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的门轻轻地开了,第一次为冷风骚而开启……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最多不外十八岁。一身靛色的法袍,十分素净,并不是冷风骚想象的那样,珠光宝气、光华逼人。
法袍的领口闪着一个银色的法徽,是两根弯折的枝杈组成。冷风骚知道,天师的法徽可以鉴别品级,这是一位二枝天师,相当于养灵境武者。一个十八岁的养灵境武者,这无论是在幽月公国的哪个家族,都是顶尖的天才了。
年轻的二枝天师,脸色平淡,似乎在等着冷风骚说明来意。
冷风骚作揖,双手呈上那卷阵图,道:“小子来此求个缘法,劳请尊驾呈上此物。”
年轻的二枝天师没有说话,接过这卷阵图,看了一看,脸色微变,有些受惊这卷阵图的品质之高,但是并未露出贪婪之色。然后让冷风骚在此期待,不要随意走动,就关门转身进入了楼阁之中。
……
“求缘法者,不行欺;求命理者,不行疑;求戮杀者,不行理。”
这是天师界广为流传的俗语。这一般是天师遇到他人相求时的处置惩罚原则。
所谓求缘法,就是想要检验自身是否具备魄修的天赋,也就意味着能否成为一名天师。遇到求缘法之人,天师不行以借机勒索相欺。同类相容,才气长存,这倒也合乎原理。所以说“求缘法,不行欺”。
而至于求命理,这就和天师的奇特天赋有关了。所有的天师在到达大天师境界之后,就会具备一种能力,叫做窥命之术,也就是推演命理的能力。推演命理是天师的神赐之礼,不外推演命理对天师自己会发生一种极大的危险,而且往往命运玄奥,实难推演,所以遇到求命理之人,不行以随意为人批命,使人对命运生疑。也就是“求命理,不行疑”。
另外,天师拥有比同级武者更强大神秘的实力,而且往往天师被局势力所拉拢,背后有后台,所以有人会求天师资助自己进行复仇、杀戮等。此时天师往往会选择不理会。天师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却不行嗜杀,他们是追求上天指示的一群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无故的杀戮,自损修为,所以天师不像武者之间的杀戮那么赤裸。这即是“求戮杀,不行理”。
……
冷风骚没有就这样定在门口期待着,而是又走回到了中央那道巨门之前。门上那组成龙形的神异符号,让冷风骚心痒痒。忍不住又去细细观摩。
冷风骚数了数鳞片的数量,又是正好九九八十一片。每九片为一组,组与组之间的符号有较大的差异,同组的鳞片符号也有细微的差异。
冷风骚盯着自己面前的这块鳞片符号,精神越是集中,就越发现这块符号中透着一股轻灵的感受,似乎感受这符号之中存在热潮的力量。但是如同那《雷煞指法》中玄色的符号一样,冷风骚只能看到其中透出的一些味道,却基础这股玄奥意味从那边而来。
……
时间并不久,冷风骚刚准备细看看下一块鳞片,还没挪步,就听到门开的声音。于是,冷风骚一闪身赶忙回到侧门前。
“请随我来。”照旧那位年轻的二枝天师,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里间走去。
“是。”冷风骚谨慎的跟上了他的法式。心里忍不住想:“终于进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了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差异。”
……
最开始的一段路程,像是一段隧道,并不高峻敞亮,光线有些昏暗。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普通,没什么特此外地方。
一步一步的深入,隧道徐徐亮堂起来,越走越宽敞。
终于,站在隧道出口,冷风骚看到了一番别样的景致。
正对着的是一块巨大的圆形天井,光线很好,比冠军侯府的演武场还要大得多。目光转了一圈,整个一周是大巨细小的房间,有的还悬挂着牌匾。
“琉璃殿”“万阵阁”“功勋堂”……
年轻的二枝天师没有停步,带着冷风骚,继续走着。
穿过中间的天井区域,冷风骚终于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了。因为现在,琉璃殿三个大字已经清晰展现在他的面前。
到了琉璃殿前,年轻的二枝天师转过身对着冷风骚问道:“你叫什么?”
