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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温僖贵妃传

第五十四章 猫祸(三)

清宫温僖贵妃传 辛夷阑 2087 2019-05-06 12:00:00

  (ps:读者小可爱们见谅,作者在开篇前一百三十章将所有嫔妃的自称都写成了臣妾,这个问题后面已经更正了,前面正在慢慢改,现在改到了这一章,慢慢会改完。见谅,爱你们,么么)

  那宫女又将头埋的深了些,险些是哆嗦着双唇回道:“回皇上的话,今日我们小主本是同皇后娘娘一起在梅苑赏梅的,厥后因为身子不适便请辞先行回宫。一路上小主走的急了些,奴才们紧跟在身后惦念着雪天路滑不敢怠慢,可谁知到了宫门口,小主刚踏上偏殿台阶,却突然窜出一直雪白色的猫儿,直扑小主而去。小主生性怕猫,惊呼一声脚下不稳便从台阶上跌落下来,这才......”

  她又猛磕几记响头,夹杂哭腔召唤道:“皇上恕罪,都是奴婢的错未能护得小主周全,望皇上开恩,皇后娘娘开恩!”

  “你从实招来,本宫和皇上自会留你性命。”皇后厉色再问:“事发之时,可有何蹊跷之处?”

  那宫女身后跪着的太监见此状也忙俯地叩首,张皇道:“今日皇后娘娘邀六宫嫔妃同游赏梅,独独婉朱紫称病为至,且奴才瞧着,那窜出来的猫儿同婉朱紫所饲养的雪绒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来......想来或是婉朱紫一时不慎,让猫儿跑了出来,这才......”

  “一派胡言!”婉媃伏案冲那太监怒道:“自我入宫以来,因知晓李常在有孕忌猫,一直将雪绒养在自己殿内不许它随意走动,你是侍奉李常在的人,你又如何知道我养的猫儿唤做何名,生得何模样?”

  太监心情明显一滞,支支吾吾了半晌刚刚说道:“奴才......奴才常听朱紫宫里宫人唤猫儿名字,如此便记着了。再者猫乃畜生不通人性,又身子轻巧灵活,一时偷溜出来被奴才瞧见,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婉媃闷哼一声,冷笑道:“你既然说你见过雪绒,那便说说它生得什么模样。”

  太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是只满身雪白的猫,婉媃又问他今日所见扑在李常在身上的猫是何样,太监斩钉截铁道自己看的真切,亦是一身雪白。

  婉媃轻巧一笑,悬着的心马上放下不再言语。

  一旁跪着的云杉突然向太监发问:“雪绒前几日被炭盆燎了面,留了道极重的焦褐色燎痕在脸上,可明显的很。你刚刚如此斩钉截铁说那猫满身雪白,想来定不是雪绒了。”

  “这......可若不是雪绒,朱紫宫里的猫儿怎地如此巧合寻不见了?女人是朱紫的贴身婢女,自然是向着朱紫说话的。”

  董文茵手上摆着娟子起了身,足下生风走到太监身前嚷嚷道:“我日日去婉姐姐宫里,那猫儿脸上有烫痕我是见过的!你这奴才安得什么心,竟敢胡乱攀扯主子,为了脱罪把这浑水泼到婉姐姐身上?”

  婉媃心中不觉一惊,瞳孔略微放大盯着董文茵。

  今日入冬落雪以来,雪绒常卧在角落取暖,见人来也不出来走动。莫说是她,即是婉媃也见不得雪绒频频面,雪绒脸上有烫痕一时,应是只有云杉与霜若知晓,她怎会清楚?

  可只细想一瞬,心中便旋即明了。董文茵如此说,无非是急于为婉媃脱罪而已。

  平日里二人同处一宫,私交是好。

  但婉媃也总有心提防她,却不想危难之时她竟也挺身而出偏帮自己,相比之下倒显婉的心胸狭隘了些。

  听董文茵一席话,皇上动了震怒,喝令梁九功马上将太监拖下去乱棍打死。

  御前的人服务向来利落,尽管太监口中直呼冤枉,却照旧被梁九功拖下去三两下料理了。

  再回正殿复命时,梁九功又沉声向皇上提及另一事:“皇上,御前番子细探了此事,发现李常在落足之处,似有不妥。”

  说着,他双手过顶送上一沾了油污的素布呈给皇上,皇上接过放于口鼻轻嗅,马上面色凝重问道:“从那边得来?”

  梁九功道:“回皇上的话,这素布上沾染的,是栀子花所制用来篦发的头油。此头油最为清澈,洒在平地上仿若清水般,更况且近日雪落连绵,若洒在雪地上,更是无法察觉。也是御前番子探查之时不慎踩在了李常在失足的地方脚下一滑跌倒,这才发现了此物。奴才已重复探过,那台阶上的头油挥发的极快,若是再晚些被雪完全盖住,恐怕便会丝绝不剩,再难核办。”

  容悦与婉媃相视一眼,面色皆是说不出的难看。

  栀子花所制头油乃是佟氏一族独门秘制,合宫里只有容悦用此油篦发。

  若再说旁人,也只有赠过婉媃一瓶。

  如此细巧的法子,环环相扣,明白就是冲着婉媃而来,要皇上坐实了她的罪行。

  殿内寂静良久,才听皇后徐徐向婉媃道了句:“婉朱紫,本宫没记错的话,这栀子花头油合宫里只有你与娴嫔宫里有,这事你如何解释?”

  容悦面色冷静,丝绝不忙乱回道:“臣妾有,不代表那头油是臣妾撒上去的。臣妾宫里有茉莉头油,合欢头油,为何独独要用这栀子头油给自己招祸根?”

  “你既不认,如今只有搜宫才气一证清白。”皇后转头向皇上温婉道:“皇上,您瞧这......”

  皇后话还未落,只见皇上一扬手,口中淡淡道了一个‘搜’字。

  这一字说的极轻巧,却如同尖锐匕首直刺在婉媃心头一般。

  她无奈苦笑,从前不知母亲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何意,入宫来皇上的宠恋爱话言犹在耳,可如今他却疑心自己至此。

  想来那些令她暖心的言语,令她放心的说辞,也不外是皇上随口一提而已。

  ‘你放心’

  ‘朕必不疑你’

  ‘有朕在你莫怕’

  如今想来倒是自己天真。

  总以为天子之言一言九鼎,却不想伴君如伴虎,这世上的誓言,启齿之时总是肺腑用心,但日子久了,就如同正殿紫檀桌上奉着的那顶香炉腾起的乳白色烟雾,说散,也便散了。

  只是婉媃想不到,它会散的如此之快而已。

  婉媃神情模糊,命云杉去她妆台屉子底下将盛着栀子头油的玉瓶取来。

  云杉去了许久,回来时捧着个嵌金边的玉瓶神色凝重道:“小主......这瓶中的头油,一滴也未剩下......”

  这话犹如惊雷般在婉媃耳畔炸开,她抬眼望着皇上,从他目光中再不见一丝柔情,取而代之的则是无限的怀疑与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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