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驾……”
从万军之中生存下来的骁骑营将士死命地驱使着战马往归绥城跑,后面,是辽东王的五十万雄师,他们放声大笑,笑得酣畅淋漓。
五十万雄师又如何?还不是拿骁骑营没有任何措施?等回归北凉,别说五十万,纵百万雄师,又有何惧?
归绥城厚重的城门已经接近,只要进了城门,这些厮杀了半天的少年人,便能好好休息了。
“开城门!”一位士兵加速跑到城门前,对着城上喊。
然而,似乎没听见般,城门没有丝毫消息,本该在他们到来之前打开的城门并没有打开。
“吁!”
骁骑营的将士不得不停下来,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城上之人,期待他们打开城门。
卖力喊话的小兵再次朝城上喊道:“你们耳朵聋了吗?快打开城门!敌军马上就要来了!”
城墙上的谢长风等人这才知道城门没开,赶忙道:“快,开城门,迎将军进城!”
“慢!”
一人伸脱手,叫停了想下去开城门的士兵。
刘册一看,是禁卫军统领刘吉,忍不住皱眉道:“你想干什么?敌军迫在眉睫,还不快快让人打开城门迎上将军进城?”
刘吉抱拳下跪道:“陛下,万万不行啊!李凌拥兵自重,仗着手握北凉军兵权竟敢违抗圣命私自兴兵楼烦,其后更是果真叛国,若放他进来,日后只怕又是一个辽东王啊!”
北凉军诸将马上怒了,骁骑校尉张宁上前一步就要抓刘吉的衣领:“你闭嘴!将军为国赴汤蹈火多年,岂容你随便污……”
蔑字还未说出口,张宁的脖子上便被架了一把刀。
谢长风等人一惊,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道:“你干什么?”
刘吉将手中的刀压在张宁的肩膀上,指着谢长风等人道:“来人!将这些北凉叛将给我拿下!”
一时间,五六把刀剑架在谢长风等北凉主将身上,北凉军将士见情况差池,也纷纷抽出剑来,只是见谢长风等人都已被控制,不敢轻举妄动。
谢长风转动不得,转头看向刘册道:“陛下!”
刘册脸色阴沉地看着刘吉道:“刘吉,你欲作甚?”
刘吉将张宁交给手下,收刀入鞘抱拳道:“陛下,北凉军居心裹测,意图谋反,臣已将北凉叛将拿下,只要再借辽东王之手除掉李凌,臣便能控制北凉军,届时,即便不依靠他李凌,陛下照样能打败辽东王,复我大凉山河!”
张宁等人挣扎着道:“陛下,上将军绝无谋反之心,陛下莫要信他诽语!”
刘册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受了刘吉的话,心里正在挣扎。
谢长风见刘册脸色挣扎,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此时,城下的骁骑营将士也已发现城上异动,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身后辽东军徐徐迫近,心中难免着急,许多人纷纷叫喊起来:“开城门!”
“快开城门!”
回应他们的,是无数弓箭和强弩,无数禁卫军探出头来,弯弓搭箭,瞄向了城下的骁骑营。
骁骑营将士一愣,也纷纷抬起弩来瞄向城上,明明他们刚适才在与敌军浴血厮杀,有功之臣,转瞬间便成了罪人?
所有人都怒了,瞄着城上的禁卫军喊道:“开城门!”
“开城门……”
刘吉无视骁骑营将士。走到城墙边上看着下方的李凌高声道:“李凌!你拥兵自重欲图谋反,你可知罪!”
李凌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上面的刘册,一语不发。
世界似乎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明明上千人在叫嚷着开城门,辽东军的鼓声震天动地,可这一切似乎都与李凌无关,他只是看着刘册,眼神倔强。
刘册脸色庞大,不敢去看李凌。
李凌终于明白了,最后看了刘册一眼,徐徐放下头盔上的护鼻,扯动缰绳,转身。
骁骑营也停止了叫喊,与李凌一起调转马头,面向那望不到尽头的铁墙。
李凌看着周围的骁骑营将士微笑道:“你们投降吧。”
几位年纪尚清的骁骑营士兵都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的阳光,一如他们的年纪。
其中一位道:“将军说笑了,我们北凉军不知道如何投降。”
李凌摇摇头,不再说话,转头看向前面的铁墙。
铁墙之中,徐徐走出一排排地骑兵,几千,照旧几万?已经没人去关注了,在他们调转马头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知道,他们回不去了,因为那是,五十万雄师……
“哒!”
“哒……”
马蹄徐徐地迈动,由慢到快,最后全速跑动起来,大地在哆嗦,年轻的骑兵们提倡了他们最后的冲锋。
李凌抬剑指向前方,高声叫道:“杀!”
“杀……”
所有骁骑营将士嘶吼着往前冲,向号称百万的敌军提倡决死冲锋。
与此同时,辽东铁骑也同样跑动起来,迎向那些悍不畏死的少年人。
没有任何阵营,一大一小两股骑兵狠狠地撞在一起,两千骁骑营似乎石沉大海般被辽东铁骑包裹了进去。
马与马撞在一起,高速的冲锋使得马颈瞬间折断,每当人与人交织而过,必有一人落马,被双方的战马踩成肉泥。
惨叫声,金属交击声和刀剑砍在血肉身上的声音连成一片,这就是战争,每时每刻都在死人。
骑兵交锋,欲在速决,仅仅不外一刻钟,两军交织而过,近两千人的骁骑营,竟只剩下区区数百!
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即即是再骁勇再能征善战,也逃脱不了身死的下场。
李凌满身浴血,背上的白色披风险些成了血色,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杀出骑兵阵后,他没有转头,而且笔直地朝辽东军主力阵营杀了已往,残存的骁骑营将士亦是如此。
“杀!”
既然天子信不外他们,那他们便让他看看,北凉军的血,是为谁而流。
骁骑营,何以为战?
唯死,而已!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