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绝没有想到自己会一朝成名。
在京师，即即是皇宫大内都是漏勺，更况且资善堂这人来人往的地方。
在赵曦追随孙复继续解说千字文的档口，整个京师已经把饭堂里的经过传遍了。
刘成的那首《朔风烈》也同时众所周知了。
“宗朴，刘成外放吧，你知晓他一声。”
濮王耷拉着眼皮，端坐在濮王府正堂，看着下面齐刷刷的十几个儿子。
唉！都不省心呀！这事是该这样吗？蠢货！
“爹爹，刘成他并没有……”
“没有什么？还当如何？丢人现眼！明日为父到审官东院看看，尽量帮他寻一合适驱使吧。”
……
濮王真有心把审官东院那小子拖出来踩死！
他何尝受过如此羞辱？官家子嗣不继，宗实寄养内苑，一直到官家连失两子。他赵允让无论到那个衙门，从来都未曾如今日这般。
话语上的敬重，行事上的漫不经心，愈甚者是今日……他濮王亲自上门，这审官院居然给刘成的驱使是代州雁门知县！
这就是在打脸了。
……
“刘成外放，知雁门县。”
“噗……”
韩琦刚含的一口茶，憋不住喷出来了，就因为范仲淹的这句话。
“范相，这……？”
韩琦以为这是范仲淹授意的。虽然此不关东府的事儿，可照旧想提醒范仲淹，没须要跟这般小人盘算。
“希文事先不知，审官东院例行呈报而已。”
这样低阶的官员变换，还够不着他参知政事加入。随手把审官东院的陈报递过来了。
“也好。如今鄂王爷康健，那边也该消停了。这次审官东院虽有开玩笑嫌疑，也算是提个醒吧。范相以为如何？”
“甚好！希文也会如此处置。”
赵曦自不知整个朝堂都在议论他跟刘成的事儿。
大早上便喊着一二一，一溜跑到资善堂，然后打发走了王中正，让他继续训练自己的仪仗……还别说，就这七八十来小我私家，大早上硬是跑出点声势来，就连这十来个憨货，似乎精气神也足了。
孙复昨晚几近无眠，鄂王爷如此聪慧，自不能依旧例按部就班。他需要有针对性的为鄂王爷制定教案。
所以，今天赵曦开始握笔了。
聪慧就是聪慧，孙复只是简朴的解说了握笔的姿势和要领，赵曦就能很尺度的提笔写字了，真的是像模像样的。
这可不是聪慧，想当初，赵曦也曾装过文的，闲暇时也曾抓过毛笔，写过大字的。
更况且，赵曦对现有的身体不满意，从未忘记过锻炼，手腕上的力量也不是这年岁幼童可比的。
作为致力于教书的孙复，那另有比教一个神童更幸运的事儿？这照旧未来的帝王！
唯一遗憾的是，王爷的身份不能加入科举，否则定能唱名东华门。
“王爷，刘介之出京。”
孙复不应该相信鄂王爷有这般能耐，究竟照旧三岁幼童。孙复也不相信陛下会因为刘成的考究而迁怒，究竟刘成始终没有大不敬。
事情透着诡异，他想知道。
倒是教书的学究，老实孩子，基础不懂这政界里的道道。
“出京？先生是说那个刘成吗？”
装！使劲装！赵曦还只能装。不外他真不知道刘成出京外放的事儿。
“是的王爷，刘成出京，代州知雁门县。”
赵曦对这时代的地名不熟，不外他知道后世的山西有个代县，也知道雁门关。该不是真把那孙子送雁北去了吧？这谁呀？忒懂爷心思了。
可外貌还得继续装。
“代州？雁门县？”
“代州在前朝为河东节度使统领，临近云州朔县。我朝为河东路，是为领土。自澶渊之盟以后未曾有战，虽时有游骑打草谷，总体尚算牢固。”
孙复严守师责，那怕是闲聊，也知无不言。
可惜，赵曦现在心里就想着刘成的《朔风烈》。这下真应景了，希望那孙子可以写出真正有朔方韵味的诗句来。
……
“介之，权益之举，还望你莫灰心。只需待些时日，宗朴定与你谋个好差事。”
赵宗朴看着一脸晦气的刘成，真不知道该怎样劝解，只能说些空话假话，希望这小子别埋怨。
这几年，宗朴他们哥几个一直在为十三弟培植人才，只能从低阶的官员着手。相公们自然不会在意他们，就是他爹濮王，相公们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这刘成虽不成大器，但幸亏忠心，时时均以濮王府为主。可惜这次唐突了，这赵曦……谁曾想他能在三岁便有了如此气候，居然会有人取悦与他。
就不怕有个意外吗？哼！
能这样想，可不能这样说，跟刘成，除了空头的允许，赵宗朴也没措施了。
“世子，自不必担忧介之，介之这次冒失了，盼未与王爷及十三世子添麻烦。”
“此去代州，介之不会忘怀世子看护，当尽力施政，也不枉世子王爷看护之谊。”
嘴上如此，心里早骂娘了！去尼玛的濮王，就给大爷弄个雁门县？另有比这更磕碜的吗？这跟发配有区别吗？
“朔风烈烈，衰草切切，飞沙风中转，青山雾霭茫。瘦马独骑，长剑啸天，岂容那蛮夷放肆……”
原来两人谈话似乎有些平和了，心境也不那么焦灼了。却不意，门外传来了一群孩童齐声诵读《朔风烈》……
“世子，介之别无他求，当望克日启程。”
京师是待不成了，别说每日都市听到院外《朔风烈》的诵读声，就连妻子都时常被人拿《朔风烈》讥笑。
就如今，刘成也从不觉自己错哪儿了，只认为是陛下过份了。
……
赵曦从资善堂往慈明宫的路上，依然是由王中正喊着一二一，就是这小子不敢高声，声音就压在这十几人的规模。
赵曦远远的就看见，有一宫装夫人，在头前候着……是自己生母朱氏。
自赵曦经过秋千绳祸，又有甲子桃后，他的所有衣食住行全部由皇后一人主持，其他任何人不得加入。
就连这亲生母亲，也只有看的份儿。那怕是去慈明宫转转，看看自家儿子，也是很短暂的时间，更况且已经进学了。
这几天朱氏听闻曦儿事迹，憋不住想见见儿子，边守在这路边候着。
“姨娘……”
生母只能喊姨娘，没得措施，这是规则，赵曦也得守着。其实喊什么都无所谓，赵曦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女人给了自己这具很一般的肉体，若说亲近，真的亲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