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不确定今晚能不能遇到,究竟早上碰着太偶然了。
那怕有一丝可能,他也得把这事做了,顺便也给老爹提个醒:该捯饬捯饬你这些嫔妃了,都成什么了?
王中正就这样陪着王爷蹲在宫墙下,他不知道王爷要逮什么,横竖王爷要做,陪着就是了。
他在追随王爷之前,也追随做过值守,知道如何熬夜。可王爷……王爷不让他挨着,让他在这边拽着渔网,说是等逮着了好兜。
咦……王中正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从宫墙上传来的……有人!
王中正头皮发麻了。王爷……向王爷看去,却见王爷给自己打手势,意思是不让作声。
王中正也不敢作声,最起码现在王爷是内监的装束,生怕因为自己喊叫让人知道那是王爷。若王爷有个闪失,别说自己,就是自己九族宗亲全陪上,也换不来王爷呀。
果真来了!希望这只是第一个也是第一次吧。赵曦都替老爹发愁,这过的都什么烂日子。
声音越来越近了,不用硬仰着脖子都已经能看到人的下身了。
还真消停……落下来还悠闲的拆下来身上的绳索。
就在那人解开绳索的一瞬间,赵曦卯足劲把渔网的边角往高处兜……
王中正一直注意着王爷。他其实完全可以将此人放倒,只是王爷交接过,他不敢擅自做主,得随着王爷做。
两人身高有限,兜起来的渔网基础没罩着人,只是让那人手忙脚乱的扒拉渔网了。
王中正还记得王爷的交接,需要摁头捂嘴……见也就是这一人,王中正也不用担忧王爷的安危,双腿微,腾空跃起,抽中了那人扒拉渔网的档口,准确的抱住了那人的头。
王中正忙乎着摸准了那人的嘴巴,使劲将其撞在宫墙上,死死的摁住不动了,他的人还挂在那人身体上。
似乎这人并不敢召唤,只是想腾脱手里掰开王中正,可惜,每扒拉一截,渔网的空洞总是套着他的手臂,行动基础利索不起来。
赵曦也跑过来了,手里捏着长长的银针,看着基础够不着的脑袋……
唉,照旧太小了。
赵曦突然爬已往,抱住腿,又掏出准备好的铁钉,狠劲扎进那人的腘窝……
“呜呜……”
终于拦不住发声了……王中正连胳膊带手的越搂越紧。
“噗通……”
跪下了!这时候赵曦终于能够着了。
“别让他晃!”
赵曦试了频频,都不能准确的把银针捅进耳朵去。
王中正已经很尽力了,可他究竟只有十二三……
赵曦把手握拳,中指指节突出,狠狠的瞄准这人的脖颈侧面……咦,居然管用了。
就一时的停顿,赵曦将那根长长的银针捅进了那人的耳洞里……
俩人喘着粗气,他俩都不大,王中正还好点,赵曦究竟只是三四岁的孩子,就这一阵耗尽了全身气力。
“王爷,通知冰井务勾管吗?”
“不,咱们回去。”
“回去?”
王中正看看靠着宫墙死狗一样的人,不确定王爷为什么要回去。这……这对他来说可是大劳绩。
可奇怪的是王爷说回去,却照旧顺着来路返回,一边走一边还一直低头看廊庭的那些木柱子……
今晚王爷的行为都很奇怪。银针扎耳朵洞里,搅半天,等那人死了,王爷还看看耳朵洞里有没有流血,感受没出血王爷很满意。
临离开时,王爷还把那人被铁钉扎过的腘窝给绑好了,似乎还怕这死人流血流死了。
这又不停的看廊庭的木柱子……都是榫卯,能看出啥来?
这又是要干啥?
王中正见王爷在一根木柱子盯了半天,然后把那根带血的铁钉,塞进了看着已经腐朽了的木柱子底角了。
看着露出来带血的钉尖,王爷似乎又很满意。
赵曦在窗台下把内监的衣服脱了,让王中正带回去烧了,这才爬窗子回去了。
第二天,赵曦仍然寅时刚过就醒来了。有点困,照旧强忍着睡意醒了。
跟往常一样,让王中正喊着‘一二一’顺着内苑兜一圈,然后去进学了。
在路过徐秀士宫院时,王中正瞅了好几眼王爷,却见王爷压根跟没什么事一样。
王爷就是王爷,想当初他自己第一次见杀人,连腿都迈不动。
……
“是何人?”
一大早陈琳就跟赵祯汇报了死在宫墙下的人。
“回官家,未查清!”
“那就查!令探事司查!”
“回官家,此人似从徐秀士处出逃时,被廊庭铁钉损伤,到宫墙下突发脑疾而亡。”
“脑疾?”
“回官家,皇城司仵作判定如此。右腿有伤口,在通往徐秀士宫院的廊庭处寻的带血铁钉一枚。仵作判定应为此铁钉所伤。”
“口鼻深处有出血,未查的有伤口,应为脑部内破裂所致。”
赵祯一直想回避陈琳说到的徐秀士,可陈琳再一次提及了。
每提到一次,他就像被人煽一个耳光,脆生生的,火辣辣的疼。
他不傻,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只是推测,应该与真相不会太远了。
“见告圣人了?”
“回官家,尚未与娘娘说起。”
“禀告圣人吧……”
究竟皇后才是六宫之首,如那边置,由她决断吧。
曹皇后从来没有想过,内苑会泛起如此丑事……
“此事另有何人知晓?”
“回娘娘,唯有皇城司值守,老奴已申饬。”
官家让自己处置……说起来确实是宫内事宜,可交于皇城司即可。唉,就官家那性子!
“着人将徐秀士带来,一并唤宫内审身的嚒嚒也到慈明宫。”
若此事确定,唯有正法一途,内苑容不得如此肮脏事。
……
“王爷,徐秀士自缢了。”
每日下学,赵曦都是溜溜哒哒的回去的,不再一二一的喊着走。
这时候宫内总有往来的人,时不时会有停下来行礼。
王中正整一天基础没待在资善堂,一直记挂着死掉的那人。这刚下学就跟赵曦汇报了。
“皇城司仵作找到了铁钉,判定那人突然脑疾而亡。然后徐秀士被娘娘唤,趁易服的档口,自缢了。”
王中正说的很随意,可心里却怎么也想不通。那人怎样死掉的,他很清楚,可为什么仵作会判定是突发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