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11）
那钟家付若祖父在京都为官，在京都朝中有些许根深蒂固的门生，虽然退出仕途已多年，但是余威仍在，况且钟家本就有理加之身后的势力对潮家娇女是势在必得，薛番离离长虽是地头蛇奈何也按压不外钟家的实力，疼惜女儿又是一族之长的薛番离长，却又不敢将合族的性命置于刀刃上，扔在火里烤，只能收回退亲的条贴，与那钟家定了日子，择日便来娶，潮鲛眼瞧着他日要嫁予钟付若是板上钉钉的铁打事实了，灵兽又因私自窥探仙铺，泄露了天机通晓前因结果犯了凡尘禁忌，遭到了反噬体内玄铁元气大伤，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已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潮鲛整一个月那是日夜以泪洗面，谁人劝说也是劝说不动的，不眠不食的，一月下来只剩下了皮包骨。怎奈那潮鲛又是个死心眼。一颗树吊死的脾性，结亲的日子快要了，心一横，带着一股怨气便索性吃了至死烂肠的孔雀毒胆所浓制的毒药，竟生生地药死在了家中，转眼间喜事酿成了天大的丧事。那潮鲛一死灵兽体内的反噬也解了法力自然也恢复了，只是回回阴差阳错，天命弄人，灵兽心中抑郁成灾，抚着潮鲛的尸首又是一顿大哭，嘶吼朝天，将那潮鲛化成了一颗珍珠，佩于腰间。
一时间天空咆哮如鸣，电闪雨怒。薛番离迎来了快要灭城一般的危难，那灵兽心伤之至待薛番离恨之深切，故而发怒显出了原形，那灵兽原形远是几百个薛番离那般大，比上饕餮等上古神兽还要凶悍，眼珠如那补石挥华，啸吼震天动地，薛番离地火涌起，诡风四虐。灵兽额间灼闪微光，仙曰一念之差，或成魔或成仙或成人，那灵兽额顶光束原为束缚，停止住那灵兽体内潜藏的毁天灭地的力量，现下灵兽挣脱誓要脱离仙道，坠入魔道，身藏羽翼也欲渐朱黑，
此事已然引起了渲染大波，招致管制人间的仙群惊骇不安，众仙纷纷上报天界上仙，再经由天界上仙上报至天元令，层层递进。天元令震怒派遣十八星宿仙君及四十八路仙长，赴薛番离上空收服灵兽，各路仙长汇聚于薛番离上空，祥云骞路，云帆碧空，琉璃苍穹扭转乾坤，此乃前所未有的盛举局面。那灵兽为情所困，已然迷失了偏向，身上的紫烁晶光，就像琉璃碎一般，一片一片地掉落下来，化成了无名久真地震山火，接踵而至的海啸暴雨，因为灵兽是上古真气神兽的原因，所以能调动风雨，无需经过四令仙君的允准。就能要风得雨，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便将薛番离折腾的天翻地覆。
其中一斗转星君窥探出那灵兽，额晶裹了一团火，因而惊愕不已。“欠好，那灵兽额晶中有火，恐怕不妙啊！我等需得小心提防。”灵兽额晶如同仙人体内的护气，是妖、仙之间的底线，仙体内的护气一旦消失，便堕入人道、魔道、妖道。而灵兽额晶光度陨灭，燃火。自然也是脱离仙道的前兆，灵兽脱离了仙道无疑是仙界一大损失。若是他脱离仙界，一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无疑是为妖魔界助力。届时一定会闹得三界不宁生灵涂炭，云霄上的弦光太祖母仙也是愁容满目，
多日前她就已经算出了，灵兽今日所劫。怪也只能怪那灵兽执念太深，不愿饶恕又私翻了那仙铺，乱了那因果盘，这才惹下了祸事，既害了那无辜的凡人与自己，又连累了天下芸芸众生。
其中一身黛莱紫的仙君，上前建议道，弦光太祖母仙，依小君看，解铃还须系铃人，那灵兽心中所痛终将是那潮鲛。若是潮鲛能泛起在他的面前，或许另有一番回转生机。
那仙君自是美意，可是那潮鲛连着灵魂被封印在了他腰间那颗珍珠里头，又怎么能出来呢！况且现下瘴魔之气浓重，那女人飘飘荡荡的一游魂如蝉翼一般薄一般脆弱，腾空泛起怕是待不了多久就要六神无主了。
“孽障，若你执意如此，你且仔细想清楚了，你那心上之人之灵魂，将会永生永世难以超生。你害了她俩世不够吗？决意是要连累她生生世世吗？叫她生生世上世都不得为人吗？你是真的为她好吗？你是在一步一步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若是她看到了现在的你，亲自毁害了她所热爱的这一片土地，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听我一句劝尽早转头吧！转头吧！莫要再作孽了。”
