没有？”

　　“没有。那老太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闹不出幺蛾子来的。”

　　“日，你咋这么个说话声音？昨晚几点睡？”

　　“四点。”

　　“不是让你最近生活纪律点么！”

　　“我生活是很纪律啊，你让我早睡早起，我不早上睡了嘛。”

　　苏振晖火大：“现在很是时期，你就不能争气点？！让你把蛇给看好，结果让老鼠整翻了两笼，跑了一村子都是。让你赶忙去调停，你特么的还给老子偷懒！老子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弟弟！”

　　“喂喂喂，年老，你吃了火药么？蛇又不是狗，冷血动物，不会认主人身上没刻名字，来个死不认账不就行了？”

　　“去你妈比！”苏振晖对着话筒狂叫，顺手一拐偏向盘，别过前面一辆公交。不管公交在他的疾驰越野后狂按喇叭，丢一屁股灰给后面吃。

　　“现在肥深急CALL我，我怀疑他们知道什么了。我去见肥深，你给我回村里探询情况。此外人该给烟给烟，该打招呼打招呼，别给我捅娄子！知道吗？”

　　挂掉电话，苏振晖把车开得炮弹一样快，冲回福镇。

　　接近镇府大院，反而减速下来，深呼吸。

　　“蛇是冷血动物，不认主人没刻名字，来个死不认账就是了。”

　　把车停下，走出车外面的，又是那个笑嘻嘻，和和气气的苏振晖。

　　小叶抱着一叠资料在镇府门口经过，对自己大伯视若无睹，反而是苏振晖开口打招呼：“小叶。”

　　“大伯。”苏小叶还想要走，苏振晖拉着她，“小叶，深哥办公室没变吧？”

　　“照旧205.”

　　地球人明白苏振晖用意，苏小叶偏偏不想买他的帐。

　　那一屋子毒蛇让她几多明白了，苏振晖苏振明从她手头买断祖屋份额的用意，这趟浑水，她不蹚。

　　她有礼貌地拉开和苏振晖的距离，走远了。

　　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苏振晖扯扯嘴角，从侧楼梯去了205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