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黄昏,果真开始下起雨来,而且雨势颇大,袁军不得不鸣金收兵。
第二天,依旧是下着暴雨,虽然偶有停歇,但也大大影响攻城。
出于天气原因,袁军简直是没有攻城,但是却是不停地擂鼓呐喊。倾盆大雨原来就使得能见度很低,这擂鼓呐喊声,再配合惊雷之威,让燕州军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第三天,暴雨依旧,情形重复昨天的一样,通过昨天的事情,燕州军已经是有些麻木了。
然而城北,原来袁军一直都是佯攻,而且城北不远处另有王阳明的军队在。所以城北的守军都很放心。
城北守将甘康,原来就是一个能力不强的人,公孙雄实在是无人可用,才派他来守北门。
尽管是能力不强,但在这生死生死的关头下,也体现不俗的能力和韧性,从袁军一开始围城开始,到今天,他一直都超常地发挥这小我私家能力,扼守城事宜部署的不荤不素,虽然一直看起来比力危险,但总算每次都能逼退进攻。
这也让公孙雄对他有点另眼相看的感受,同时决定,如果这次能乐成渡过此难关,日后一定要好好重用这甘康。究竟现在他手上能用的人才实在不多,只能是矮子里面选高子了。
说回甘康这边,在这恶略的天气中,加上种种因素,他实在是提不起丝毫戒备心。况且外头不远处王阳明还在呢,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他不知道,已经有大批袁军精锐,已经扛着攻城器械,在暴雨的掩护下,悄悄地靠近城墙。
直到袁军摸到城墙下,城头的守军才警觉到有敌袭。虽然城头守军高声警示,但是雨声笼罩下,不时另有阵阵雷鸣,使得声音传得不远,直到袁军攀爬上城头,甘康才知道有敌袭,急遽组织军力迎战。
然而事情还没有如此简朴就结束。当城头上乱成一片时,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城内或许有数百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迅速地接近北门,然后绝不犹豫地杀掉守卫城门的士卒。
乱成一片的城北守将,丝毫没察觉到这变故,直到城门被打开,才有人惊喊起来。
甘康的心瞬间凉了一截。他知道燕州城完了,而且这城照旧从他手中弄丢的!他不宁愿宁可,这么久以来的坚持,为什么一瞬间就变得毫无意义了,他想尽力调停,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开始有点埋怨公孙雄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要支援城北的王阳明,堵死城门的沙袋就不会被搬开,那么他另有一丝死守城头,期待公孙雄来援的可能。但是现在城门已经被打开,袁军潮水般涌进来,他基础就反抗不住,面对着如潮般涌进来的袁军,他奋起最后一分勇气,带着大部门精锐,往城门里冲去,希望能够实时调停,尽量拖延时间。
但最后记过,依旧无济于事,数倍的敌军,而且照旧袁军中的精锐,他基础反抗不住,他已经很累了,不光身体,心也很累,挥舞着的武器变得十分极重,最后数根长枪透体而过,让他举起的刀也无力地跌落。
最后他用尽力气,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只见那里也已经被无尽的袁军所占据,终于是不甘地闭上眼睛,陷入无尽的黑黑暗……
城北喊杀声响起之时,公孙雄虽然是听到了,于是赶忙派人前往查探。
“欠好!祸事了,祸事了!”
还没等前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一个满身鲜血的士兵已经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城头,向公孙雄说:“郡王,袁军突然袭击城北,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数百个穿蓑衣的人,偷开了城门,甘康将军不敌,已经阵亡,现在袁军已经入城!”
