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隼面露为难,他晃了晃手上提着的三四个布袋:“对,可是我回得比力早,我爹他还没醒,这不想着赶个早市买点珍奇,学着福满楼的厨子给他炖锅海漫银山么。”
“要不,照旧下次吧?”
期待着能从位于开拓第一线的梁隼这里了解到开拓现状的郝源难免有些遗憾,但究竟百善孝为先——这边也不例外,他只能回以遗憾的微笑:“那就下次吧,请给方七爷带去我俩的祝福,祝愿他的身体早日康复。”
梁隼却是苦笑着颔首:“一定……一定。”
在他离开后,方思绩才开口道:“起初我是不太相信你那个故事的,人完成了目标后一但没法重新树立起一个新的目标,身体就会一下子垮了下去……听起来跟某些吓唬小孩的故事差不多。”
“但竟然在方七爷的身上被印证了……”
他的声音有些极重,令郝源也感受有些难受,他只能强笑道:“生老病死这种事……”
他摇了摇头,才继续道:“我们进去说吧?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一些事情也欠好直接开口。”
“又有什么麻烦事?”重振了精神的方思绩在颔首后,揶揄道:“这次也要瞒着思媛吗?”
带头走进大厅里的郝源,在回了俩位迎宾一人一个微笑后,才板着脸否认道:“我哪里瞒着她了,她又没问,问了我肯定说。”
这回覆,不禁令方思绩哑然失笑。
“二少爷,姑爷,三楼已经备好了包间,待会儿是当红的……”
没等闻声迎过来的掌柜介绍完毕,方思绩就挥手笑骂道:“免了,茶水零嘴备好就行了。”
在掌柜陪着笑脸推下去的同时,方思绩还特意增补道;“那几个陪玩和发牌员倒也真是媚惑得厉害——你有想法下次自己偷偷来,我可不敢碰。”
就跟他有着类似的原因一样,郝源也不敢碰这个话题,在推门的同时,郝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伤恰好,你就撺掇你妹夫干这事?”
“嘿,这也算撺掇?”说完,方思绩大大咧咧的指着桌角竹质的牌子:“玩点什么?”
郝源也没多想,抿了口茶后就提议道:“21点吧——我们又不是来玩的,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今早在路过书房时拿出来的文件,而且将之递了已往。
“原来我只是想看看方家堡有没有比力明显的变化,但昨天下午俩位学者的推断,你看了吧?”
握着扑克牌的方思绩停顿了片刻,在放下扑克牌的同时试探道:“你是真计划建设一支军队?”
郝源知道他的记挂,但照旧坚决道:“对,我知道岳父还没下定决心让市政府染指军权,他宁愿解散舍生卫也不愿方七爷去做他们的思想事情——但时不我待,我不认为济卫和隐卫能掩护好偌大一个方天城。”
闻言,方思绩摆手解释道:“他不想让你碰这个的原因肯定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但我不在乎。”抢过话茬的郝源再次将文件往前推了推:“这是一个时机,相信我,在这个冷武器时代里,这样的一支军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我虽然你知道你不会让我们任何一小我私家失望。”方思绩强调了这点,坚决地将文件向退却:“福伯说得很清楚,这需要我爹自己想明白了,才气碰这方面的工具。”
“他继续了帝国的遗产,哪怕这份遗产已经在你的努力下面目全非,但他依然认为自己是帝国人——帝国人就应由帝国军队来掩护,而不是那自欺欺人的城卫队。”
“这就是,为什么他既不愿遵从封建,更不愿推出长老院的原因了。”
发现了郝源已经是重新埋头在文件里之后,方思绩的态度也有所软化,他甚至另有些心虚:“我知道你很不宁愿宁可,但……再等等?他究竟已经有点老糊涂了……”
郝源莫名的有些想笑。
吴竿被烧焦的头颅被方七爷挫骨扬灰后,方七爷却因为欢喜,设下大宴——不幸的是,他却是因为长达七日的大宴,在大吃大喝中悄然患上了癌病,病来如山倒……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听说已经成了瘦骨嶙峋的模样,眼看是撑不了几天了。
他的岳父则是因为老年痴呆……不得不逐步地让权,同时迫切的想找到一个能带着他那恢复帝国的梦想所走下去的继续人。
最终,他照旧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里带着讥笑——因为他想到了岳母的失言。
你难不成还想开国?
就是这句话,才让郝源从美梦中惊醒。
原来,我在做的事情不只是推动社会进步……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已经在悄然地试图再造一个我所熟悉的世界……
眼见郝源不说话,方思绩的眼里逐渐多了些许忧虑:“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是没有梦到过驾驶飞机,驾驶铁船的痛快酣畅,但你的步子太快了,一切……在我爹我娘看来,一切都似乎失去了控制,在他们眼中——帝国才是最好的。”
“你知道的,他自己在试图将这样的控制交给你和所谓的发改会,但……”
郝源打断道:“好,我知道了……我原以为你会更勇敢一点。”
他一点点撕碎了文件:“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
老泰山那失常般的控制欲——据思媛所说,是帝国统治的理念之一,那么……这个帝国的前身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是谁建设起了这么一个带有五千年文明古国色彩和些许欧罗巴文明特色的帝国?
怀揣着这样的困惑,郝源强笑着下了结论:“那就这样吧,我叫个发牌的女人上来?”
方思绩也重新恢复了常态,挖苦道:“除了漂亮的之外,随你叫谁上来。”
出了门口,郝源却是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痛苦——那是不被理解的恼怒和委屈所以混淆在一起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了权利被制约时的无奈与恼怒。
他立誓,这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偏向阳基于所谓的帝国传统所捣鼓出来的这个组织,并没有发挥其字面意义上的作用,甚至是与之相反——郝源是这么认为的。
他想要打破这样的制约,想要让自己的意志在这片土地上流通无阻,想要在这个仅能称之为是聚居地的势力短时间内走上那条康庄大道……那就,必须得将这个会解散!
郝源,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