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边关异动
夙梵烬低眸笑道：“我爱的人，我希望让她好好活下去。”只是那声音有些飘渺，像是在遥远的天山边刮过的一缕清风，裹挟着南方温热的水汽和果香，却怎么也到不了天山，融不化冰雪。
黎晚见状小心翼翼的，坚定的说：“我相信你会掩护好她的。”
“究竟你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世界上最厉害的溟王殿下啊。”黎晚看着他，语气近乎慰藉。“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夙梵烬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流进心里，他看着抬头努力想要慰藉他的黎晚，忍不住伸脱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黎晚兴起腮帮子，像只气鼓鼓的河豚。“那……边关是什么样子啊？”
夙梵烬一怔，惊奇的问道：“边关？你怎么会对边关感兴趣？”
黎晚低下了头，含含糊糊的说：“我……我就想知道一下，想……想多了解你一点。”小女人到最后的声音轻到听不见，但是夙梵烬理解了。抑制不住的嘴角开始上扬。
“边关啊，那个地方有好有欠好。”夙梵烬回忆到：“那里的条件不如京都，吃的住的都不精细。风沙也大。有时候那满天的黄沙扬起来，人站在我眼前我都不敢看，也看不见。但是，”夙梵烬微微一笑，玄色的瞳亮了一点“那里的人都很好，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因为信仰，所以各人尽管再诉苦条件怎么欠好，也不会真的离开。”
说起边关，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温柔都藏在语气里，爱都藏在心里。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九月不甚热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他的信仰，他的热爱，他的意义所在。
“我记得有一次训练的时候，突然有敌袭。他们像疯子一样冲进来，身上的肌肉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有多强。其时我十四岁，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杀人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知道他们要欺负我们。血从那小我私家脖颈里喷出来的时候落在我脸上，照旧温热的。晚上我都睡不着觉，但是他们都在慰藉我。他们对我说：你是在保家卫国，你是在掩护黎民，掩护那些你爱的人。”“我可能有一点不合群。”夙梵烬顿了顿。
黎晚催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夙梵烬眼里荡起点点笑意：“因为我长的白，不像他们又黑又糙。开始的时候他们总喜欢欺负我。但是自从那一次我之后，他们就不那样了。他们会教给我许多工具，有时候还会给我看他们家人给他们带的工具。我那个时候很羡慕，他们都有爱他们的人。”夙梵烬眼里是潋滟的温柔。
黎晚静静的看着他。十四岁，照旧一个小孩子。被送到战场上去杀人，他其时得有多畏惧。什么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人喜欢他皇子的身份。边关那么冷酷的地方，他一小我私家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心里有几多不能说的话，又有几多惆怅。举目无亲，他的心里该有多茫然。
黎晚越想越觉得心疼。只想抱住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哪有十七岁的少年天天穿一身玄玄色的衣裳。
“殿下……”
夙梵烬笑了，这次他的行动很大。眼眉都弯了起来，眼睛里似乎装了小星星一样。这一刻，他似乎像一个真正的、十七岁的、肆无忌惮鲜衣怒马的少年。
他柔下声来：“阿晚，我很久没跟人说这些了。谢谢你愿意这么认真的听我讲这些。”
“殿下，如果你还愿意讲的话，我还会一直听。”
……
“你说什么？”夙梵烬皱起眉头，冷声问道：“北境的突厥在昨夜突然不要命的向我们军营发动攻击？”
“是，殿下。”暗一汇报情况：“其时李将军正在营地训练，青天白昼旗突然升了起来。他们在下午派出他们最尖锐的骑兵约莫三百人直接突入，甚至还拍了一辆车，用了投石机。在接近两个小时的战斗下，我军惨胜。但是……伤亡十分惨重，死者近两百人，另有些士兵被俘虏。”
夙梵烬压着声问：“那他们回去了几多人？”
暗一犹豫了一下，徐徐吐出一句话：“快要两百。”
……
“殿下，皇上可能明日就派你回边关了。黎将军和冯中尉可能随行。”暗一增补道。
“北境差池劲。去查查，当初从惠州下来的那批所谓流寇到底是怎么回事。”夙梵烬付托到。“不管支付什么样的价钱，都要在七天以内查的清清楚楚。”
“须要的时候，严刑拷打，在所不惜！”夙梵烬招招手，“去吧，做得隐蔽一点。”
暗一应声退下。“是！殿下。”
夙梵烬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行动。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感受，要变天了啊。
我才见了两次黎晚。夙梵烬心想：黎晚真的好可爱啊。会认真听他说话、会很容易就怕羞但是又要硬装着不怕羞、会撒娇、会软软的生气、会一直夸奖他肯定他……
只可惜……说禁绝明日他便要踏上回北境的路。
……
他还想再见她一面。
夙梵烬翻墙了。翻过黎府的外墙，随手抓了一个下人叫他指了指黎晚的房间偏向。便把人打晕扔回床上走了。
黎晚正在梳洗，雪白的中衣罩在身上。另有些湿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一张小脸粉嫩嫩的，还透着水汽。听到窗子的响声，她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半开的窗户上跳下来一小我私家。
……
黎晚：这场景莫名有点熟悉……
夙梵烬走过来，走进黎晚，然后站定在她面前。黎晚无辜的眨了眨眼，开口问到：“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过来？咱们今天白昼里不是才见过吗？”
夙梵烬只是看着她，用目光描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好想要用力记着她一样。
他说：“阿晚。”声音是哑的。
“怎么了？”黎晚心里有一种欠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我要走了，我要回边关了。”
黎晚呆住，小声的说：“这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