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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幕客

第六十章:定言

戏幕客 胖籽同学YA 2720 2019-08-21 22:53:39

  壬寅七六年,旧历道光二十二年,亦是农历的四五四零年,俗人不晓得,亦认为是日常的七、八月炎暑时节。

  其年暑中,清朝钦差大臣耆英、伊里布与英国全权代表璞鼎查在英舰“皋华美”号上,签订了结束战争的中英“息争条约”。

  条约内容,知道的人都不愿多谈,因那是丢了祖辈面子的事儿。依着那些个薄皮子脸人的性子,若是不小心戳了出去,怕是要寻个地缝,灰也似的溜进去。

  不外人嘴一张,大口一方,拦住了三人,便有五个说书人继续讲道,关了五个,不差半月,有会冒出十七人继续讲着。

  抓的人疲了,懒得再抓,说得人继续说着,没有说够,怕也停不住嘴儿,剩余听的寻凡人,听的多了,也将其视作上等人物笑话,笑过了,便也没去深思些什么。

  艾清领着鹤羡出了左门,将鹤羡托付给了熟识的一老婆子照顾。

  临走时对鹤羡言迟会儿来接他,今后,便急遽赶回了翠腴楼里。

  随后一场大火纷扬而起,前还鲜明亮丽的翠腴楼不用小两天儿,便就成了一堆倒地的废土。人,据说一个也是没能逃得出来。

  看戏的人推测定是惹了不应惹的人,否则何来的凭空祸根。

  其中些个智慧人说是那洋人的错,后面儿不懂的继续追问那洋人名字时,此前还指天论地那人马上消了脾气,连连摆手说不晓得。

  后日一早,此前说洋人闲话的那个便就被发现死在了屋子里,枯掉的血疤那般干干黏在他喉咙处,眼歪着,嘴斜着,收尸的人草草收了尸,也没有多上半句话。

  一红楼倒了,便就会有更多的红楼立起,那翠腴楼的事儿,人也徐徐的淡忘了已往。

  租界林立起来,人多,争斗便也就越发多了起来,团伙儿四散而争,有人赚了钱财,一朝翻了身,有人也就成了无名尸骨一具,消失在了历史众多烟海之中,认识的人,指不定会偶尔想得起,不外也多数模糊不清。

  蔡胥与婉清离了上海半年,史蒂夫被人杀害,那所谓的“灼烁事件”草草收了尾,再无半点踪迹。

  史蒂夫一死,有些人藏不住马脚,不外人手都是脏的,若是将那些人逼得急着,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坏事儿来。

  上面的人随便安上了几个罪名,便就又打发到了此外职位里去继续混口饭吃。

  更多的洋人随着那条约带来的利益涌入,涌入这浩荡又迷蒙的国家,企图从这国家寻找到自己的欲望。

  国人清醒倒是清醒了一部门,不外依旧瞧不清前行的门路,摸索中,徐徐挪着步子。

  那坐在龙椅子上的人发了话,说要学什么洋人的技术,将这任务遣派到了各个官员的府邸去。

  说是说了,听的人有几多,去做的人又有几多,怕全看与自个儿沾了多大的利益。

  这命令办得有声有色,外行人不懂,一旁瞧着新鲜,施行人其实也没弄个明明白白,依着一张皮儿,继续的张罗着。

  “三九天儿,日头不高,倒是下起了大雨来,真不晓得这老天爷被那洋人的黑烟搞成了那般模样。”

  林宣身旁一人半蹲着,瞧着放在地上那铜丝掐花纹笼里的蝈蝈。

  “周延,国有难,你另有着闲情去与这小玩意儿一道玩闹!”

  林宣骂出了声,脸上带着愠怒,指了指天上浓厚不散的阴雾。

  “国有难,上边儿另有人顶着,我们也就只是混了个闲散官职,那等大事儿,还轮不到我们去顶。”

  天儿闪过一抹亮色,随后即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雷声响起。

  周延掏了掏耳朵,似乎是被这突然而来的雷声震酥了耳朵。

  “若是像你这般的人多了起来,那这国就将不复国!”

  林宣甩袖离了风雨廊,独留了周延一人继续挑玩着蝈蝈。

  “这朝廷里像你人有几个,像我人又有几多......”

  周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起身拿起了蝈蝈笼,哼着小曲儿走去了别处。

  ......

  ......

