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正座坐着皇上和皇后,天子面相庄严,不怒自威,浓重的双眉多增几分天子气度;皇后端庄贤淑,凤冠步摇,柳叶眉温柔多资,凤眼威仪,丹唇细颈,曾是圣朝第一美人。下面跪着的是当朝太子——风青朝,天子、皇后的嫡子。
“你可知错?”
“儿臣不知”风青朝跪在殿内,脊梁直挺。
“呵,不知?”天子轻笑,但笑容下藏着让人猜不透的情绪,“鹤家丫头的事,你认真不知道吗?”
“回父皇。”
“仔细说,说错了可是欺君”,太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子中间打断。
太子不由得手心冒汗,紧攥着双手,心里恼恨,母后一句话都不说,单由着父皇责备我。
“父皇,儿臣不敢有所隐瞒,其时我虽注意到这件事,可其时就算我下水救人也已经来不及了,难道我要救下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娶作正妃?”太子“义正言辞”,说的似乎是天子在逼他一般。
“所以,这就是你漠不关心的理由?”天子一直没有发怒,竟让太子以为天子也认同他的做法。
“是。”
“放肆!那鹤挽萌原本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看你原就不愿相娶了?”
见太子惹恼了天子,旁边的皇后开口,“朝儿,鹤家满门忠烈,且不说那侯夫人是你亲姑姑,单就那鹤挽萌母亲当年救了你母后一命,我们就无以回报。婚约早在你二人年少时就已定下,你若是不愿,当应尽早说,而如今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总归是有个漠不关心的名声,他人不知,你自己心里真就过得去吗?母后从小便教导你,做事善始善终,你全然没有听进心里去。”
皇后一面是愧对鹤家,觉得是自己没有教导好太子,一面又畏惧天子会重则太子,于是从中将话头扭转,希望太子认个错,态度好一些,兴许天子还会轻些责罚。
可太子听在耳里,并没有认为皇后在袒护他,反而情绪越发激动,“母后,您是我的母后,照旧她鹤挽萌的母后,怎么。”
话还没说完,天子拿起砚台砸向太子,只听“砰”的一声,太子的额头瞬间流出了血,“逆子,立刻向你母后赔礼!”
“父皇”,太子似乎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越来越较真,“自小您和母后就对那鹤挽萌疼爱有加,到底我是不是你们的儿子!”
“来人!”天子拂衣付托。
见到太子竟出言不逊,皇后走到天子身边,“皇上不要和小辈置气,小心龙体。”
圣朝从来一皇一妃,皇上、皇后青梅竹马,琴瑟和鸣,见到皇后眼中的心疼便知道皇后在强忍着对太子的疼爱。
“把太子关进朝宫,非召不得出”,当几小我私家扶起太子时,天子深吸一口气,“一会让霍神医去给他处置惩罚伤口,堂堂一朝太子,仪容须得注意。”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天子牵起皇后的手,走到床榻前,“羽儿,你可是在怪我心狠?”
皇后也叹了口气,微笑着看向天子,“宸奕,我只是气没有教导好青朝,他为什么一定要与鹤挽萌作对,我们皇室亏欠他们鹤家良多,挽萌四岁失了心智,我一直心里难安,就怕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我。”
“羽儿,当年的事鹤家都不追究了,你就别一直自责了,我们确实亏欠太多,不知鹤家的丫头如何了?若是真的”,天子欲言又止,停顿事后,“青朝到时当如那边置?”
——
又过了三日,天刚刚亮,另有丝丝薄雾,岚府就带着人来到了恭侯府。
等了约莫一个半时辰,老侯爷才“姗姗来迟”,“哟,岚府的人?我们没去寻你们的不痛快,你们倒先登门,伸过头来等着打脸?”
来人是岚府三老爷,“侯爷说笑了,我们是来赔礼的,孙小姐的事责任全在岚府,不知孙小姐现在如何了?”
“嗯?你们希望如何?”侯爷征战沙场多年,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冷中还带着一丝血腥。
“我们自然希望孙小姐无事,事情已经发生,岚府只希望能够尽力赔偿”岚三老爷一直降低身段,原来就是岚府的错,不需多说。
侯爷瞧着手里的茶叶起起伏伏,“赔偿?不如你将那岚蓝带来,我用赤狼刀在她心口捅上几刀,这事就算了了。”
“这”,蓝府的人全都面面相觑,“蓝儿她年纪。”
侯爷把杯子放回桌上,“年纪尙小?我家孙女可比她小,你们岚府可真会做事,犯错的不来,推来个不妥家的认错,本侯只要你家一条命已经算是给脸了。”
“祖父”,清铃一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不用半刻,鹤挽萌穿着双色卷罗细绢长裙从外面进来,一身白衣飘然若仙,吊梢眉,细长眼,加上这些天自己每天锻炼,脸型越发标志,比起当年的第一美人慕容羽也无不及。
这就是鹤孙小姐?竟生的如此标志。
鹤挽萌向老侯爷行过礼之后,便转向了岚府的人,微微行礼,“岚三老爷,三夫人。”
见鹤挽萌这样好态度,岚铖也没有料到,连忙起身,究竟鹤挽萌的身份要比自己高尚,又这样谦卑有礼,是非池中之物啊。
“孙小姐多礼了。”
这时岚三夫人也起身,“孙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两位不必多礼,请坐。身子许多几何了,只是今日为何是二位前来?”
二人正想着要怎么说,两小我私家都是性情中人,不会政界上的弯弯绕绕,总不能说害人的不愿意来吧。
见两小我私家不知怎么说,鹤挽萌笑了,“为何选在今日来?”
额。
“想必是岚府无人想来,这拖得时间实在太久了,三老爷怕我们对岚府做什么,所以便自己来了?”
老侯爷见孙女气势十足,就收敛了身上的威压。
“可犯错的不来,如何谈及原谅?今日我之所以会意平气和的同三老爷和三夫人讲话,是因为我看得出二位是磊落之人,我也不会随便迁怒他人,两位且想想每次岚府失事,你们三房都是顶罪的,未免也太软弱可欺了。犯我之人,千刀万剐不为过,这个没得商量,我希望二位到时能置身事外,否则我不保证三房能幸免。”
“哦,对了”,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真心相对的人,就算没有血脉相连也是情同手足,有了血脉关系虽然多了一份保证。不外亲兄弟之间斗得你死我活的也不是没有,当年的岚老爷一身正气,身子硬朗,又独独偏爱三老爷,按岚侩的为人,我想三老爷处事也许应该仔细些,慢走,不送。”
逐客令都已经下了,岚府三房的人也都是知趣的,两句话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刚出门口,“刚刚的话,权当没听见,我若知道谁多了嘴,别怪我不客气”,刚刚鹤挽萌的什么意思,难道父亲的死,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