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等他们进去,又过了片刻,自己才跟在后面。
隔着玻璃窗,却看到关月新坐到了王莞旁边有说有笑的。
“……”
原本伸手要推门,触电般缩回去。
“关关什么时候和王莞这么熟络了?唉,各人有各人交友的自由,我哪有资格让关关为了我而疏远王莞?”
苏小叶转身想要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顾以谦又出来了。
“小叶,我们等你很久了。”
见到她想走,顾以谦很意外:“你要走吗?”
“嗯,你们玩开心点。”苏小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顾以谦说:“德君还在里面等你。你不进去告个体?”
小叶脸上笑容凝固了:“不用了吧,我和他又没有特此外友爱。”
“啊?没有吗?”顾以谦看起来却不这样认为,“如果我适才太唐突了,打断了你们的话。是我错了啊。”
苏小叶不解……
顾以谦说:“都怪我缓慢,进之后,莞莞才告诉我,说你们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你现在在体制内,他家里又有一官半职,正是你需要的。所以,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
孤男寡女在角落里纠缠,很容易让人以为是骚扰,也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打情骂俏。而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极端微妙的。苏小叶脑子嗡嗡乱响,“什么?我和王德君在一起?”
“你知道我对这些事情一向很缓慢。”顾以谦越发歉意,“是我欠好,多管闲事了。”
“慢着,王莞怎么会那么体贴王德君的事?”
“你不知道吗?莞莞是德君的堂姐啊?”
这种事,谁知道啊?不外Z市这种小都市,最好的高中只有端溪中学这一所,圈子转来转去都是那些人,一点都不奇怪。
就像圆舞,跳来跳去转一个圈,最终又回到原地。
顾以谦说:“莞莞说你很会挑男朋友,德君在他们单元可受接待了。他那样的学历家世,在系统里可是很抢手的。此外不说,单是区长儿媳妇这个身份就很风物……”
苏小叶听不下去了,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污蔑和侮辱。
胆气一上来,鼎力大举推门进去。
王莞一身玄色雪纺长裙,浓密的黑长发分两边垂下,浓眉大眼,牛血色的口红涂得很满,笑起来似乎沾了满嘴巴的血,她笑着对苏小叶说:“小叶,你来了。我们都很想念你。”
苏小叶铁青着脸,一句话没说,来到王莞面前,一杯酒泼到王莞脸上。
“造谣的贱人!”
王莞捂着脸尖叫,离开桌子仰面朝天向后就倒。关月新站起来指着苏小叶怒吼:“小叶,你疯了!”
“谁跟你说我和王德君在一起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嗯?你我六年没见,晤面就造谣,你是怕我对你老公没死心吗?”
王莞脸上湿哒哒的,委屈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就装糊涂好了。”苏小叶说,“造谣一张嘴,好,我现在跟你说。适才在洗手间里的不是我和王德君,是我和你老公。你老公现在要勾通我,暗算我之前,你照旧看好一点儿自己男人吧!”
丢下一屋子人,她雄赳赳气昂昂走出白熊馆。
白昼受到的恶气,也随着这一番痛骂发泄出来,很爽,很是爽。
如果……如果滴滴司性能够配合一点,快点儿到门口让她走人就好了。
看着导航舆图上“离您另有1.4公里”的标注,苏小叶在白熊馆路口发呆,关月新追了出来,“小叶。你今天吃错药啦?”
关月新在责怪她。
苏小叶说:“我一直都这样啊,倒是你,关关,我不知道你一直站在王莞那边?你之前来约我,也是王莞的意思吗?”
关月新涨红了脸,说:“没错,王经理之前说过,想要见你。”
“王经理?”
“呃……她和我同一天入职。”
关月新和她情况差异,她家在农村,很早之前她就对她说过,她的人生不允许行差踏错半步。
关关说到做到,人生中几个机缘抓得死死地。从乡镇中学考到端溪中学高中部是一次机缘;大学结业留在省城事情,从月薪1800的行政文员做起,抓住这次跳槽成为总监又是一次机缘。
衣食无忧、大学文凭、作为教授女儿获得的尊重……苏小叶从小就有的工具,关月新得一样一样争取。就算现在苏小叶穷,关月新有钱,这种心理状态短时间内照旧不会改变。
谁会冒犯眼前顶头上司而维护一文不值的同学情谊呢?
苏小叶突然理解了关月新,她笑了,关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眼神飘忽。小叶拍拍她肩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是关月新今后之后就少了她的友情了。
关月新还不知道自己在小叶心目中职位变化,她欣喜地说:“小叶,你不生气?”
“我怎么可能生气,人总是不会毫无原理地维护另一小我私家的。”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闪现出唐棣威的脸。那浓黑的眉,幽深富有神采的眼,另有那方方的下巴……
唐棣威,唐棣威又是另一种情况。
关月新似乎还说了些什么,苏小叶已听不进去了。车来了,司机很好态度地打开车门,颔首哈腰:“很歉仄,让你久等了!”
他在畏惧苏小叶一不兴奋不给他五星好评,现在想要挣口饭吃就是这么不容易。
苏小叶上了车,没有再理会站在路边的关月新,离开了白熊馆。
这一晚睡得特别欠好。
第二天,苏小叶顶着两个黑眼圈,呵欠连天地坐班车回宁县。
昨晚她做了一晚上噩梦。依稀记得梦中最后,有个高峻黑影跳出来,帮她把所有魍魉魑魅全部打跑,而她自己也吓醒了。
车子过了伶羊峡,高楼大厦被桑基鱼塘田园风物取代,她心情才算轻松下来。
照旧乡下好……
她心里这样想。
比起昨晚那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就连四婆的撒泼都变得可爱。
这个念头一冒出,小叶被自己吓一跳:“我之前不是嫌她们没教养、粗鲁的吗?为什么我现在反而觉得回来很亲切?!”
还没等她想通了,公交车就到了站。
一进屋,满地纸团。苏小叶顺着纸团偏向看已往,唐棣威正趴在餐桌上,面前摆着一叠稿纸。
左手抓头发,右手墨水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不停地转,很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