说来也怪了，弦光太祖母仙一席话，宛若当头棒喝，打醒了那险些泯灭人性的灵兽，消磨了灵兽的魔性。终于冷静下来反观因自己一念之差险些毁天灭地，薛番离已然抚尸百里，流血千里一片狼藉。战火纷飞狼烟四起，犹如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大槐树荫下路旁一对有情人，成了这场灾难中的牺牲品，因为灵兽的激动永远的天人永隔了，女人哭泣着抚着男人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灵兽眉头一蹙似乎想起了那刺心的那一刻，女人起伏不定的哭声似乎在间接得剜灵兽的心，他飞跃恼恨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血往外放，
当日他也是抚着心上之人冰凉冷漠的尸体痛苦不已，也是一样绝望的心情，那种痛灵兽十分能够理解，年轻气盛的儿子永远的在爹娘跟前咽了气，鹤发人送黑发人，哭得行迁就木的爹娘痛心疾首，几度昏厥。
一颗晶莹剔透的凝聚于天顶的灵光流泄了下来，汇聚成一颗珠子滴答的一声落于地上，泛出了万丈霞光，一念之差，只在这一念之差。他蓦地悔悟蓦地悔悟了，那颗绺石珠子瞬间炸裂开来宛若烟花绽放，化开了密布于薛番离上空混账戾气，洗净瘴气。灵兽额晶内原先燃起的那一团火竟然陨灭了，重新燃起了顶光。恢复了人性，尸体的血腥味、房舍的烧焦味，失独失亲失爱的哭声，众仙君欲他协力押解回天界打入了天牢。但是他却做出了一个令众生惊骇的举动，他敛收起了所有的法力积累于额晶，额晶化成了倚靠颗酝酿巨大法力的珠子。他紧紧地捏住腰间那颗爱人化作的珍珠，
生无可恋地向弦光太祖母仙讨了一个膏泽，他知道弦光太祖母仙一定会忌惮多年的情谊，念及他的犬马之劳，资助他告竣这个心愿的。他笑着菡萏着血沫，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然无力回天了。腰间的珍珠不停地发烧且摩拳擦掌，虽然他听不见潮鲛在说什么，但是他能感伤到潮鲛那颗炽热的温度，虽然她已经没有心了，没有发烧的身体了。灵魂是无比寒凉碎心的，
他屈下了自豪的膝盖，老实又无比卑微。高峻的他仰视着云端之上的弦光太祖母仙。是啊！弦光太祖母仙是个明白人。
“弦光太祖母仙，您能不能替我向天元令求一个膏泽。您就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我微胖蓬莱阁尽职尽首的份上，看在您当年救我的份上，你再救我一次，救一救我爱的人行不行啊！”弦光太祖母仙已登仙班数年，早已将生死生死看开了，现下竟然活生生地挤出了一滴泪。“他是何等凶悍勇猛威风八面的灵兽，脚一登工具仙山八海荒洲都能晃上一晃，现今为了一个凡胎肉体的凡人，不惜堕为妖魔为魔，也因为那个凡胎肉体的凡人，也坚决放下了屠刀，也同时放下身段，
弦光太祖母仙立即同意了，所有的仙君围绕在空荡荡的天地间，他们都是灵兽熟悉的朋友、仙友他们的眼神都充斥着纠结、犹豫、回避，灵兽知道若是他们真心想搪塞他，他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另有命与弦光太祖母仙谈条件呢！他们终究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灵兽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示意那些云端上的兄弟们。他只是希望他们不会因为此事而感应内疚，
“兄弟们，哥们都记心里了，兄弟命欠好。”他们纷纷撇过自己的脑袋，有些暗自流泪，有些独自伤怀，兵戎相见，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灵兽视死如归，想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知道自己时间不久了。
“我希望能让潮鲛永永远远都能做个幸福安乐之人，无病无灾无难无祸，”他吐字很清晰，就像细雨和风一般。灵兽马上觉着心中无比坦荡，灵兽含着眼泪笑着。是啊！世间有什么比她还重要的呢！比她幸福安乐还重要的呢！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还嘴角浅笑。无怨无悔，这个外人眼中的大傻瓜。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请求，还望弦光太祖母仙能够玉成。”
