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蒙里六世微皱着眉头道:“这样不太好吧,贸然封赏一个实地贵族,贵族院那边欠好交接啊!”
瓦里安险些都要带上了哭腔,道:“陛下请放心,贵族院那里臣去说,臣保证一定会让他们开口允许的!”
吉蒙里六世点颔首,道:“既然爱卿如此坚持,那本王也就欠好说些什么了,辛苦爱卿了。”
瓦里安几欲吐血,回道:“为陛下服务,臣不苦!”
吉蒙里六世道:“爱卿果真志虑忠纯,好……哦,对了,跟贵族院那些老不……呃,那些老功勋们说话时记得要客气一点儿,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打碎了本王还得派人去慰问。”
瓦里安深深所在了颔首,道:“臣一切都明白!”
吉蒙里六世重新靠回座椅,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今天就先到这儿了。”
“是,臣先告退!”
躬身行礼后,瓦里安慢慢退出了书房……
离了皇宫,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瓦里安深深地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已往,身躯已不复进宫之时那般魁梧。
上了马车,瓦里安疲惫的声音响起:“回府吧。”
“是,老爷。”
随着仆人的一声应答,马车徐徐朝着因斯雷萨的西北角处驰去。
宾格大街最东面,坐落着一座简朴到极致的古宅,跟整个华美皇堂的皇城显得格格不入。
古宅隔几条街即是喧闹的市井之地,可以说这个地理条件也谈不上有多好。可是这里,却是堂堂一方大员,多林省总督瓦里安伯爵在皇城的府邸。
颠簸的马车晃得瓦里放心头一阵急躁,终于在他忍不住生机之际,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到了。”
瓦里安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尔后转头嘱咐道:“去把伍尔夫找回来,我有事情要跟他谈。”
车夫低头道:“回老爷,管家大人现在正在大公府邸上……”
“我说,让你把他给找回来!马上!听不明白吗?”瓦里安忽地怒声大喝道。
片刻后又恢复到古井不波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快去吧!告诉伍尔夫,我在家里等他。”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走进了府邸。
车夫呆立在原地很久,尔后瞬间惊醒,赶着马车,飞速朝着一个偏向疾驰而去。
瓦里安慢慢走进自己的府邸,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了,自三个月前来京述职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多林省。
如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瓦里安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抵家中,自然是没有一小我私家的,他的妻子和子女现在还在多林省,进了书房,瓦里安拉上了房中所有的窗帘,熄灭了灯光,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瓦里平静静地靠在躺椅上,感受着身体周围浓重的黑暗,似乎这样才气让他心里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吱呀声。
“伍尔夫,是你吗?”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进屋的中年男子闻声立刻俯下身来,道:“老爷,您怎么在这儿啊?为什么不开灯?”
听见来人熟悉的声音,瓦里安坐直了身子,道:“别开了,就这样吧。”
伍尔夫关上房门,低声道:“老爷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陛下他……”
“我们该回去了……”
瓦里安没有回覆管家的问题。
伍尔夫惊诧道:“现在吗?可是老爷前几天不是说等那件事情有了结果以后再回去吗?”
瓦里安摇了摇头,道:“等不了了,布莱恩死了!”
“什么!”
伍尔夫忍不住惊叫一声。
“是的,他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封地上,可笑,这个消息居然照旧陛下今天告诉我的。”瓦里安语气略带几分自嘲。
伍尔夫上前几步,看清了自家老爷的轮廓,道:“被谁杀的?为什么杀的?”
瓦里安闭上眼,语气中犹自蕴含着几分难以置信:“就是被那个叫希伦的小子杀的,这个布莱恩真是废物,我让他去杀希伦,没想到这个废物反而被人家给杀了!更可恨的是,这个忘八居然敢勾通巫妖,真是……”
“咳咳咳……”
瓦里安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一边的伍尔夫缄默沉静了,只是隐藏在黑黑暗的双手正在止不住的哆嗦着。
“陛下……陛下都知道了?”伍尔夫惊骇欲绝道。
“要是都知道了,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吗?伍尔夫,你怎么这么紧张,不像平时的你啊?”瓦里安狐疑地看了一眼满身微微哆嗦的伍尔夫。
伍尔夫止住颤栗,道:“老奴实在是被老爷说的这件事给吓住了,巫妖,亡灵族!没想到这个布莱恩居然连亡灵族的人也敢黑暗来往。”
瓦里安点颔首,道:“是啊,我其时听见这个消息时也被吓到了,这个布莱恩真的是丧心病狂,早知道当初就不应找他!还好陛下不知道他跟我之间的联系,否则……”
追念起刚刚在书房里的种种,瓦里安仍旧一阵后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伍尔夫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沉声道。
瓦里安断然道:“不能心慈手软,杀,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全给我清理掉,务必不能留一丝活口,记着,包罗上次刺杀列克马上的所有知情者,一个都不能留。”
伍尔夫应声道:“我马上去办,可老爷,那个矿怎么办?总不能……”
瓦里安摆摆手,道:“再也没有什么矿了,提瑞斯已经不是我的了。”
“什么!”伍尔夫此时的语气比刚刚听见巫妖时还要惊骇。
瓦里安并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那块领地,已经被陛下赏给那个叫希伦的了,所以下面的魔石矿,也已经不是我的了。”
“这怎么可能?一个实地贵族?这个希伦何德何能?”伍尔夫犹自不敢相信。
瓦里安长叹一声,道:“还不明白吗?陛下已经对我起疑心了。之所以故意把这个愣头小子插在我心尖儿上,除了有他儿子看重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为了监视我啊!”
漆黑如墨的屋子里,瓦里安降低的声音令得一旁的伍尔夫,心中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过了很久,瓦里安沙哑着嗓子道:“就先这样吧,你下去办吧,我还要准备给内阁拟陈诉,敕封那个希伦为男爵,哈哈,真是可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瓦里安居然要给自己的对头封赏,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
伍尔夫俯首应了一声,静静地离开了瓦里安的书房。
出了房门,伍尔夫转头深深的望了一眼,片刻后摇了摇头,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