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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温僖贵妃传

第三十八章 锦衣鸩毒(三)

清宫温僖贵妃传 辛夷阑 2264 2019-04-26 22:41:56

  皇后微微向前欠身,眼中幽暗星芒一闪,也不看懿妃,徐徐说道:“强刑之下冤假错案是有,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今大阿哥毒症已发昏厥不醒,荣朱紫又爱子心切失了灵魂,肚兜既出自娴嫔之手,皇上若真想还她一个清白,免不了要从她宫里的奴才嘴里敲出点工具来。”

  搀扶着容悦的婢女莲心俯首一拜,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字正腔圆的向高座之上的帝后回道:“奴婢愿自请入慎刑司,以证娴嫔娘娘清白。”

  慧嫔怯懦道:“莲心是娴嫔的贴身婢女,一路从府邸侍奉入宫中,她肯入慎刑司以证娴嫔清白,想来这事确与娴嫔无关。”

  “慧嫔娘娘这话说到要领上了。”荣朱紫一手拭泪,一手伏在案上愤愤道:“这贱婢是娴嫔的贴身婢女,想来从她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她目光一横,瞧着另一个跟在容悦身后,哆嗦着身子久不敢抬头的宫女流玥,厉声喝道:“嫔妾瞧着她倒是鬼祟。”

  “嫔妾瞧着也是。”说话的是皇上新封的常在——郭络罗柔嘉,她面色阴冷盯着那名宫女,清了清嗓:“娴嫔娘娘身份珍贵,她的贴身婢女即便入了慎刑司,行刑嬷嬷怕也心里忌惮万一此事与娘娘无关,自己对娘娘身边儿贴心的人动了刑难免冒犯。换个旁人去与娘娘无故友,慎刑司的人动起手来也无记挂。若上了夹棍钻了指尖儿忍了烙刑照旧不松口,那便有几分可信了。”

  婉媃望了她一眼,急遽别过头去欲再向皇上求情,可她还未张口,却听‘扑通’一声闷响,回过头去,见流玥额头重重拜地,硬生磕出了血来。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隐瞒,但求皇上莫对奴婢用刑,奴婢招了!”

  “招了?”容悦梨花带雨的面容微微抬起,撇头满是惊疑看着流玥:“流玥,你说些什么?”

  流玥挪动身子正对容悦,又向她磕三记响头,怯懦道:“娘娘,大阿哥性命紧急,奴婢心中实在不忍,您做出这等歹毒事,恕奴婢再不能对您尽忠了。”

  容悦闻罢她振振言辞,顿感五雷轰顶,嘴角都咬出了血来,哆嗦从喉头挤出几个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流玥目光移到了高座之上的帝后身上,躬身叩首一拜痛陈:“皇上,皇后娘娘,我们小主怨怼荣朱紫时常在众嫔妃面前拿她误上承恩轿的事情取笑,人前强颜欢笑,回到宫中却常出言诅咒,奴婢美意劝慰,小主她......她......”流玥哭着撩起自己的衣袖,衣袖之下细致白嫩的小臂满是藤条抽打的痕迹,让人看着心惊。

  众嫔妃直言可怜,她则愈加委屈继续道:“小主常说自己是慈和太后的亲侄女,又与皇上连着血脉,荣朱紫不外是仗着诞育宗子便如此嚣张,非要除了她母子二人心中才可舒畅。于是趁着大阿哥生辰之际缝制肚兜,又让奴婢偷偷取了鸩毒来,至于小主要鸩毒何用,奴婢便无从得知了。”

  皇后双目紧闭,冷笑两声摇头道:“你不知,本宫和皇上却瞧得清楚真切!”她倏地睁目,怒指容悦道:“本宫一向见你稳重,没承想是个如此狠毒的!”

  荣朱紫则哭的更为伤心,撕心裂肺向容悦骂道:“贱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不外口舌见罪于你,你便要夺了我儿的命去!?皇上,此等毒妇断断留不得!”

  婉媃暗道势头不妙,且容悦现在又惧又怕,整小我私家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脸也煞白的可怕。身旁搀着她的莲心一咬牙,肃声质问流玥:“流玥,我是娴嫔娘娘的贴身婢女,你口中所说那些不堪之事,按着理娘娘也该付托我去做才更隐秘些。为何这事我点滴不知,娘娘倒放心把这灭九族的差事交给你去做?且你说娘娘责打你?娘娘一向善待宫人,这满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也不是眼盲的,大可将他们寻来一一与你对质!”

  “莲心姐姐知晓不知晓奴婢不知,奴婢自知今日供出娘娘来必无生路可走,如今愿以死向大阿哥赔罪!”流玥话还未落,便急遽起了身横着头像高座之下异兽香炉撞去。

  众人被这一幕惊的傻了眼,懿妃离那香炉最近,她行动极快起身从后向着流玥小腿肚子踢了一脚。

  花盆底坚硬,流玥吃不住劲栽倒在帝后面前,皇上龙颜震怒咆哮道:“乾清宫岂容你放肆!”

  梁九功也被流玥这突如其来的自戕举动吓出一身冷汗,忙命几个太监将她围住死死按压在地上。

  懿妃双手合掌于身前,居高临下俯视流玥,泠然道:“刚刚皇上只说用刑你便招了个洁净,可见是个胆小怕死之人。若如此,怎地供出娴嫔后便要急着自寻短见?”

  “懿妃娘娘所言甚是。”慧嫔帮衬说道:“嫔妾瞧着这宫女离奇的紧,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容悦无力反驳,身子瘫软晕了已往,婉媃上前将其扶起揽入怀中,语气焦急唤着她的名字。

  “蛇蝎妇人做出这做作样子要给谁看?”荣朱紫不依不饶,跪于帝后面前陈言:“皇上,此事与娴嫔断断脱不了关连!”

  皇上神色冷凝,映着窗外咆哮凌冽的风声格外瘆人。

  沉静了片刻,刚刚沉声道:“将这宫女压入慎刑司,务必从嘴里套出真工具来。”他目光扫过容悦,摇头冷言:“娴嫔惊悸过虑伤了身,克日起挪回承乾宫静养,旁人若无朕的旨意,便莫要扰她修养了罢!”

  婉媃看着他话语决绝,这般即是要将容悦禁足,不禁心中一阵酸楚。

  前些时候容悦圣宠,常在她面前羞言提及皇上的温柔,言语间满溢自己的敬仰恋慕之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己的枕边人,如今却全然不信自己半分,幸得容悦现在晕了已往,否则这话若是被她听了去,还不知要如何心碎神殇。

  婉媃目光昏暗望着高座之上的皇上,御前内侍太监已从她怀中抬起了容悦,婉媃撇头,见两人架着容悦,花盆底尖儿拖地,就这般硬生生如同牲畜般被人拖了出去,心中更是不忍,眼眶温热一红。

  “皇上,娴嫔姐姐她......”

  “而已。”婉媃话未落音,皇上扬手打断,不悦道:“今日是承瑞寿宴,却不想闹出这等荒唐事来。”他摇头起身,拂衣而去:“朕去偏殿守着承瑞,你们各自散了吧。”

  婉媃本还想为容悦求情,可身旁的慧嫔掺了她一把,蹙眉向她摇了摇头。

  室内,宫灯油盏徐徐枯竭,光线一点点昏暗下去,累累烛油垂落如殷红色泪珠。

  夜色朦胧,婉媃怔怔看着皇上远去背影,眼底满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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