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庄家的五少爷怎么了?”
祭坛之下,跪在泥泞河岸边的难民们仰起了脑袋。
他们发现,自从庄承武看了神使传来的神谕之后,整小我私家似乎精神失常……
“大燕国中,有数的玉女只有两个。一个是庄家的庄晓冉,另有一个就是太子殿下的长女安信公主。”说到此处,唐家的人冷眼看着祭坛上发狂了的庄承武,幸灾乐祸的道:“身为庄家的子孙,庄老五不会不知道,该让自己的姐姐做祭品,照旧让一国公主做祭品!”
“或许此时,他该知道,我唐家为什么愿意把祭坛让给他了吧!”
为首的唐家少年冷笑了一阵,眉目一闪,招手叫来一个唐家的护卫。
那唐家的护卫把耳朵贴在唐家少年的嘴前,频频颔首后领命离开。
……
岌岌可危,整个怒河的江面刮起越发强烈的风暴!
立于三牲殿,搭了三层木楼的祭坛,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立于祭坛之上的庄承武,一手抓着祭坛周围的木栏,一手抓着怒神殿里传出的神谕,噬人的目光望着高空中的怒神殿。
祭坛之下,无论是身处马车里的庄家主仆,亦或者匍匐在江岸边的黎民难民。
他们看着高台上的庄承武,心里头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庄家的五少爷,似乎疯了!
“庄承武疯了,竟然敢斥责神灵!”
“谁帮我赶他下来!”
“怒神要生机了,会把庄承武的渎神之罪发泄到我们头上!”
难民之中,蓦地有人站起来疾呼。
随着一些人的呼吁,本就焦虑的难民们似乎变得狂暴了起来。
一瞬间,无数泥巴和石块儿朝着三牲殿的高台掷去,羽箭和长矛向着高台中,庄承武的所在飞来!
所幸狂风很大,只有武者射出的羽箭尚能勉强穿过风暴,刺中庄承武的战甲。
‘叮当叮当’一阵响,高台中的庄承武周身火花四溅,那是箭雨长矛在他的战甲上擦出了火星。
人潮外的马车上,鲁老太太勃然震怒:“红樱,快叫人去掩护五少爷,有人想乘隙射杀他!”
“老五不会有事儿。他身穿着我庄家的战甲,哪怕是大宗师也穿不外他身上的防御。”庄吴氏的语气一顿,紧接着急道:“只怕有人要打我庄家战甲的主意!”
……
“真的,要为了万千人的性命,牺牲姐姐的性命么?”
不理会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
庄承武的手,松开了手里的神谕!
这短短的片刻钟头,怒神殿里已经飞出了三道内容一样的神谕。
那是神使在敦促他,在欺压他,也在给予他压力。
“我不宁愿宁可……前世我没能阻止,今世也不能阻止。”
庄承武攥紧了拳头,整小我私家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呜咽。
他转过头,望向祭坛下那成千上万无涯无际的灾民!
这偌大的京城,在狂风骤雨之下,早已变得破破烂烂。
那流水浮沉,沟壑草夜间,横躺了不知几多浮尸……
庄承武的眼里,看到的是人间炼狱,耳朵里,听到的是妇孺的哭泣。
蓦地之间,他追念起白昼里,国公府门口的书生的问话:“亿兆黎民,人人有兄长,人人有姐姐。”
究竟是一个姐姐的性命重要,照旧亿兆黎民的生命重要?
“请神者,今日在此,领旨!”
庄承武重新站直了身子,抬手抓起神肮亓神谕。
他划破右手,要凭据祭祀的法式,继续走下去……
他要献祭自己的姐姐,献祭三十名无辜的女子……
“起笔,奏请……”
庄承武落指血书,如同写奏折一样在白纸上书写。
陪同着他运转体内的玄气,身上的战甲与怒神殿的联系越发强烈。
就在庄承武奋笔疾书时,祭坛下有人震怒道:“这庄家的小杂种不愿献祭他的姐姐,所以一直拖延时间!”
有人接话道:“是他姐姐的性命重要,照旧咱们千万老黎民的性命重要?”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一指不远处的三牲殿道:“他既然不愿献祭,咱们帮他把他的姐姐献祭了!”
“不行,谁敢上前一步,别怪我刀下无情。”
眼看声势赫赫的难民朝着三牲殿涌来。守在三牲殿门口的唐家护卫急了,连忙拔刀护住了三牲殿的大门。
“快去请御林军镇压,这帮忘八疯了!”守护三牲殿的军队也随着急了。
“怎么回事?”唐家的少年恼怒的斥责身旁的仆人:“我只让你随便煽动一下民意,可没让你叫这帮贱民去闯三牲殿!”
仆人苦笑:“少爷,民心可用,但民心不行擅用啊!”
……
“……今已美婢玉女,财宝佳酿供养。庄承武,燕历七十三年九月二十五落笔。”
祭坛上的庄承武基础不清楚三牲殿下发生的事情。
他提笔落款,抓着血书回转身子,想要令人去准备美婢财宝。
但等他转头时,却看见三牲殿下,无数难民或是拿刀,或是拿着石头,涌进了三牲殿中。
庄承武眉头微蹙,眼看着难民中,不停阻挡却徒劳无用的庄家护卫、御林军士。
却在这时,三牲殿下有人冲着庄承武喊道:“五少爷,巨细姐给人掳走了!”
“是谁?”
“不认识!”
“是怎么进的三牲殿?”庄承武在高台上勃然震怒,看着护卫队长喝道:“我不是告诉你们,要守好三牲殿的大门吗?”
“冲撞三牲殿大门的难民太多,我们基础护不住!少爷,老祖宗叫你快下来,赶忙回家,保住性命要紧。”
“回家?”庄承武站在高台上大笑道:“回什么家?回去忍受命运不受掌控,眼看着家族支离破碎吗?”
他的双眼散着红芒,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回家时的场景……那天一样下着暴雨,庄家昔日偌大的府邸已经残缺的只剩下几堵破墙。他来到昔日亲人所住的后院,跪在一根白绫之下哭泣。
“我既然重生了一回,绝不要人再让我家破人亡!”
庄承武昂然看着高空中的怒神殿。
前世的姐姐因怒神殿而死,今世的姐姐依然因它而失踪……这怒神殿牵扯了他太多的因果,而他此前又发了誓,若不能使怒神殿停雨,终究自裁而亡。
“五少爷,你要干什么?”高台下方的护卫队长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高台上的庄承武,似乎变了一小我私家。
他手写一封血书引燃,尔后道:“祭三牲!我已我命,欲上九重天!”
随着他的话落下,三牲殿内,响起一阵难民们凄厉的惨叫声。
随着他的话落下,庄承武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随着他的话落下,他的寿元,开始快速飞散。
前世的庄承武,见识过许多祭神的要领。而他此次使用的要领,却是已自己的寿元为价钱,已旁人的性命为价钱……
他不惜人命,不惜自己的寿元,也要获得一时的力量。便只因他要上天,去看看怒神殿里,所谓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