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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温僖贵妃传

第四十九章 初雪

清宫温僖贵妃传 辛夷阑 2149 2019-05-04 00:00:00

  秋尽冬寒急,今年紫禁城的初雪落得极早,刚入十一月还未立冬,大雪便连绵落了数日也没个消停的意思。

  糊窗的素纸一早被内务府来人换了明纸去,如此白昼里雪映着,屋内更显亮堂。

  容悦得释距今已已往两月之久,她心中惊悸总不似往常爱笑,幸得皇上时长召幸才缓了她那份怯意。

  那日皇后在暗房内正法了流玥,并晓瑜六宫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一人身上。

  这般说辞牵强,众人皆是不信,可也唯有荣朱紫跳出来质疑两句,旁人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躲嫌去了。

  同住延禧宫的李允许肚子越发隆了起来,算算时日已妊娠六月,太医更喜报胎儿一切无恙且生性喜动,多数是位皇子。

  宫中许久未添丁,皇上听了这消息欢喜的紧,马上晋了她常在的位份,也时常入延禧宫探视她。

  每每入夜探视了李常在,便顺道歇在婉媃处。

  惹得人人议论说不知皇上究竟是体贴皇嗣,照旧借着那由头好与婉媃亲近。

  这日婉媃笼着个暖手炉站在窗旁,看着漫天鹅毛大雪簌簌飘落,门前合欢树枝丫积满了厚厚一层银雪,李印正带着小福子轻扫庭院里的积雪。几人起了玩性,捏了雪团相互打闹戏耍,婉媃被他二人滑稽行动逗的一乐,倏地感受肩上压下了一抹红影,一转头,却是云杉取了个艳红梅花映雪斗篷伺候她披上:“小主仔细过了凉气。”

  婉媃顺手将斗篷垂带系上,衣摆一撩坐在暖座之上:“入冬宫里总不见雪绒,不知躲在哪里讨懒去了。”

  云杉捂嘴‘噗嗤’一笑:“它困觉可多得很,奴婢昨日在暖座底下寻见了它,可睡得正酣还在呼噜呢。就是脸面上许是由于太靠近炭盆的原因,被燎了好大一片焦褐色,想来只等明年换了毛发才气褪去。”

  “总得看紧它些,它本就被了一身洁白似雪的毛发,这雪落下来,若跑到那一片银装素裹里去,更是找不到了。”

  云蝉撩开门帘端着个孔雀展屏纹盘入内,其上摆放着一碗淡红色腾着热气的汤水与一个剥了皮的金灿柑橘。

  她笑盈盈将纹盘摆在婉媃面前,笑道:“小主,这是内务府才挑来的乳橘,清甜可口又能败火,冬日里食来最好。”她递了一瓣乳橘给婉媃,又指着热气腾腾的汤水说道:“小厨房新制的姜红茶,暖胃生津也是极好的。”

  “你有心了。”婉媃随意夸赞了云蝉一句,却不想云杉马上面色一沉,讥笑道:“属你最会殷勤讨好。这些近身伺候的活让霜若姑姑干就是了,不是付托你无事别老在正殿里瞎晃悠吗?”

  云蝉不作声,收拾了纹盘悄悄退下。

  “你还与她这般置气吗?”婉媃饮了一口姜红茶,本另有些发寒的脾胃一瞬涌了暖意。她一笑将碗置下,挑眉看着仍在使气获得云杉:“昨日晚膳不外提了一句胃口不佳,云蝉便记在心上,自己偷偷熬了这姜红茶来。这份心意自是好的,你无事就别给她脸色看了。再有,冬日里小厨房总是阴冷,无事便让她进来伺候罢。”

  云杉囔着个嘴一脸不情愿,婉媃看她还欲分辨旋即转了话锋,起身道:“这雪一落凉气透来,屋子里总燃着炭盆又不开门窗透气,一股子炭火味熏得人脑壳子疼,陪我出去走走吧。”

  二人来到屋外,见宫女太监打着雪仗一片喜兴景象,婉媃也起了兴致,她快步走下台阶,却不想雪地湿滑,脚下花盆底一个不稳眼瞅着便要栽了下去。

  云杉一把拉扯扑了空,却是危难之时云蝉远远儿扑了上来抱住了婉媃,自己当了肉垫才免了婉媃受伤。

  这下还在院中嬉闹的奴才们可慌了神,忙蜂拥而上将婉媃扶起,七嘴八舌的询问她又无伤着。反倒婉媃掸了掸身上残雪,关切问道还仰在地上的云蝉:“你怎样,无事吧?”

  云蝉笑答无事,双手撑地起了身,婉媃眼见,见她手掌磨破了皮,急遽付托云杉:“去取些金疮药来为云蝉敷上,我眼瞅着那伤口不浅。”

  云蝉一脸惊诧将手藏在身后,婉媃上前一掌握着她手腕细看伤口,见手掌约莫二指宽的伤口还在不时向外渗血,口中呼的云杉更紧:“你还愣着?快些去。”

  几人拥着婉媃与云蝉入了正殿,云杉取来金疮药但却一脸不悦神色,霜若从她手中接过药来为云蝉敷上,低声斥责着宫人们:“都是宫里伺候日久的人了,初雪路滑不仔细着把浮雪清了,倒自顾自玩闹起来?小主若是摔倒了,你们可是性命也不要了?”

  婉媃扫了眼一个个低垂着头的奴才们,也欠好再多责怪,只付托道:“李常在有孕,她门前积雪更要小心,若是滑到了,可是要闹出大事来。”

  奴才们应声退下,取了扫帚勤谨除雪再不敢怠慢。

  婉媃握起云蝉刚上完药的手轻声问道:“可还痛吗?”

  云蝉眉头轻蹙直言无碍,婉媃却心疼道:“这样深的口子,可要留疤了。”

  “奴婢无碍,劳烦小主挂心。小主无事即是奴婢大福,从前在荣朱紫宫里,责打留下的疤还不少么?”云蝉倒是心宽,现在还不忘自嘲:“再添道疤算不得什么的,小主待奴婢好,奴婢一心唯愿护小主周全。”

  一旁闲站着的云杉瞥了云蝉一眼,面露不屑有意挑衅道:“你既无事还不快出去帮着一并扫雪,一味在这儿矫情什么?”

  云蝉诺诺颔首应下,却被婉媃一把按住。屡见云杉恶语刁难云蝉,本念着她自小伺候自己的情分不愿多说她,可如今云蝉是为了护自己才伤了身,她这般说话自己若再不制止,可不更要伤了云蝉的心?

  她微正色向云杉道:“云蝉手上带伤,除雪的扫帚粗宽粗笨,这几日你便去替她罢。”

  云杉心中不平,噘嘴撒娇道:“小主,奴婢是您的贴身婢女,那般粗浅活计怎能染指?”

  “入宫才数月,你倒先金贵起来了。”婉媃语带不悦斥道:“霜若,你带云杉下去,好好教导她如何做这些粗活。我瞧着她只得自己体会那些苦楚,才气宽待旁人,不至再行刁难之举。”

  霜若福礼应下,可没想云杉却先来了脾气,闷哼一声转身夺门而去,临了还将门重重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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