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度的考试如期而至，而每次考试的第一门科目，毫无疑义——是语文。
林泉药风风火火闯进了教室，书包很顺利就塞进了柜子里，他停在课桌前，一时不大习惯，站在座位前看着沈木凡空荡荡的位子发愣。
每次一到月考，沈木凡爽性连早读都不来了，而林泉药这个活宝也收敛了许多，默默扫了一眼埋头苦读的全班同学，坐下乖乖背起了必考的课文。
考试时间是上午8点半，八点的时候全校的学生都走出了教室。因为每次考试的座位序次都市被打乱，虽然考场和座位号都是凭据结果排名的。这种时候，所有被学生们捂着不愿示人的那些关于结果的秘密就都不再是什么秘密……
因为你的考场和座位号就是一张赤裸裸的结果单，那张考场大门上贴着的名单明晃晃地公之于众，荣耀与羞耻并存。
学校广播中的女声悠悠响起：“考试即将开始，请考生们准时进入考场。”
全校的学生都动起来了，教学楼外的走道之上密密麻麻全是蠕动的人，从楼顶俯视下去，就像是一群正在移动的、黑压压的蚂蚁。
小白并不急着进教室，她所在的考场教室离11班并不远，跟在涌动的人潮后慢吞吞地移动，还边走边半眯着眼闭目养神，没措施，谁叫今天的晨读她没有偷偷睡觉。
这次考试的文言文欠好背，而这段时间的领导，小白第一次认清了自己跟沈木凡这种大神的差距——他太认真了，已经到了一种一丝不苟、锱铢必较的田地。亲眼目睹了天才如沈木凡都那么努力，小白为自己平日里的懒散和嗜睡羞愧不已，于是她破天荒放弃了晨读名贵的睡眠时间去背书，慰藉自己考完试放学早，早点回去就可以补眠了。
呃……这么想是不是显得有点儿恶习难改？
拎着书包晃晃悠悠走向自己的考场，小白这次的结果排在6班。
说起来，她的结果在全年级一千多人里，一直在两百到四百之间彷徨，不怎么稳定。离考试的时间另有二十几分钟，从11班到6班，一班是必经之路，路过的时候，孟小白习惯性停下脚步往教室里强装若无其事瞄了几眼。
实际上，许多人都跟她一样，情不自禁在这个教室外驻足张望，理想着有朝一日，这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是所有学生都梦寐以求的教室，妙手如云，未来清大、华大的苗子都在里面呆着，可以说是整个学校的希望所在。
作为一名普通的高中生，说不羡慕是假的，小白偷偷看着里面二三十个四眼大神稳坐钓鱼台，一个个老神在在的样子。
心，微微下沉……
陶醉在自己思绪的人，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小白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稳下身形。后领被人拎起，小白赶忙拽回来，转身去看。
“你是没吃早饭吗？站都站不稳。”沈木凡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开始自省，是不是女孩子都这么柔弱？而他，太过粗鲁了？
孟小白抬起头，沈木凡的那张白白皙净的脸就那么突兀地闯进了视线，她第一次注意到，原来他的视力居然好到不用戴眼镜？这在一班里可以算是稀有动物了。
沈木凡站在她身旁，微微低头垂着眼帘，清冷的凤眼平白就多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愣在这里做什么？”这声音一听就知道主人很不爽，小白想，魅惑什么的可能是错觉吧？也许是颜值加分的关系，究竟美人生起气来依旧是很有美感的。
“啊？我……我路过，就走了。”小白强自镇定了心神，抬起头对他挤出笑容，随后脚底抹油开溜，完全忽略了沈木凡在她身后张嘴要说什么，最后又默默收了回去。
到了月考的第一天，沈木凡已经给小白领导了整整两周时间，他讲题的时候很专注，也很严厉，积威颇深，导致小白现在一看到他又是崇敬又是敬畏，虽然了，“敬”是敬而远之的敬。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像一对古代的师徒，他对她呼来喝去，恨铁不成钢，而她对他奴颜媚骨，唯命是从。
小白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让沈木凡有些模糊，就这么放任她继续畏惧自己吗？这与他收徒的初衷完全南辕北辙，他明明是想跟她关系更进一步，给她领导作业也是为了未来两人能一起到北城上大学。
可沈木通常个有追求的老师，遇上孟小白这个没节操的熊孩子，大神体现——很火大。沈木凡做题不仅逻辑清晰，环环相扣，且无论什么难题肯定死磕到底，一丝不苟；孟小白却不，她逻辑算是清晰，但性子懒散，遇到难题容易中途而废，还美其名曰“知难而退”。
他被她的没节操气笑，她却嘴硬说自己是“自知之明”。
沈木凡不喜欢说空话，找来一堆数理化最难的题目，一题接一题给她解说，幸亏小丫头另有些小智慧，学习的基础也不赖，不仅能跟上他的节奏，还听得津津有味，到了厥后还对着他两眼冒着崇敬的小星星。
大神体现，这点儿雕虫小技不算什么，可面对小白同学绝不惜啬且滔滔不停的崇敬之情，大神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于是，他越发尽职尽责当好一名领导老师。
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孟小白却一改往昔，徐徐对他露出了畏惧之色，这让他很是急躁，然后，她就越来越怕他。不外话说回来，让小白怕他也不是全无利益，好比，小白对他唯命是从，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学习上比从前刻苦了不知几多倍。
孟小白在念书方面算是有几分天赋的，可惜，性子太过懒散了。虽说沈木凡喜欢她的懒散，然而高考在即，暂时还不能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暂且就先扮个黑脸吧，权当是为了美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