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声尖叫
“墨莲……”
殷皓旸把酒杯丢在桌上，伸手，差点就要抓住墨莲的手了……殷皓旸却又不得不收回手。
殷皓旸单手握拳，用力地捶了一下桌面。
墨莲竟主动伸手，轻握殷皓旸的拳头。
殷皓旸的眼眸瞪得老圆，其中全是惊喜，错愕，不行置信！
“三月未见，贱妾以为殷令郎早就忘记贱妾了。”墨莲莞尔一笑，迷人有余。
“我怎么可能忘记墨莲？在这三月期间，我日日夜夜朝朝暮暮都在想着墨莲！”殷皓旸激动地捧着墨莲的手……猛然回过神来！殷皓旸忙乱地放开墨莲的手，低头，抬目，胆怯地期待墨莲发落。
“殷令郎如此记挂贱妾，贱妾实在是受宠若惊。”墨莲凝视着殷皓旸的眼眸，压低声音说：“一别三月，贱妾亦日日夜夜都在记挂着殷令郎。”
“此话认真？”殷皓旸憋红的眼眸竟泛起激动的泪光。
“殷令郎是在怀疑贱妾吗？”
“一定不是！”殷皓旸慌忙否认，“我只是大喜过望，所以才会一时失言！”
“贱妾不外是一名烟花女子而已。殷令郎怀疑贱妾，实属理所虽然。”墨莲轻勾嘴角，“不外，殷令郎大可不必急于怀疑贱妾。只因殷令郎明夜亲身一试便知，贱妾是否真心实意……”
“墨莲……”殷皓旸情难自已。
墨莲却往后拉开她与殷皓旸之间的距离，幽幽笑着，不让殷皓旸吻她。
墨莲再如往日般柔冷却又不失恭顺地、继续给殷皓旸斟酒递酒……在递酒的历程中，墨莲再没有让殷皓旸触碰她。
看待男子，不行一味地冷傲不给糖，却也不能让男子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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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莲独自一人，回到她位于万馥楼二楼的房间。
褪下铅华，披上淡红纱衣，墨莲漫步走到窗前。
抬目看去，夜空中唯剩一轮淡月遥遥高挂，孤冷而又凄清；垂下眼来，十里烟花路上那无法细数的红彤彤的灯笼，仍如烈焰般连续燃烧。
漫漫长夜，悠悠岁月。
眨眼之间，墨莲今年经已二十五岁。
若为人妇，二十五岁该已子女成群。
身处青楼，二十五岁也将花残粉褪。
纵使墨莲如今照旧艳绝十里烟花路的花魁，但在这十里烟花路上，每天每夜，都有新旧美人久有故意，想要把墨莲比下去。
赶在花残粉褪之前，洗尽铅华，嫁作人妾？
如今一众男子之所以迷恋墨莲，除却因为墨莲容貌出众，更是因为他们对墨莲的求而不得。
若墨莲成为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妾，他们一定会像看待其余妻妾一般，对墨莲不屑一顾、爱理不理。若能为他们诞下一儿半女，尚能老有所依。但墨莲的身躯，早就被多年的避孕汤药坏了基础，怕是再生不出孩儿来的。
如此一来。
纵使墨莲洗尽铅华，嫁作人妾，待到容颜衰老花残粉褪之时，也难免会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既然如此。
墨莲还不如趁着如今容颜尚盛，多从男子身上榨取钱财。
有想及此……
十里烟花路上的灯笼红光，在墨莲的眼中，逐渐变得如祭祀般，孤零零，冷冰冰，阴惨惨。
冷然收回眼眸，看向窗台之下——
墨莲的房间窗户正对万馥楼的后院，后院那或稀疏或浓密的花卉树木，在黑夜之中尽数幻化成斑驳的黑影，一如无数的鬼魅恣意招摇……惊觉一抹冷硬暗黑的身影，混在了那斑驳的鬼魅之间。
那是寒岩。
寒岩今年或许二十七八岁，是万馥楼的其中一名杂役。
身为杂役，寒岩白昼需卖力操办万馥楼中所有的粗重活，晚上需在万馥楼内多番巡视以确保万馥楼的宁静。正因一直从事或粗重或辛劳的事情，寒岩的身体练就得如同石头般强壮坚硬，神情也变得如石头般冷硬疏离。
墨莲和寒岩都是三年前进入万馥楼的。
在这三年期间。
任凭万馥楼中来来往往的男子如何对墨莲趋之若鹜，任凭万馥楼中其余的杂役如何在黑暗偷看理想墨莲，寒岩始终对墨莲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人人皆道，天底之下，便就只有寒岩一人能对墨莲无动于衷。
墨莲幽幽垂目，注视寒岩。
夜风掠面。
寒岩恰好抬头，看向墨莲。
夜色撩人。
墨莲竟一道注视着寒岩，一道极缓极慢地褪下淡红纱衣——摈弃薄如蝉翼的淡红轻纱，淡月，红光，夜色，在墨莲雪白的肌肤之上纠缠。
寒岩的脸容和眼神皆如石头般看不见半点异动，似乎没有一丝留恋或惊艳，只稍看了墨莲一眼，便悄无声息地淹没于漆黑之中，仿若被漆黑融化掉似的不见了踪影。
墨莲幽幽一笑，眼眸悄然流过一丝诡异的温热。
“啊——”
骤然！
一阵异样惊悚的尖叫划破夜空！
有不祥之事发生了……
颤栗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窗棂，木然转过头去，墨莲于跳跃的光影之中看向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