公孙雄脸上大变,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切都这么突然。
“罗辉,你带人守在这里,我去支援!马上向王阳明通报进攻的消息!另有,派人到杨易处,让他调一部门人出来支援。”公孙雄马上做出部署,然后急遽下了城楼,领兵前往支援。
袁军不停涌入,很快城头上和城门四周的燕州军都被清扫一空,燕州军缺少统一指挥,早就溃不成军,很快就演酿成巷战。
巷战最无辜的,永远都是黎民,还好因为知道此战的重要性,攻城的都是军纪较好的精兵,加上李毅和王阳明的燕州人,不能做得太太过,而且考虑到日后还要治理燕州,所以入屋烧杀的情形也没怎么泛起。
最主要的是,随着入城的另有黎子枫,他谨遵李毅付托,一旦发现有人入屋掠夺,直接杀了!不管是不是袁军,天塌下来由他顶住。
至于公孙雄的军队,当逃兵躲进民居的人实在不少,但李毅早就提醒过袁综,对于这种人,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发现有生路的人,绝对不愿轻易送死,当一小我私家躲进民居变得宁静后,自然会有第二个,有第二个自然会有更多。拼死的敌人可怕,但当心有动摇,就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因此,袁军的推进速度大大提升,甚至比预期中的顺利。
很快,袁军就已经碰上前来支援的公孙雄,而大吃一惊的公孙雄只能被动的,也投入混战之中。
“公孙雄!哈哈!那是公孙雄!运气真好!”拼命砍杀袁军的公孙雄,突然听到了一个喜悦的声音。
“嗯?”公孙雄循声望去,脸色微微一变,来人他虽然也认识,那正是袁军中的猛将聂铄,这不是他能战胜的对手,心底冷气直冒,原来且战且退的他,于是想也不想,抛下抵御的军队转身就跑。
“休走!”聂铄大叫一声,飞马追赶,很快就已经遇上公孙雄,公孙雄不得不转身应战。
急怒攻心的公孙雄,原来就不是聂铄的对手,加上鏖战多时,体力也徐徐下降,很快就挂了彩,有心想挣脱聂铄,但聂铄哪里会让他如愿?
危急间,杨易也率领援军赶到,见公孙雄势危,立刻飞马向前,大喝一声:“休得伤害郡王!”
长刀狠狠劈下,聂铄知道杨易的威名,不敢轻敌,也顾不上去抓公孙雄,赶忙集中精神应付杨易。
杨易、聂铄交战几回合,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同时也传来一阵笑声:“哈哈,这里还真热闹,素问杨将军刀法了得,今日我就好好会会杨将军!聂将军,杨易交给我,你去赶那公孙雄。”
话音刚落,聂铄就见一将飞驰而来,信手探出一杆长枪,刺向杨易。
杨易见来将年轻,二十出头,但出枪之狠,却是一点都不含糊,赶忙以刀面一格,叮一声,一股巨力传来,杨易的坐骑也不得不退却几步。
“是你?!”杨易微微受惊,他认得,来迁就是二十多天前,陪李毅一起到城下跬步不离的两人中的一人,是晋州的将领。“想不到晋州另有你这样的年轻妙手,只是为何晋王要加入公孙和袁综的纷争?”
来将正是黎子枫,这几年来,黎子枫经常和白昼风“打打杀杀”,加上李毅获得了破军枪法和镇岳枪法,虽然他以示尊重,坚决不愿修习其中枪法,但见李毅练枪,不多不少也有些启发,进步自然也很大。
今天他进城的目的,除了是防止袁军滥杀无辜外,另有一个任务,就是掩护杨家,因为李毅已经清楚地看到,杨家军已经投入了守城战中,自然担忧杨家会被侵袭:“杨将军误会了,小恩公不是奉晋王之命来的,而是因私事而来,并无意加入你们两家的事,现在这情形,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聂铄见来人是黎子枫,也是一惊,他想不到这么一个年轻人,居然能一枪逼退杨易,重点的是,这个年轻武将,一直以来,黎子枫都不显山不露水般跟在李毅身后,丝绝不像一个上将,但刚刚一枪展现出来的实力,聂铄保证,绝对凌驾了袁军中的众多将领。
“多谢黎将军援手!”聂铄自然是乐得有人帮拦着杨易,自己好去抢劳绩,客气一句后就马上带人追向公孙雄。
见聂铄离开,黎子枫也没急着开打,向杨易说:“杨将军,我并非是你的敌人,小恩公也交接过,让我们进城来掩护杨家。我也无意为难你,希望你也别为难我,随我到杨家吧。”
杨易眼角微跳,说:“休想那杨家上下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杨家绝对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你要战便战。”说完就要挥刀直上。
“哎!等等!等等!有话好说啊……我真的不是你的敌人。”黎子枫大急,这要是把小恩公的事情办砸了,他有何面目去见小恩公?先不说其他,但是被白昼风讥笑就不能接受了。
于是边接下杨易的攻势,边耐下心来说:“杨将军有话好说啊,我真的是小恩公派来掩护杨家的。先停手,停下一小会,我解析一下。”
杨易见他不像作假,而且频频提到小恩公,但不知道是谁,也暂时停下攻势,但依旧提刀警惕,随时能提倡致命一击,问:“你口中的小恩公是谁?他为何要让你掩护杨家?”
