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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1988

09、倒班儿

重来1988 北冥虾米 2240 2019-03-27 15:15:00

  可既然已经来了,再推脱就有点欠美意思了。

  幸亏这半吊子医生洗手的样子还挺专业。

  就像正规的医生准备进手术室时的那些行动。

  用香皂重复洗手,重复搓着,手心、手背、指甲沟统统搓洗到。

  然后举着双手走过来。

  先清洗一会儿伤口,又低头看了会儿。

  “嗯,得剃掉这么一块儿。”

  医生比划拳头那么大一块儿。

  “没事儿。”

  医生拿起小铰剪咔嚓咔嚓剪了一会儿陈凡的头发。

  然后又拿起刮胡刀刮了一会儿,清理几下,转身又去洗手去了。

  回来时,他从消毒柜里拿脱手术器具,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没有麻醉药啊。”

  “没问题!”

  陈凡挺直腰杆儿。

  医生照旧付托大老李:“抱住他的脑袋。”

  说是没问题,陈凡照旧疼的满身发抖,欠美意思高声吼叫,也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幸好大老李抱住了他的脑袋,否则陈凡真会忍不住前仰后合。

  不外,也只一阵功夫,医生便用镊子捏起鱼钩一样的缝合针扔到托盘里了。

  “好了!”

  大老李松开了陈凡,陈凡刚长出一口气,就感应头皮阵阵发紧,稍一用力就疼得慌。

  “别使劲儿啊,小心伤口裂开。”

  “嗯,谢谢医生。”

  医生又手脚麻利地给陈凡包扎伤口。

  一边包扎一边付托:“我没缝的太紧,好了后照旧会有疤痕……”

  大老李连忙在一旁说:“又不是脸上,不碍事儿的。”

  “而且也不会影响头发生长。”

  这医生虽然不太专业,但预计就像乡下的光脚医生一样,疑难杂症虽然治不了,一些小病小灾的倒也轻车熟路了,甚至比专业医生阅历还富厚。

  回去的路上,大老李说:“小兄弟,看你是念书人,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了?为了点钱,什么都敢干。”

  “唉,浮躁,太浮躁了。”

  “嗯,没错,多枪毙几个就好了。”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说到底就是信仰崩塌啊。

  结束文革,拨乱横竖,眨眼间已经已往12年了。

  从80年代初的旷达不羁,到眼下的迷茫彷徨。

  许多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第二天上午,上火车以前,陈凡特意在街上逛了会儿,想买顶帽子戴。

  80年代以前,比力时兴戴军帽。

  绿色的是陆军的帽子,蓝色的是水师的帽子。

  70年代以前,军帽只能通过队伍的人才气搞到。

  一些爱美的男青年为了搞到军帽,不惜动手去抢别人的。

  胆大妄为者甚至敢抢军人的帽子。

  陈凡他们上几届就有一伙计,因为抢军帽被判处了8年徒刑,发配到北盘牢狱种水稻。

  80年代以后,市场上开始有军帽卖了,但时髦的年轻人照旧觉得队伍里出来的才是最正宗的。

  各人在一块儿玩的时候,都市摘下帽子相互攀比,显摆显摆帽子里面的军武部大印

  到了80年代中期,军帽徐徐衰落了。

  受到《上海滩》许文强影响,曾经有段时间流行戴礼帽。

  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现,因为礼帽这玩意太不接地气了。

  眼下,年轻人已经很少有戴帽子的了。

  各人都喜欢烫头,留蘑菇头、留狼头。

  陈凡一连转了三个百货商店都没能找到帽子,最后在火车站跟前的旅游商店反而找到了红军帽,上面还挂了几颗五角星。

  这是专门忽悠老外的。

  戴军帽的浪潮已往了,老外却无比纪念,到了天朝,就把军帽当做旅游衣饰了。

  陈凡戴着红军帽站在车厢里的时候,人们都对他礼让有加,预计都把他当做归国华侨了。这就是所谓的反反潮水。

  回抵家里,陈凡又不得不编了一通瞎话,把老爸老妈搪塞已往。全家人都没有异议,纷纷体现了关切,只有陈锋时不时狐疑地瞅陈凡几眼。

  这个鸡贼的老弟啊。

  尽管这一趟盛京之行差点送命,还搭上了200块钱。

  但陈凡照旧认为自己是乐成的。

  刨去损失的200元,以及路费、住宿费、医疗费等用度,陈凡一总共赚了162块钱。

  这相当于一般人两三个月的人为。

  都说万事开头难,陈凡这就属于开门红了,连脑袋都红了。

  问题是,怎么才气连续生长呢?

  总不能三天两头请假吧。

  从盛京回来后,陈凡就赶忙来跟老温说:“温科长,我想干倒班儿。”

  “怎么了?”温科长有些惊讶。

  当下,没人愿意倒班儿。

  因为倒班儿太伤身体了。

  就像李青说的,上一个大夜,睡上一整天都补不回来。浑浑噩噩地,连家人也没法照顾。

  陈凡他们这个质检科其实也得倒班儿,只是不像车间那么频繁。

  老温、老孙、陈凡他们三个老少爷们儿每个星期轮流一次就可以了。

  陈凡要是主动干倒班儿的话,就即是把他们两个都解放了。

  老温虽然兴奋了,但他这种年龄的人,活**见的多了,就不再轻易相信了。

  “那个我……”

  陈凡怕老温怀疑,就小声把自己帮同学倒国库券的事儿轻描淡写地说了。

  “好!”老温竖起大拇指,“年轻人就该有点闯劲儿。”

  而且,陈凡吃准了老温不会把他倒卖国库券的事儿跟其他人说。

  一来老温嘴巴比力严实,二来老温巴不得陈凡少点泛起在科室里。

  因为那会淘汰他的小情人见到陈凡的时机。

  上一世,陈凡年轻看不到这些猫腻,这一世陈凡比老温还老奸巨猾,怎么可能看不透。

  质检科的倒班儿对陈凡这样没立室的年轻人来说其实很爽。

  干24休48,也就即是说陈凡上一个白班儿,再上一个晚班儿,然后接连休息两天两夜。

  他就有大把的时间来干自己的营生了。

  快到吃中午饭的时,李青就屁颠屁颠儿地跑来了。

  “哎呀,秀才,你这几天跑哪了?”

  “嘿嘿……”

  “我们科室许多几何人要卖国库券。”

  “好啊,等吃完中饭,咱们去统计一下。”

  吃完午饭后,陈凡跟李青来到她们科室。

  简陋统计了一下,一共有一万多块钱的国库券。

  陈凡又得赊欠5000多。

  幸亏一个单元,陈凡又有信誉,这都不算问题。

  三天后,陈凡再次来到盛京证券交易中心。

  这一回,他学精了,紧紧追随大鬓角的法式。

  最后,刨去种种用度,他赚了569块钱。

  随着知名度的打开,其它科室的人也纷纷来找陈凡。

  究竟,这是一个全民套现全民大抢购的年代,会一直连续到来年上半年。

  眼看着手里的资本从5000元酿成7000元了,陈凡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问题。

  他做的这一系列事情会不会改变历史?

  造成某些人、某些事消失。

  而这些人、这些事恰好是他还想再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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