冷风骚照旧小心翼翼的答道:“小子姓冷,名风骚。不知尊驾名讳?”
“姓曾名桐,你叫我曾师兄就可以,不必拘谨。冷风骚,万阵阁的长老说你的阵图不错,足够换得一次缘法。”
冷风骚心道,二哥给我的阵图果真不俗,连这摘星楼的长老也评价很高。
“那么我现在带你进入琉璃殿,若是你的天赋尚可,或许也可以进入摘星楼。”曾桐说道。
“多谢曾师兄了。”
……
琉璃殿里有些空空荡荡,只有一位正在打坐的中年人,中年人的法徽上是三根枝杈,是个三枝天师无疑了。
这中年人身后左侧不远处,是一个灯盏。或许说,不能叫做灯盏,应该叫做灯塔。寻凡人家的灯盏都是十分矮小,而这个灯盏足有九层,而且通体有三丈高,琉璃材质制成,就像一颗流光溢彩的玉树。中年人坐在边上显得有些矮小。
走近琉璃殿没几步,冷风骚就看到琉璃殿中地东墙有些差异,整面墙上绘着奇特的纹饰,还刻着文字:
“白玉屠:上上九灯真龙品!”
“顾雷:上中八灯开龙门!”
“周晟:上中八灯开龙门!”
“……”
“樊红英:上下七灯压龙门!”
数十个名字在墙上有些醒目,但七灯往下就没有其他了。
冷风骚心里隐隐有了想法,看来这琉璃殿应该是测定天赋的地方,而那座九层的灯盏就是测定天赋的器物,而天赋高者就可以在东墙上留名。但是这个要求很高,至少要点亮七层盏灯才气在东墙上留名。
……
“马师兄。”曾桐对那中年人叫道。
中年人淡然的一笑,道:“曾师弟,又带人来了啊。你师父照旧让你守门吗?”
“我也不愿每日守门,可师命难违啊!烦请马师兄了。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去守门。”曾桐道。然后交接了冷风骚几句,让冷风骚听从马师兄的部署,就又去守门了。
“唉,四灯的天赋,可惜遇到个离奇师父,倒一ㄇ你霉运。”那个马师兄在曾桐走后,嘴里嘀咕着。
冷风骚冲着那位马师兄作揖,道:“见过马师兄,小子冷风骚。但凭师兄部署。”冷风骚十分谨慎有礼,这也是生存之道,礼多人不怪。
“哦,好。来吧,给你测测天赋,若是到达尺度,我再带你去二楼。若是一灯都未开,那只能原路回去了。来吧。”马师兄倒是十分平和,冷风骚现在有点相信冷风游的话了,天师也并不阴森恐怖,也只是修炼者而已。
到了那个灯盏前,马师兄神色庄重了起来,正色道:“此为九阶琉璃盏,乃是鉴别我辈是否具有魄修天赋的奇物。只要一灯亮,即可入天师之门。所亮灯盏数越多,则证明天赋越强。所以此法也称九品灯定法。
一灯亮,为下下品;二灯亮,下中品;三灯亮下上品;四至六灯亮,则依次为中下、中中、中上品;开七灯则为上下品天赋,又称压龙门,;开八灯乃上中品,也称开龙门;九灯齐亮,当属上上品,亦称之为龙品天赋!”
