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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在小说里

八十六章 巅峰……真是个寥寂如大雪崩啊!

原来我在小说里 何时秋风悲画扇 2091 2019-05-12 16:05:00

  古体诗!

  众人忍不住悄悄可笑,没想到齐平川竟然取巧写古体诗!

  古体诗比格律诗好写。

  这是知识。

  究竟古体诗格律自由,不拘对仗、平仄,押韵较宽,篇幅是非不限,句子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体和杂言体。

  只是众人谁也笑不出来。

  一首诗的优劣,有的诗前面平铺直叙,如溪流潺潺,最后一句一语道破形成鱼跃龙门之气。

  有的诗开篇即是惊雷,其后即是细雨缱绻。

  齐平川开口这一句……

  杨荛双目圆睁,脑海里很自然的泛起了一条大河自天而来奔流到海的壮观画面,他身临其境,甚至听到了天风海涛之声。

  符祥呼吸急促捉书而起。

  老教谕满脸潮红,拢在袖中的十指轻颤。

  许秋生怔在那里。

  都是念书人,哪能理解不到这一句的精妙。

  这是何等的想象力!

  写大河的人不少,但谁能将想象放飞到这个田地,让那黄河之水天上来,这是何等大气磅礴的气势,这是何等众多的花样!

  包罗许秋生在内,所有人都石化原地,听着齐平川继续吟诵: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鹤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自得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徐夫子,符杨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希望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寥寂,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作甚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

  寂静,比黑夜还寂静。

  诗中徐夫子是老教谕徐思青,符杨生,则是符祥和杨荛。

  连他们三人都泛起在诗中。

  现写无疑!

  许久许久,才由老教谕打破,这位有着慢君子之称,早年也曾科举高中的大儒,壮如癫狂,口中讷讷呢喃:“朝闻道,夕死可矣,可矣……”

  老教谕径直出了学堂,在门前台阶上绊了一下。

  起身时已披头散发。

  他却浑然不觉,嘴里依然呢喃着那句朝闻道夕死可矣,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远。

  背影苍凉。

  一生献给学问的老教谕,才知自身之渺小。

  杨荛满脸通红,他只觉汗毛倒竖热血上涌,满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拍案大叫:“壮哉,快哉,酒来,酒来!”

  符祥亦是满脸潮红,这位恃才傲物的寒门学子,只是走出了课桌,站在课桌旁的走道里,对着齐平川一揖到底,“先生之才,足可并天耳!”

  其余学子,亦从震撼中惊醒,齐齐对齐平川弯腰行礼,道:“先生之才,请为我师!”

  这首诗绝对会名看重史,他们三人也将搭顺风车,被后人铭记。

  岂能不激动。

  许秋生如一尊雕塑。

  脸色铁青,脑海里不停回响着齐平川的声音: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鹤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自得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齐平川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是谁的诗?

  谪仙李白!

  我齐傲天都搬出李白了,还达不到效果,那也太说不外去。

  实际上我照旧心慈手软。

  李白真正最具有浪漫主义的诗歌不是《将进酒》,而是那首《梦游天姥吟留别》,可以说,那首诗才是浪漫主义诗作的巅峰。

  虽然,并非说《将进酒》欠好。

  实际上从艺术上来说,《将进酒》更是诗作的巅峰。

  拍了拍许秋生的肩膀,脸上挂着一副高处不胜寒的孤苦感,虾仁猪心的道:“怎么样,还需要我再花点时间和心神,来言说一二许知州那首诗中的不足之处么,有须要吗?”

  我是不敢批驳秦观的《春日》。

  但我可以压住它啊。

  这一刻,想必能写出《春日》的许秋生,应该生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这就叫绝望。

  区区一个三年一出的一甲状元而已,能和一千年都出不了一个的谪仙李白比么?

  那诗仙两字也太廉价了。

  所以,我现在就算主动提出来,你许秋生美意思让我来批驳《春日》?

  不是自己找抽么。

  许秋生僵滞着转身,看了一眼齐平川,看着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感受着他俯视自己的那种高处不胜寒的王者姿态,强忍住掐死他的激动,深呼吸一口气,欲言又止,最终一声长叹。

  他明白,输了。

  真正的,彻彻底底的输了。

  自己这么多年来,读过所有诗书中,哪怕是文庙先贤的作品里,也拿不出几首可以和这一首《将进酒》相提并论。

  自己更写不出。

  现在写不出,未来……恐怕也写不出。

  这一刻,他明白了一个词:绝望。

  是那种望见高山,但这一辈子都永远无法攀登上峰顶的绝望,是那种既见星辰,却永远也触不行及的遥远绝望。

  和这首《将进酒》比起来,自己写的什么“青云过街游翰林,春墨傍身看京花”简直就是一堆狗屎,是不名一文的废纸。

  自己竟然还想用那首诗鞭笞气瓶的自尊摧毁他的形象。

  现在看来,简直是天大的讥笑。

  许秋生只觉得脸上似乎寺庙的大钟狠狠的撞了上去,火辣辣的痛。

  铁青着脸拂衣而去,“告辞!”

  齐平川哎了一声,“许知州,别走啊,虽然我这首《将进酒》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你那首照旧很可以的嘛,也可以笑傲士林了,我们照旧可以友好的以诗会友撒,须知高处不胜寒,我齐平川难得遇见一个大才之人,你加把劲照旧有希望看见我的汽车尾灯的,别让我一小我私家蒙受这巅峰寥寂……哎,真走啦?”

  虾仁之后继续猪心。

  走出门外的许秋生僵滞,徐徐转头,盯着齐平川,“记着今天。”

  总有一天,我要你加倍送还。

  齐平川欸了一句,一脸不在乎,“记不住啊,究竟写出这样的诗对我而言是屡见不鲜,记着干甚,下次再写一首更好的就行了,这些事只有垃圾才会天天记在心上,许知州你说是不是?”

  噗!

  许秋生猛然吐出一口血,伸脱手颤巍巍的指着齐平川,一个字也说不出。

  齐平川转身背对许秋生,四五十度仰望天空。

  欸乃一声长叹。

  “一曲《将进酒》,天涯那边觅知音,巅峰……真是个寥寂如大雪崩啊!”

何时秋风悲画扇

凭据意见,修改了“岑夫子、丹丘生”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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