  “一场秋风一场凉。

  一场白露一场霜。

  严霜单打独根草。

  蚂蚱死在草根上!”

  时间一溜子已往十几载,街边小孩相互追逐,嬉闹间说了四句童谣。

  小孩子不懂其中意思,只觉察得有趣好玩,便就从他人嘴里捡来,嘻嘻哈哈唱了一遍遍。

  “该凉了......”

  翘喜春戏班子的班头坐在一张四方正的木椅上,抬着头瞧着天边儿上不停翻腾的云团,一口一口吧嗒着自己旱烟袋子。

  眉头,便就没有展开过。

  “什么是该凉了啊,万阿爷,这天儿照旧灼热,就因下了一天儿的雨,便怎就凉了下来呢?”

  鹤羡悄悄溜出了何姑子的房,来到了屋外,扒拉在门檐边儿上,学着万老班头的模样,瞧着天上转动的云彩。

  “凉便就是凉,没什么头,也没什么尾,该来的便也会来了。”

  “万阿爷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鹤羡嘟着嘴,双手抬着下巴,痴痴望着天。

  “你该懂时自然就懂了。”

  万班头摸了摸鹤羡的头,甩手抖掉了旱烟袋子里的碎叶子。

  “之后日子想要做什么?”

  万班头问道。

  “做学问!”

  鹤羡脆生生的回覆道。

  “学问,呵,学问......”

  说着说着,万班头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敲打着烟杆子。

  “在我们这儿好好呆着混口饭吃欠好吗,有我们一口吃食,便就少不了你小子一口。”

  “不了,娘说一定要做学问,日后,才气有前程。”

  “念书人算个屁!什么都不懂,嘴一张,还以为全都能顺自个儿的意,还真以为自己是坐在龙椅子上的那人。”

  万班头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声,将旱烟袋子里剩余的烟叶抖出,收了旱烟袋子。

  ......

  ......

  “列位看官,您里边儿请,好戏就要开场喽。”

  接待的立在门外,偻着腰,脆声提醒的说道。

  馆内,【梁山泊与祝英台】方开台,下边儿长桌木椅前便坐满了人,皆因这台上的“祝英台”。

  (书馆、门外古槐)

  幕后音:同窗共读长三载,相帮相学相敬爱,妹妹多情心暗许,哥哥憨厚鼓里埋。

  (灯儿亮)

  (梁山伯、祝英台、马世荣在学馆念书)

  (马世荣围着祝英台乱看)

  祝英台:嗳,你做什么?

  马世荣:贤弟啊,(唱)你我同窗三年整,今日发现耳饰痕,只有女子戴耳饰,贤弟啊,你穿耳朵为何因。

  祝英台:你好恶心。

  马世荣(唱):你冒充正经不理人,想必你是个女钗裙。

  祝英台:马师兄,女人怎么了?

  马世荣: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祝英台:孔圣文章,人所景仰。可叹将我们的姐妹母亲与小人并论,贬其为“难养”,错错错。

  马世荣:祝英台,孔圣文章你也敢妄加批评?待我见告先生,不罚你跪三天三夜才怪?

  祝英台(唱):孟母三迁人敬爱,文姬归汉从容来,昭君和番出关塞,班昭《汉书》映千载,如姬、婕妤女中魁,更有那,代父从军木兰崽,巾帼英雄出代代,立功立业多豪爽,若无孔母养孔子,先贤圣人怎结胎。

  梁山伯好。(唱):信手拈来巧剪裁,一番宏论开眼界,自古女子多奇才,贤弟呀,句句道中我心怀。(白)(对马世荣)你去告呀。

  马世荣这。。

  ......

  ......

  戏没演几多,便就有花钱抛上了台来,高调些的二世子还吆喝着台上唱戏的祝英台,邀她下场喝上一杯酒来。

  “何姑,台上演的是什么?”

  鹤羡被何姑子领着,正欲出门去,恰好撞上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开戏一幕。

  “你这小孩子,莫要看,看了眼睛会坏掉,心尖尖儿会被那蚂蚁噬掉。”

  何姑子没有解释几句,领着鹤羡跨出了门,去添置些新鲜衣裳。

  戏台上,唇启,戏合,戏台子下,人掌挥着,或叫好,或骂骂咧咧。

  屋外事儿,他们不愿去管,也不想去多管上些什么,究竟,那又不是自个儿事,惹到了身上,指不定就拍不掉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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