黎子枫见杨易暂时停止攻击,尽管另有厮杀的计划,但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略带自豪地说:“我家小恩公是李毅啊,他要掩护你杨家那不是理所虽然吗?”
“李毅?天策李毅?”杨易眉头一皱,旋即杀气迸发:“我似乎不认识他吧?你那天既然跟在小瑾身边,自然是天策李毅的部署,这李毅和小瑾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李毅想利用小瑾!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敢伤害小瑾,我拼了命也要撕下你们一块肉!最后就算是死了,当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黎子枫脸色离奇地看着他,丝毫没在意他的杀气和警告,说:“想来杨将军还不知道吧?小恩公就是你的外甥李瑾啊,他为了躲避追杀,才更名李毅而已。”
轰!李毅就是李瑾,李瑾就是李毅!
杨易真正的呆住了,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周围的厮杀声似乎远离了他,风雨声,雷鸣声都没能传入他耳,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就是你的外甥李瑾啊”……
过来很久杨易才仰头向天,一抹满脸的血和水,哈哈大笑起来:“啊泽,小晴,你们都听了吧!小瑾就是天策李毅啊,他还在世,而且活得很好!他没有丢你们李家的脸啊。你们九泉下也可以安息啊。”
黎子枫理解不了杨易现在的庞大心情,但他也无需去理解,只知道能完成任务就好,于是再次敬重地向杨易道:“杨将军,此战经过小恩公的详细推算,公孙雄是败局已定,而且公孙雄是不会有生路的。你照旧回贵寓休息吧,我们会掩护你杨家周全的。”
“谢谢你带来的消息,但,我会坚守到最后一刻。来吧,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能力,能不能担起掩护小瑾的重任。”杨易收转意思,再次摆出战斗姿态。
“唉,那只能冒犯了。小恩公交接过,一定要你回杨府好好休息,就算是让你受点伤也允许。”黎子枫见说服不了杨易,就开始动用武力,说完就手一挥说:“兄弟们,射先射马!”
黎子枫话音刚落,身后十多个弓箭手就迅速地上弦放箭,那些弓箭手原来就是狩猎妙手,又经过多年的训练,个个能开两石弓,在攻城战时,能在远距离狙杀那些指挥战斗的校尉、队长,这么近的距离,虽然不会失手,杨易拦截不及,坐骑跪倒在地,杨易也落下马来。
其他人反映也很快,迅速把杨易制住,黎子枫见状,略带歉意地说:“杨将军冒犯了,但这也是无奈之举,今天实在不适合做这种无意义的厮杀,只能是出此下策了。”
说完手一挥,就带着众人往杨府走去……
杨家,杨耀在城破的那一刻,就已经收到消息,迅速聚集起家中的残余力量,守卫杨府,但他没想到,城破没多久后,就有一队打着晋州旗号的骑兵把杨府围着,个个都背带强弓,原来以为会是一番血战,但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居然没有动手,反而像是来掩护杨家一样。
这么一来,他也不急着动手,直到某一刻,他见到杨易被送回杨府,说明一切,才松了一口气。
“爹,李毅真的是表弟小瑾吗?”在正厅中,杨耀小心翼翼地问。其他在大厅期待命运部署的族人,也看了过来。
“应该是吧,我也不敢肯定。究竟两者差距太大了。但至少我可以肯定,杨家暂时宁静了,你们也躲过了这一劫。”杨易双目无神地回覆,从他回府一路上没碰到几多燕州军阻挠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燕州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