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尽的黑暗,草原上的湖边格外的阴冷。
“霁殿下,你就看在曾经和公主是您的未婚妻的份上,放过她吧!”
月川湖边,一排排士兵举着火炬蜂拥着一位黑衣华服的男子,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冷漠无情。
厄尔欢被士兵按跪在湖边,双腿被酷寒的湖水浸泡着,身子早已没了知觉。
侍女阿兰跪在男子身边,苦苦恳求着,想替她的主子求情。
那位殿下有些犹豫,咬了咬嘴唇正想要开口,身边的谋士拦住了他。
“殿下,厄尔欢公主不能留,王后已经为您求娶了乞颜族的琳公主,若是让乞颜族知道您心软放了欢公主,怕是会取消你和琳公主的婚约,到时候没有乞颜族的助力,柯王子又深得王上喜爱,到时候怕是......”
厄尔欢的耳边嗡嗡的响着,她被人用刑扇坏了耳朵,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的记不清这一日的情景,早已听不清旁人说话,依稀间,她似乎听到了未婚夫霁王子的声音,在艰难的抬起头后,厄尔欢猝不及防的感受到彻骨的冰凉,一股窒息感袭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咽下了湖水,
残留的视线下,那个熟悉的黑衣男人扑倒在水边,伸脱手似是想触碰自己。
“原来是你,霁!”
灵魂深处的怒火喷涌而上,看清了对头的脸,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未婚夫想要的,一直都是厄尔族人的命!
“我诅咒你!霁!你和你的族人只要闭眼就将沾染着我族鲜血入眠!而你!永生永世,不得所爱!”
想要抛弃我娶乞颜琳,木斯臣·霁,你休想!
“不!阿欢!”在那道红色倩影被抛入湖中之后,岸边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狠狠的扇了谋士一巴掌,“谁让你下令的!给我捞!我要厄尔欢在世!她生是我的妻子,死也要死在木斯臣族的领土上!”
“臣遵命!”谋士见王子发怒,吓得立刻让人下水去捞,奈何月川湖深不见底,那些士兵贪生怕死,只游了个两圈就游了回来,眼神闪躲着禀告。
“回殿下,厄尔欢公主被栓了石块,怕是早已沉入湖底了...属下已经把湖里搜查了个遍,并未寻到公主身影......”
男人晃了晃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湖水,厄尔欢死了...草原的明珠,坠落了......不,这不是真的,霁痛苦的捂住了双眼,
谋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来人,扶殿下回营地!”
是他害死了厄尔欢,杀了她的族人。
当日午夜梦回,霁王子梦见那个一袭红色,额间遮盖着珍珠的美丽女子。
“木斯臣来的殿下呀,你愿意娶厄尔族的明珠为妻么!”
祭司站在他们面前,念着庄重的誓词。
“我愿意。”他道。
话音刚落,身边那个如同明珠般耀眼的红衣女子笑着问他。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呢?”
露天的喜堂在瞬间化为灰烬,所有人倒在血泊中。
“不!阿爹!阿姆!”厄尔欢痛苦的跪地上,“霁!我们厄尔族与你们木斯臣有什么怨!你居然在我们婚礼当天灭我满族!”
“阿欢...我不会杀你的...你依旧是我的妻子,忘了今天,好么!”
月川湖边,被虐杀的厄尔族人的尸体聚集如山,厄尔欢被举着,投入湖底。
“我诅咒你!霁!你和你的族人只要闭眼就将沾染着我族鲜血入眠!而你!永生永世,不得所爱!”
“不!阿欢!”
“不!”
如同春日里的第一声响雷一般,厄尔欢从噩梦中惊醒。
“小姐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怕是刚回京,有些不习惯呢。”
厄尔欢惊魂未定地睁大着双眼,眼前画面颠倒着旋转着,只听见耳边飘忽不定的娇笑声,这个语和谐口音,软软诺诺的,不是草原的语言,这里是...
她猛地爬起来,不小心被长裙绊住了脚,脑子浑浑噩噩的,一摇一摆的晃到了窗边,眼前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犬牙交织的假山,精致小巧的屋子,一股凝神的香味从旁边小桌上的香炉李散发出来。
“小姐!”一声惊呼将厄尔欢的思绪拽了回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起了也反面奴婢说一声。”婢女娇嗔的过来,将她扶回床榻。
厄尔欢呆滞的眼,死死盯着床顶的帷帐,婢女将帷帐放下才出去,屋里静悄悄的,她转过头,入眼即是淡青色的帷帐,有些透,隐约能看见外面内厅里,正在忙活的婢女,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
这里是...中原...
她是死了的,湖水侵入肺部,泥石淹没口鼻,活生生溺死在湖底。
那种感受,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里是梦么?为什么她会在中原,这些中原女子是谁?
厄尔欢蜷缩起了身子,不经意间看见自己的双手,她举到眼前,这是一双修长,细腻又白皙的双手,和她因为常年纵马而满手老茧的手完全纷歧样。
突然,一个念想浮了上来,厄尔欢艰难的爬起来,忍着意识的眩晕,走到了窗边的镜子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秀雅的脸。
“啊...”刚想惊呼作声,厄尔欢猛地捂住了嘴,这娇软的声音...是谁?镜子里的人是谁!
冷静,厄尔欢,你可是草原的公主!咬了下舌头,剧痛让她清醒,这不是梦。看来,她是酿成了另一小我私家了。
厄尔欢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摸了摸脸,逐渐熟悉了身子。
中原人的官话和草原差异,厄尔欢有些紧张得望了望外面做事的婢女,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
“小姐这是不想睡了么?”
还未容她细想,一个婢女便走了进来,厄尔欢紧张的捏起了手指。“不是,我...”脱口而出的话,让厄尔欢自己都吓了一跳,愣神间,已经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刚刚,是她自己在说话?于是,她实验的又说道:“我,想喝水...”
婢女并未察觉小姐有何差异,这位小姐是老夫人的外甥女,刚从漠北回来,她们也不熟悉,原来小姐的婢女在来的路上便得了病,死了。
现在,居然无人能察觉她们面前的这位小姐,已经换了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