冷风骚并不敢奢求自己到达太高的天赋,冷龙腾曾经说过,这座摘星楼的历史比幽月公国还要久远得多,至少已经历经万年了。可是万年以上的时间,那墙上也才留下了数十个名字,可见,要到达七灯以上的上品的天赋有多灾了,更别说那至尊的九灯龙品天赋了。没看见那墙上数十个名字里,也只有那一个白玉屠是龙品天赋。
“请师兄指教,如何测定天赋?”冷风骚问道。
“莫急。”那马师兄走到灯盏之下,手里泛起了一个金属制成的符号,像是一把钥匙。这马师兄将这柄金属钥匙往灯盏基座的一个凹槽里一按,正好贴合。
钥匙插入之后,基座中间便开了一个方孔,然后随之伸出了一截金属枝条。金属枝条的末端触到地面之后,徐徐开始发芽,慢慢的,金属枝条徐徐交织,竟然成了一个莲座。冷风骚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难免觉得神异,这种景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坐上去吧,闭眼冥想,九阶琉璃盏自会测定你的天赋。”马师兄说道。
冷风骚此时心里充满了新鲜,又有点不安。但照旧坚决的坐了上去,既来之则安之。花了一卷玄级中品才换来的缘法,不行能白白浪费。
……
盘腿而坐,收敛心神,冷风骚慢慢阖上了双眼,进入了冥想。
就在冷风骚阖眼之后,莲座慢慢抬起,竟然将冷风骚收入了基座腹中。
马师兄在冷风骚被吞入基座以后,收回了那个金属钥匙,然后在九阶琉璃盏前打坐修炼,等着冷风骚的结果。
一般来说天赋越差,在九阶琉璃盏中待的时间越短。天赋越好,就会在其中待得越久。
这马师兄曾经听前一任的守灯者说,百年前曾经遇到一个七灯级此外天秀士物,那人在九阶琉璃盏足足待了三个时辰。
而且据说,那墙上唯一一个九灯龙品天赋的白玉屠,在九阶琉璃盏中足足待了五日五夜。那等天赋真是恐怖无比啊!要知道进入九阶琉璃盏之中的人,都是没有正式开始魄修的人。仅凭原始天赋就能顶住九阶琉璃盏五天五夜的消耗,不是怪胎是什么?
……
冷风骚进入冥想之后,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到了另一个地方。就在莲座被吞入基座之后,一道声音在冷风骚的脑中响起。
“睁开眼吧。”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冷风骚压制住心里的疑虑,徐徐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幕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这是一块山花烂漫的地方,有蜂有蝶,绿草茵茵。不远处就是一颗大树,这大树恐怕已经逾越了万年的树龄,那树干至少需要数十人合抱,独木成林说的就是这样的巨树。
这棵大树十分神异,长着五色的枝叶。
大树下趴着一匹纯白的马,异常神骏,但是冷风骚怎么都觉得那有点像那匹虐待了自己许久的墨云骓,但是墨云骓是纯黑的颜色,而这匹马是纯粹的白色,马头上另有着一根电光闪闪的独角,就像是一只远古神兽,威猛飘逸。
远处的小山前,小溪流淌而过,小溪水是淡淡的绿色,清澈见底。
溪边坐着一个白衣的少女,蒙着白色面纱,不见正脸,只见侧影。
……
但是眼前的这幅景象全是静止的,花卉不动,蜂蝶不飞,兔子不跳,马儿不跑,溪水不流,连空气都是不流动的。只有冷风骚的意识是可以转动的。
“这是在意识世界!”冷风骚心头开始泛起疑惑:“这是何意?”。
就在冷风骚心头的疑惑刚刚升起,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孩子,去让这世界恢复生机吧。孩子,不要怀疑。不要恐惧。不要放弃。”然后苍老的声音就消失了。
“啥,你说啥,怎么做,你教教我啊?老头别走!老头!老头!”冷风骚知道这是自己的意识世界,不需要一本正经、小心谨慎了。可是那个苍老的声音并没有回应。
“老头,出来啊。老头!”冷风骚照旧叫了几句,依然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
“不教我,小爷就不信自己还搞不定一盏破灯!”冷风骚认为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九阶琉璃盏在作祟,所以他不再喊叫。
一发狠,冷风骚大踏步在这个神奇的静止世界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