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涉川闻言,悦目的眉头一挑,“你想多了,凭你这身体,想堕胎,没那个命。”
这个孩子,已经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灵气暴乱,伤了经脉,这个孩子补了一份生命力给母体,这般因果,还想打什么胎。
“说说吧,具体发生什么事了?”
徐涉川唇角的笑意冷冷的,无非就是,无情道的修者,今终于看破一层境界。
听了她口述了一遍秋声离开的始末。
八九不离十,也就是,徐涉川推测的那样。
秋声其人,归法宗曾经寄予厚望的门生,然后,叛门而出,改修无情道。推测是得了有关的传承,也有人推测他是入了魔障了!好好地大宗门亲传不做,非得混迹散修之间!不想,骗到了她家的人头上。
这骗人财物的,她听说过,骗人情感的,她倒是头一回听说!
也更觉恶心。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早就与你说过,你师长也俱劝过,当初是你着了迷,非得与他一起,如今,你这又是,闹的哪样?”
间离阖眸,声音坚定,“是,我忏悔了,所以我决定改修无情道得了。”
“归法宗不处置他,有他们考量,改修无情道?你又想做什么?”徐涉川目光冷冷的,直直看向间离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那目光太透亮,能把她整小我私家的心思看透。间离终于忍不住移开了眼睛,狼狈极了。
她向来怕这个伯姨祖,怕她的眼睛,看得出太多不堪。
徐涉川膝上的手指急弹几下,闭了眼,复又睁开,想着好歹另有一个孩子呢,“无情道的传承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修成仙的,无不是众叛亲离之辈。你想干什么?学血沉舟杀亲证道。”
间离瑟缩一下,又是这样,她想什么都知道!闭上眼,摆出一副任人处置的态度。
徐涉川气笑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都三百多岁的人了。
血沉舟是谁?五六千年前的一个修无情道的疯子,杀父杀妻杀子杀全家的疯子,亲族都杀,遑论外人,手上血腥不计数,说是为了成道,最后却也死在了天劫之下。
间离一生泰顺,最大的挫折不就是情人爱她不外是为了修无情道为而体验爱而放弃爱的这一关,于是,这成了最大的关注点,绕不外去。
于是,往昔诸多教诲,曾经两厢情好,一起化作了想复仇的魔障——她不想着挣脱这个小小的已往,不求助师长,因为怕同门笑话,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抹除它,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她简直是诸多良师益友尊尊教诲出来的,听听,她说什么——“既然无情道生情忘情是必须,那我自然也是可以的。”
无情道据说可以成仙,心知肚明没有成仙那个资质——心性资质都不行,于是,有捷径,干嘛不走。杀情人证道,还能掉落传承,那可好。
徐涉川看她,也不劝,她确定她简直真情实意想送秋声归忘川,也罢,不能成仙,痴痴傻傻,总得活个明白,由她去。虽然她最后也纷歧定明白。
“我也不管你,你断情也好,忘情也罢,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抱走吧,好赖一条性命。交给族里养吧。你自去寻你的道。”
说道孩子,间离神情有变了变,但到底没说什么。默认了徐涉川的支配。
“你想好怎么向你的师长解释吧。”
心累的徐涉川看她喝完药就出去了。
徐涉川修仙一千多年,前面一千年,是个火爆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三百多年前修了心,脾气收敛了些许,才有了间离看到的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的伯姨祖。
这个伯姨祖,也不知道是几多辈分的,就这么胡混叫着。
“涉川宫主,间离怎样了?”
一出门,门上的隔音结界一离隔,几小我私家围了上来,为首的青年开口问徐涉川。
他是间离拜的师父,普通闲散高阶修者,不担职务,不称尊。
触动的护符,惊来的何止一个徐涉川。该庆幸她当初听话,没住太远,否则孩子的生命力都给了母体,间离不平静下来,也是白给。
“她想修无情道,你们看劝不劝得动她。”
即将出院门的时候,转头看,提醒:“对了,她另有个三个月大的灵胎,打不得。”
最后进门的小师弟苦了脸。
谁家养这么大的门徒,都不是为了糟践的。
无情道这种没影的事,不能让间离的师父放弃这个门徒,一劝再劝,终是死了心。
也终是,断了师门之缘。
也认真是,众叛亲离。
究竟,血沉舟的例子,摆在千秋阁,活跃在种种话本小说里头,谁都不想,平白做了别人的踏脚石。
由不得人不警惕。
杀亲成道,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坚定不移的心境,能不能在问心劫中清醒。
至少,间离,是不行的。她的心,不够狠。
一切落定,间离只等孩子生下来就可以自逐去修无情道了。
搬回宗门修养,在各色资源的堆砌下,妊娠一年,间离诞下一个女婴。
吃了恢复的丹药恢复的很快,当天就可以走了。
离别师长,下山去了。
徐涉川站在高处,看着人走出宗门结界,走出宗门规模。
她的身后是刚出生不久的女婴的徒儿,婴孩还没有一个名字。
每小我私家,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
间离自逐,她的孩子,自然没谁会自揽麻烦去养。
徐家,同宗血脉,能呵护她长大也好极了。
“师尊?”见她转头,年轻的修者微微俯身,请示。
“带她回去罢,养上两个月,送去平衍徐家。你大师姐知门路的。”
徐涉川沿着小道下山,传去的声音飘渺。
长空终于在部署下的后手上清醒的一下。
就一会的功夫,就变孤儿了!
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了!
一年而已,长空的时间看法早被生命同化了。
看着清雅的幔帐,长空留着口水,呆呆傻傻的。
三生三世,都跑不掉寡亲缘的命?
逃不掉的,简称,宿命。
是不是宿命,长空不晓得,她只知晓她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