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房吃着阿清端来的早餐,才了解到,殷疏狂他们并没有受到二声令郎的处罚,反倒海不扬波的,但是,庄内也没几小我私家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就是了。
殷家庄就是这一点好,如果想要隐瞒什么事,上下都能守得住,究竟都是二声令郎一人掌控着,所有命令都能很快直接执行。
那天之后,殷殷勤那边的事,似是殷疏狂自己对他做了解释,还在第二天带回一小盒骨灰,说是他母亲的。
殷殷勤似是知道或许的事情,具体的细节殷疏狂没多说,总之遇害这件事,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殷殷勤能怎么办,殷疏狂他们也拼了命,他只能接受现实了。
殷殷勤把骨灰埋在殷家庄内的坟地,虽然外姓人埋进殷家庄里在礼节上说不外去,但没人阻止就是了。
自埋下那天起,殷殷勤就一直留在那里,无论外头下多大的雪也不愿进屋。跪累了倒地就睡,下人将他抱回院子里,第二天醒来又会已往。
唉,她心底无声叹气。
“唉。”
有人在她面前叹气。
她皱了皱眉头。“殷东风,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能不在这里吗?我的腿还等着相主换药啊。”否则殷东风才不想来这里呢。
“不是勤换药就能好得快的。”才没过几天就来换一次药,殷相不烦她都看得烦。
“我偏要。”殷东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横竖医药费又不用药房出钱,只管用最好的药,我还要当归人参鸡汤补补。”说着,喊来阿清。“阿清,给我抓一些人参,我要打包带回去煮。”
又要。
下人哪有资格对令郎说三道四,阿清一脸无奈,只能给他去抓一点来。
“你就好了,可以随着疏狂哥随处跑,我呢,哪里都去不了。”殷东风又对她吐苦水。“另有殷殷的事,我也没帮上忙,殷殷整天在哭我也慰藉不了他,唉,我才是要惆怅……”
她简直懒得听他没用的空话,吃完早饭,也不管他还在碎碎念,就离开了。
“殷良你去哪,给我回来,我话都还没说完……”殷东风只能叫嚣着,却无法跟上。
他这条腿一下床就痛,究竟还要几多天才气好好地走路啊。
她也没哪里可以去,顺路就去了殷家庄的后院。靠后山的地方,那是殷家庄自家的坟地。
雪已经下了许多天,现在也还下着,殷家庄内白茫茫一片,只有下人忙在世给屋顶和门路铲雪。
她来到后山时,远远就可以看见那些枯树之后的那群低矮散落的黑碑。
果真还在。
她走已往,路过其他墓碑,才见最底处另有两人在。除了墓碑前坐着殷殷勤,旁边还站着殷疏狂。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话也不用说,只需要陪伴就好。
墓碑上只写着陈氏二字,其他什么都没有,字体很工致,不知是谁刻的。在这片都是殷字开头的墓碑群中,这块陈氏特别显眼。
突然想到,她死了之后,应该也会葬进这个地方吧。
殷疏狂见是她来了,稍有意外。
她看见他双手围绕,帽上肩上,和手上都有积雪了,他随着站了多久?见他的手掌包着纱布,不知伤口处置惩罚得怎样了,应该是殷相替他处置惩罚的吧?
站在他旁边,两人无语,也不需要多言。
殷疏狂和她吵嘴时,她还以为他不外是个小少年,就算能会试中赢了这么多项,外界都称他为“殷家庄的惊叹”又怎样,说多了就是个称得上“天才”的小少年。
谁知这几天的事过来,她知道自己是错估了他。他什么都处置惩罚得很好,面对血楼,他该有的反映、行为全都做得很好。
普通的天才实在没这个本事,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怎么可能呢,她真是妄想了。
应该是殷家庄的人教得好,难怪二声令郎任由他出庄,只叫他要肩负自己做出的事的相应责任。这些事,换成她自己都未必能处置惩罚得这么好。
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殷家庄的惊叹”,他要是这样长大,成为成人,二三十岁的年纪,那是何等无限量的未来。
现在的他在二声令郎这样给的强压下还能这样生长,另有那么一点善良,未来,或许比二声令郎还要厉害吧。
最重要的是那一点善良,名贵又怜惜。
三人就这样站到中午,殷疏狂终于开口了。
“殷良,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看向她,她随着一站就是半天,也不说半句话,还要他来问。
“发呆。”
“过来这里?”
“陪你们发呆。”她回看他。
看着她没什么事一样的心情,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原以为经历那样的事,她知道血楼的可怕,知道外界的可怕,知道他……他的不择手段,还以为会怕得躲起来。她不是一回来就睡了许多几何天了?那不是对他们的排斥吗?怎么她今天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差异。
除了亲眼看见那些女子的惨状,他可是在她面前……主动杀了一个已对他们毫无威胁的人。虽然他遣开了她,但他不觉得,她这么智慧会猜不到。
为了保命在屋内杀了这么多人,这一点,他自认没错,但是那个被套话的男子,却是他主动的。
为了不让血楼发现他们这些小的,不让事情失控,他做过的事,不止这些。
“手怎么样了?”她问道。
“殷相处置惩罚了。”
“伤到筋骨了吗?”否则的话,他就没法更好地拿剑了。
“没有,殷五叔下手一向有轻重。”所以他才气在瞬间分辨出他,殷五叔纵然包着脸帕,那双眼他照旧能看出来。
……
两人之间又无话。
“听说十五之后,你就要离开了。”她主动问道。
原来她都知道。“对,十五之后,随时随着二声令郎动身。”
“那……好好保重。”
殷疏狂看着她。“现在才初四,要离别太早了。”
她忍不住浅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