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她解开头上的发绳,任由乌黑亮丽的长发散在身后,阳暖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暂时忘记唐易说过的话。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力气另有些重,阳暖暖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头辉煌光耀的金发和湛蓝的双眼,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泳裤,因常年锻炼,一层结实的肌肉覆在他身上,鼻梁高挺,弧度优美的嘴唇正朝她微笑着,活脱脱一外国美男。
他正用英语热情地跟阳暖暖打招呼,可惜人家心情现在坏的很,基础不想搭理他。
她用中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道:“我、听、不、懂、英、语。”
谁知金发美男却听懂了这句话,他立刻用中文跟她打招呼,:“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叫瑞克。”说着,伸手想要跟阳暖暖握手。
她不咸不淡地跟瑞克握了下手,原来不想再跟这个外国人再做纠缠,但却看到不远处的唐易时改变了主意。
她友好地说道:“我叫阳暖暖,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么?”
“没有没有。”瑞克摆了摆手,他撩起自己的头发,投入地说道:“小姐,你很美丽,有独属于东方女性的古典韵味。”虽然说的词调不太准,但阳暖暖照旧听明白了。
她抽了抽嘴角,感受这个老外懂的还真不少。
“今天晚上我们将在这里举行一个篝火晚会。”他绅士地对阳暖暖伸手一只手,“我有幸邀请你成为我的女伴么?”
远处同样一头金发的男子用力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兴起了掌,发动的他周围一群人都开始拍手。
阳暖暖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她尴尬地摆了摆手,正想拒绝,一只苍白却又筋骨明白的手重重打掉了对她伸出的手。
“真是欠美意思。”唐易淡淡地说道:“这位小姐已经有人了。”
瑞克看着眼前身形单薄对东方男性,明明自己比他身形高峻,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按理说自己应该有优越感才对。
可不知为什么,当他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时,竟会感应胆怯,似乎是遇到了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猛兽,一但放松警惕就会被一击致命。
他只好勉强地笑了笑,退出两人的空间。
阳暖暖本以为唐易会对自己解释什么,可他缄默沉静良久,也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她冷冷地问道:“去哪?”
“这个岛上有一座桥,是很有名的地方。”
阳暖暖看着天边将沉的夕阳,晚霞似火,余晖给波涛的海面镀了一层艳美的红色,看着这幅美景,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
她从礁石上跳下来,穿上鞋子跟在唐易身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阳暖暖一伸手将可以触碰到他,可是现在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无法触及。
双方就一路缄默沉静着,一直走到了连桥。
圣托尼原本是一个很大的岛国,厥后因为海底地壳运动,这座岛从两旁断裂开来,一直延伸到中央,只有一点部门还连接在一起,厥后这里修了一道桥,不是很长,却相同着两边的人们。
连桥的两侧都是大海,一望无际,夕阳还残存着最后的一丝光,映照到波光粼粼的海面,天空起了些变化,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的乌云。
似乎快要下雨了,这座桥上只有他们两小我私家,唐易走到中央停了下来,他先开口了,“我要走了。”
阳暖暖垂下了头,漆黑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庞,她不想去质问唐易什么,只是有些卑微地问道:“那你还会回来么?”
“可能,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夕阳逃脱不掉时间的枷锁,最终照旧沉了下去。
“无所谓。”阳暖暖偏过脸让自己不再去看他,“一开始我就是一小我私家。”
昏暗的光落到唐易身上,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像座寂静的雕像。
女孩眼中积贮已久的泪水终照旧落了下来,“唐易,你个骗子。”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唐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重重地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我爱你,请你不要质疑。”唐易声音沙哑地说道:“但对不起。”
桥上起了雾,茫茫一片,细如丝的雨从云层中坠落,跌碎在地上,像首悲曲。
阳暖暖感受自己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是心里,连呼吸都成了肩负。
她看着眼前的唐易,在他的眼中有浓厚的不舍与决绝。
阳暖暖有些迷茫,离开唐易后,她接下来要去哪?
她伸出哆嗦地手来抱住唐易,这是临别前的最后一个拥抱,阳暖暖没有再哭,因为她已经疲于流泪了。
就这样吧,她想,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可是内心里有一个声音正疯狂地朝她不停叫嚣,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留住他!
唐易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在他风衣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轻轻推开阳暖暖,打开了手机。
屏幕的亮度让阳暖暖看清了他猛然收缩的瞳孔,那里面竟然另有一份恐慌,这是她从来没有在唐易眼中看到过的。
唐易捏着手机的指间不停用力,直至指节发白。
阳暖暖的心里升起了一抹极大的不安,她问道:“怎么了?”
唐易勉强朝她笑了一下,他蹲下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暖暖,雨下的很大,你能不能去对岸帮我买一把伞回来。”
“什么?”
唐易把她一推,“很快就能买到。”他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她道:“快去!”
阳暖暖不自觉地往退却了两步,唐易突然猛地抱住她向一旁滚去,阳暖暖感受自己的后脑被一只手紧紧地按着,几个翻腾事后她有些头昏脑胀。
她支起身子惊异地看向原地,一颗子弹深深地嵌入了桥面,弹头闪着森冷的光泽。
唐易扶她起来推她到桥边,用自己的身体遮盖住阳暖暖,他眼中充满杀意,一把漆黑的手枪顺着他宽松的风衣袖口滑出。
他冷声喝道:“滚出来!”
一阵漫不经心掌声从雨中传来,桥上起了很大的雾,可见度不凌驾五米,这块周遭之地似乎成了孤岛,一个身穿玄色夹克的男人从雾中现身,他就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抽着手里的烟卷,烟雾和浓雾混杂在一起,使他的容貌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