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厮闹

　　缥缈峰的大殿里空荡荡的，没有座椅，只有蒲团，殿内正对着大门的墙面上挂着许多画像，是缥缈峰的历代祖师。

　　孙樱琪拉着高越来到画像前，她重新上取下玉簪交给高越，“你，给我戴上。”

　　玉簪很悦目，比那个木质的悦目多了。高越看着簪头的三朵樱花，有些不解，“既然还要戴上，那为何取下来？”

　　“让你戴你就戴，快点。”

　　“哦。”高越鸠拙地为孙樱琪插簪，少女的鼻息触到了他的胸膛，高越大气不敢喘，感受身上有些烫，额头有少许汗珠冒出。插好后，高越往退却了一步。

　　孙樱琪摸着玉簪，有些开心，然后她走近高越，伸脱手，拽着他转向殿门。

　　“你想做什么啊？”

　　“住嘴，你拜下去。”

　　“为何要拜？”

　　“天为父，地为母，为何不拜？”

　　“哦。”高越想想也是，于是便拜天地，孙樱琪在一旁也拜了下去。

　　起身后，孙樱琪又拽着高越转向殿内的历代祖师画像，指着对高越说：“她们你也要拜，究竟莫离表姐也是缥缈峰的门生，你作为她的徒弟，所以也要拜。”

　　“可是昨天来时我们都拜过了。”

　　“再拜一次又不亏你什么。”

　　高越孙樱琪两人再拜。

　　“嘿嘿。”孙樱琪笑得很开心，她的笑里有一丝不平气，也有一丝满意，另有一丝顽强。她把高越拉起来面劈面站着，“好啦！”

　　高越问：“什么好啦？”

　　“你还没明白？真笨！”

　　高越想了想摇了摇头，他确实觉得这两次膜拜很熟悉，像是某种仪式。就在高越愣神思考的时候，孙樱琪双手按着高越的肩膀，使之朝着自己鞠躬，同时自己也开始躬身。

　　“哎哟。”两人的头碰到了一起。

　　高越摸着额头，问着同样揉着额头的孙樱琪：“你干嘛？”下一刻，高越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仪式，怔怔地看着孙樱琪，“你该不会是想靠这个来说服你父亲解除婚约吧？”

　　“是。”

　　“这算数吗？”

　　“怎能不算？”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

　　“伉俪。”

　　高越有些发愁：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拜堂结婚了呢？

　　孙樱琪看着高越这个样子，问道：“你不乐意吗？”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觉得我不够漂亮吗？”

　　“不是，你很是漂亮。”

　　“那你说说，我和林师姐，谁更漂亮？”

　　“你。”高越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接着脸就红了。

　　孙樱琪笑了，笑得很开心，她取出一条手绢递给高越，“这是我昨晚绣的，送给你，作为那幅画的回礼。”

　　“原来她昨晚没睡好是因为给自己绣手绢啊。”高越想着，接过手绢看了看，手绢亦是白底，绣着几朵粉色的樱花，“真悦目，谢谢。”

　　“嗯。”孙樱琪像蜻蜓点水般点了下头，“我喜欢你。”

　　高越突然看向了孙樱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看着。

　　孙樱琪看着高越的眼睛，“我说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想了解你，所有。”

　　“我也……”没等高越说完，孙樱琪用手指轻轻地封住了高越的唇，

　　“我不要听你的回覆。”她抬起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两年，两年后的秋天我要你来找我，那时我再听你心里的答案，另有那个选择。”

　　高越点了颔首，“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

　　“你开心我就很开心。”

　　殿外突然传来喊声，喊的是殿内两人的名字。

　　高越笑着，笑得很勉强，“看来是要叫我们用饭。”

　　孙樱琪没有说话，默默地拉着高越的手，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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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边，又是一副送此外画面。湖面如镜，镜中是缥缈晴岚，一条船从远处驶来，打破了这面镜子，船头上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人，船靠近了再一看，那书生约二十来岁，眉清目秀，风姿潇洒，一把折扇在胸前轻抚，恰似与周围的风物融为了一体。那少年笑意盈盈的，不知是看到了岸上的谁。

　　“他怎么又来了？”

　　“都打发了好频频，还不死心。”

　　“人家这叫痴情，我要是师妹啊，我就应了！”

　　“唉，我怎么没有这好命呢？”

　　“谁叫孙师妹漂亮啊……”

　　缥缈峰的门生看到这少年议论纷纷，高越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只见那少年轻轻一跃，便下了船，然后对着缥缈峰的众人拱手，看着孙峰主恭声道：“晚辈阡陌参见孙姑姑。”

　　孙峰主皱了皱眉，“风令郎为何叫我姑姑？”

　　风阡陌再次拱手，“因为晚辈与樱琪有婚约，樱琪叫您姑姑，那晚辈自然是要叫您姑姑。”说完他眼浅笑意地看了一眼站在高越身旁的孙樱琪。

　　孙樱琪握住了高越的手，攥得有些紧。因为视线有遮挡，风阡陌并没有看到。

　　孙峰主口气有些冷，她继续说：“天地君亲师，梦璃作为樱琪的师父，那风令郎是不是应该问问她的意见。”

　　风阡陌虽然能察觉到孙峰主的态度，只好应了去问苏梦璃，然而他的心里却十分不乐意：明明孙伯伯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为何还要节外生枝。风阡陌的态度很谦卑，“苏女人，您看呢？”

　　苏梦璃徐徐走来，对这风阡陌笑了笑，“我看呢……”随后她来到高越和孙樱琪的身前，伸脱手指着他们二人，“他们很合适。”

　　孙樱琪眼带笑意，和高越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看向风阡陌。

　　看着高越和孙樱琪二人脸上的笑意，风阡陌的眼中闪过一丝凶色，虽然转瞬即逝，但照旧被高越捕捉到了，高越挑了挑眉，意思是你想怎样？

　　孙峰主咳了几声，语气依旧酷寒，“既然这样，那即是扯平了，风令郎，请回吧。”说完孙峰主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从始至终，风阡陌没有和孙樱琪说上一句话，他觉得孙峰主不太讲原理，他想生机，但是又不敢，于是他强挤出笑脸说道：“晚辈告辞。”这四个字很不礼貌，和听说中的风姿潇洒、一表人才一点都不搭。

　　风阡陌搭船离开了。

　　孙樱琪松了口气，“姑姑，表姐，谢谢你们帮我。”

　　苏梦璃笑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拜了堂，我们怎能没有不帮你的原理？”

　　高越和孙樱琪马上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你们都知道啦？”

　　众人都笑着点了颔首。孙峰主摇了摇头，“唉……厮闹。”她说厮闹的时候是笑着说的，因为当年她和她的丈夫也是如此。

　　金玲儿低着头走了出来，像个犯了错的小女人，她支支吾吾地说：“孙师姐，我去大殿找过你，听到了你们了两个的话，然后我就回来跟他们说了，再然后就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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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阁主，咱们就这么走了？那您为孙女人准备的这些工具……？”一艘船上，几个帮佣对着风阡陌拱手问道。

　　风阡陌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几个箱子，“扔掉，别扔到湖里，这里太脏。”

　　“是！”

　　“快点开，这里太脏，我忍不了。”

　　在另一艘船上，苏莫离问高越：“你知道樱琪为什么让你入秋时去找她吗？”

　　高越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那时她恰好满十八。”

　　高越听后，转头望向了被云雾缭绕的缥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