弦光太祖母仙依灵兽所言点了颔首，
获得了弦光太祖母的首肯，灵兽心中已然无悔了，她既允许下来一定不会忏悔的。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所有人的注视下。打碎了那颗凝聚巨大法力的珠子，那颗珠子碎了，薛番离瞬间恢复了之前平和的原貌，潮鲛也破珠而出，破珠损耗了她一半的灵魂，她依旧像生前那般坚决，那么任性。不给予自己任何转世投胎的时机，立即自毁自己的元神与灵兽同归于尽了，今后之后永远的在一起永不疏散。
弦光太祖母仙哀息得摇了摇头。“缘也孽也”
故事已经结束了，讲故事的人口渴喝了一口茶，听这个故事快要八百遍的湖荨难免叹息。她并没有亲眼目睹到这一感天动地的仙凡爱恋，所以一直觉得尤为可惜。虽然此事距离现在已经发生了快要两个月了，但是热度依旧不减，
“所以情字是万万沾不得的”这一句结论湖荨已然听了快要有吧八百遍了，耳朵都起了茧子了。相较于听这句空话，她更好奇灵兽最终命运的走向。神兽究竟是神兽，暂时的陨灭不代表永久的扑灭。分分钟都有复生的可能，就看天元令能否网开一面了。
“那灵兽最终的命运如何，他和那潮鲛小姐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呢！究竟那小姐痴情，若是两对痴情之人没有获得圆满的结局，世间之人又有谁人相信好恋爱呢！虽然说是跨越种族的恋爱对吧！但是当恋爱来临了种族纷歧又有何关系呢！”
说故事的小仙，嗯了一会儿。“天元令念其知错能改，善莫能改，加之劫数已然历，遂准许二人在人间结为伉俪恩爱百世，说到底也是灵兽自己的选择。现下掐指算来预计孩子都好几个了吧！”
听到了好消息，湖荨居然感动地念起了阿弥陀佛，总算是喜得云开见月明了，湖荨此举竟然惹得那小仙子发笑，一则她只是觉得湖荨过于感性，二则自己也未经历过惊天动地，踩着他人血迹为价钱的情感之事。她也实在是无法感同身受。
“人家的事，你随着瞎掺和什么呢！”
湖荨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方与那仙子理论。
“虽然不干我事，但是人家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得的好结果，苦尽甘来，咱们不得祝福祝福他们吗？我听的这故事心情都是跌宕起伏的，食难就寝的，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他们了。人性都是相通的，”
仙子不愿因他人之事，伤及二人情感，所以回覆有些搪塞，看着桌下角，面上搪塞而已，方正她是无法认同这种牺牲他人，为价钱的恋爱。太过于自私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也罢，我也乏累了，今日消磨的时间也够长了。”那仙子眯起眼，往西边落山瞧去，那血红的西下夕阳提醒着她该回家用饭了。
小仙子笑嘻嘻的偷吃了一块饼，不与湖荨说话了，准备打到回府。湖荨想预留她用饭的，那小仙子学着人间客套地推脱了一会儿，湖荨也就不再强留了。任她而去，仙子楞了一会儿，又特意留了一会儿，见湖荨不再挽留，便觉无趣甩手走人了。人走茶凉了，太阳落下了山，带走了所有的温暖与灼烁，
湖荨走向了空落落的厨房，厨房置当的像模像样的，蔬果菜食皆应有尽有。湖荨撸起了跃跃欲试的衣袖，回忆起了白昼里，呼娘教她做的鱼，
她很认真很认真的，亲自施法做了一顿美味佳肴，今日是人间的元节，是所有的人都是围坐在一块用饭的节日，就连妃妃都被她家的老娘喊回家用饭了，既然是过节就得有一个过节的样子对吧！正所谓入乡随俗嘛！
湖荨拾起了筷子，就准备开吃了，夹了一瓣鱼肉。还没入口呢！
咚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
然后鱼肉就掉了。这么晚了，她还以为是猫呢！西子畔的猫狗都很智慧又懂礼貌，自己会开门敲门的。
横竖一人用饭也孤苦，邀些小动物一起吃，又可解决动物温饱问题，又能解决自己食欲不振的问题，两全其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