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彣拖着极重的哈欠声走出那座塔楼的时候,丑时的打更声正好响起。此时,月亮已经移到了天边,夜色越发阴沉。但天国都内依旧一片灯火通明,种种喊声和鼓声不时传来。
有洗尘星君亲自过问守城之事,苏彣没有过多停留,立即坐上的卢飞回了天机院。一进房,他便倒头就睡,连院中婢女断上来的宵夜和参汤也无暇顾及。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破晓初升,天色微醺。他使劲揉了又揉自己的双眼,徐徐爬起身来,才知道刚刚天亮。他随即便朝房外走去,发现外面此时正站着一名暗侯堂的战士。
“令郎!暗侯堂从墨山传来的密报,请令郎过目!”
“墨山?”
苏彣头一次听说这么个地方,马上一阵疑惑,随即接过密报看了起来。他这才知道,原来在昨日黄昏时分,大梁军队与魔族雄师在墨山的一处山谷平原上展开了一场鏖战。
这约十万大梁将士正是武陵星君从幽涧一带调去的守军,只可惜这场鏖战仅连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天黑不久,就以大梁军队的全军淹没而告终,而魔族雄师伤亡不外大梁军队的三分之一。
大梁军队的这次远程阻击,基础无法阻止魔族雄师东进的脚步,而阵亡的大梁将士的尸体,却直接成了魔族的晚餐。这些面目可憎的邪族异类,竟喜好吸食人的脑浆和内脏。读到此处,苏彣难免感应一阵强烈的恶心。
“墨山在哪?”苏彣收起密报,立即问道。
“回令郎,墨山或许在昆仑山以东约两百里远的地方,离幽涧最北端也仅有三百多里地。”
“离天国都距离多远?”
“回令郎,墨山距离天国都或许六百多里地。”
“这么近!”苏彣心里一惊,然后又挥了挥手,“你先去吧!”
“属下告退!”
接着,苏彣紧紧攥着那封密报,回到房中,拎起酒壶直接喝了几口。
战报里还提到,魔族雄师中近一半的将士乃是虬兽,只是这些虬兽毫无生气,跟魔族余孽一模一样。
真是奇怪,难道这些虬兽难道就是几个月前,绕过天威雄师漠北防线后前往西冥州,最后再幽涧消失的那支虬兽雄师?苏彣在心里嘀咕着,他敢肯定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果真是魔虬两族联手,五州大地真的要乱了。苏彣越发忧心起来,不管是魔族照旧虬族,都欠好搪塞。
就在此时,几名婢女端来早膳。可他基础没有胃口,放下还剩一多数玉露酒的酒壶就直接出了门。的卢随即扑腾着飞了过来,载着他飞向高空。
没过多久,苏彣来到了东北角的城墙上。此时,城墙上随处都是人来人往,一群天威雄师的将士正在有序的将城墙上的重弩、投石器等所有武器装备拆卸下来,另有更多的将士则手拿肩扛,朝城墙下运送着那些拆卸掉的武器装备。
洗尘星君此时正在城墙上督视,他一看到苏彣从金鸾背上跃下,便飞身而来,“令郎来了!”
“魔族雄师昨日已行军至墨山!”苏彣说道,随即将手中的密报递给了洗尘星君。
洗尘星君双手恭顺重敬地接过密报,立即读了起来,“十万大梁军队竟然全军淹没了!哎……”
“墨山离此只有六百多里远,魔族雄师应该很快就会杀到天国都了!”
“令郎,魔族余孽无心无血,无情无义,基础不知疲倦,他们一般都是昼夜奔袭行军,对他们来说,两三日时间便可走完这六百多里路!”
“本想着大梁在幽涧的守军,还能替我们拖延一下魔族雄师进军天国都的脚步,没想到最终会全军淹没!”
“没措施,大梁军队的将士都是伧夫俗人,况且他们从幽涧紧急行军赶至墨山,体力肯定消耗较大,与魔族雄师一战就有如以卵击石,只是老朽没想到会败得如此彻底啊!”
“唯一一支可以应急的力量,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看来我们把魔族雄师想简朴了!”苏彣双手搭在高高的城墙上,伸长脖子望向远处,“一旦魔族雄师兵临城下,这将是一场恶战!”
“那老朽就陪令郎好好打这场恶战,令郎请这边看!”洗尘星君伸手指向城内,“暗日火山发作,天国都的北城只能放弃,老朽已下令在城中央,沿着嶙渠临时修筑一道防线,这些重弩、投石器等装备全都市转到嶙渠!嶙渠水深两米以上,最窄处也有两丈宽,以我们手中的军力,撑上四五日应该不成问题!李济现已率兵回援,十日之内必会抵达天国都!这样算下来,我们最多另有两天空档期!”
嶙渠是一条由西往东,险些横贯整个天国都的高山溪流。它源自隆起山脉,最终从城东之外汇入流晶河。嶙渠以北由神族一脉栖居,多是高峻雄壮的殿宇楼阁,而嶙渠以南则是一番寻常市井模样,入城经商的大梁黎民全都汇聚于此。
“看来这两天的空档期,我们只能奢望暗日火山了!”苏彣说道。
“是啊!就算魔族雄师现在兵临城下,他们定会等到暗日火山发作后再兴兵攻城!只要暗日火山能够推迟几日发作,天国都便可等到李济的援军!”
“眼下也没有其他措施了,只能听天由命了!”苏彣无可奈何的说道。
“对了,令郎,天机院坐落在西北角,暗日火山发作后,怕是难以幸免。老朽已命人在城南收拾了住处,还请令郎和郡主尽快搬已往吧!”
“有劳星君了,待会我就跟郡主说一声,中午之前搬走。我和郡主不搬,怕是整个天机院的人也不敢搬了!”
“令郎言重了!密报上并无武陵星君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那边。”
“星君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苏彣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守城之战,有劳星君多多奔忙了!”
洗尘星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苏彣便纵身一跃,转瞬之间就飞落在的卢的后背上。他拱手躬身一礼,目送着苏彣骑坐的金鸾越飞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