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的悟性很好。
他在“唐诗剑诀”所悟的酒雨之中,想到了暗器。少年心性即是想做便做。
暗器对于王九来说,却可用“武功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来形容。
王九至那铁匠铺,花了些许银两,打了数十枚指尖巨细的尖刃,每日拿在手中把玩。王九用这指刃来体悟“剑意”,不出一周,王九家里无论那边,均是千创百孔……
但出乎意料,王九的“剑意”突飞猛进,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而绝不为过。
当“剑意”突飞猛进,那“剑诀”的修炼则是水到而渠成。
王九未曾想到自己对这暗器的修炼如此有天赋,那指刃在自己的手中,如同一只精灵般,指哪打哪,绝无虚发。此时的王九若再进入“月下独酌”的境界,却与往日的寥寂而截然差异……
此时的王九,一边喝酒一边舞剑,右手执剑,而左手指间内则为四只指刃。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王九“举杯邀明月”,却见他左手指随意而弹,间或短剑“叮咚”作响,只听“嗖嗖……”的尖锐物件与空气的摩擦作响,王九的身边黑黢黢一个指刃斜插于地,围成了一个均匀的圆圈……
这个圆圈,便为明月。基中一半指刃为王九左手指弹入地;另一半则为短剑削入地下。
现在便为“对影成三人”……
王九喜欢此诗。
更是喜欢其中的意境。
这是剑仙李白的诗。剑仙李白,一生与道有缘。
“一壶酒”,“邀明月”,而“成三人”,正是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一对应。正如“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八卦,八卦演万物”,而万物尽在道中。此中玄妙,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
王九回至家中半年,剑诀与那暗器齐头并进,均已有所小成。
剑诀易练难精;暗器则恰好相反,难练而易精。以暗器之道助剑诀修炼,反之以剑诀参辅暗器之道,其中玄妙,亦是不能言传……且此种方式,确实独树一帜而绝无仅有。如在门派之中如此修炼,预计那徒弟会被逐出师门。但这王九无门无派,完全是自己琢磨而成。换句话说:我喜欢如此,关你屁事?……
有师傅,有门派,带着修炼,会少走许多弯路;但另一种角度,这未免也是一种桎梏。
但这些,均不在王九的考虑之中!
建文元年的春天,万物苏醒。
黄昏,王九踱至秦淮河滨,但见: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那边春江无月明……”
王九心潮澎湃。他站立于岸边,左手指间不知何时冒出四只指刃在手掌中如同精灵般旋转,剑意四射……此时,王九自觉剑诀已小成,但如继续如此修炼,难得寸进。
现在的王九是正值十六岁的少年郎!
当夜,王九收拾行囊,离开了家。他又开始入世修炼。此次,他的行程与上次迵然差异,他选择了人烟富贵之地的行程。
王九家是军籍。在明启王朝,一日为军,终世为军。在他离开家之前,便接到了锦衣卫要他今年秋便要服役的公牍。王九明白,这是他的父亲王泊在他出生之后,便做出的部署!
他此次出去,定要在秋季归来至锦衣卫报到!
去年,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朱元璋已驾崩;今年,朱元璋的孙子朱允炆即位,国号建文。
武林盟,位于西岳脚下。实在是因为西岳论剑的缘故,而将此武林盟建设于西岳之脚。
而西岳派自然则于西岳之上。
西岳派传承,最早可至秦汉时期,历经岁月至今,西岳派已是武林中声名显赫的名门正派,而西岳派的武功尤其是剑术经过百多年的生长,已经形成一整套完善的剑术体系,后又经西岳派历代的妙手的千锤百炼,西岳派剑术越发精妙,声震武林,因此西岳派又被称为西岳剑派。
西岳派剑术剑意取自西岳西岳“奇”、“险”二字。西岳无限风物尽在“奇”、“险”二字中,“奇”、“险”往往与秀美相映相衍,因此西岳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随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
现今西岳派已传承至第二十代,如今掌门为胡月,却为一女子,年龄、武功均不详。在宋室王朝时,西岳派极致辉煌,山上门生七百余人。盛极而必衰。而元顺王朝结束时,门生已不足百人。而进入明启王朝已三十二年的建文元年,西岳派亦鲜闻门生下山,整个西岳派笼罩于一层薄雾之中,让人实在难得看清虚实……
时至今日,明启王朝,西岳脚下的武林盟的存在,反而较西岳派更为出采。因为武林盟肩负了江湖武林事务中的统筹作用,当武林中有重大事务时,武林盟中会第一时间发作声音,召示它的存在。
好比,如今虽未有顶尖妙手的西岳论剑,但武林盟每隔三至五年,均会对江湖武林人士的前十名左右的人物武功进行大致排名,虽然不尽完全,但终归获得江湖武林人士的一致认可。江湖武林中,如有采花大盗、响马盗贼、江湖仇杀之类,违背武林道义的事件,武林盟均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或警醒、警告,而人神共愤之事,武林盟会第一时间宣布江湖追杀令……
武林盟是一其中立的组织,它的存在,获得了明启王朝的默认,而且锦衣卫亦有崇武司设有专门据点于此。崇武司的对武林盟所宣布的任何消息,均有专人纪录在案,以备检验。
然而这建文元年,武林盟却收到数件让人大跌眼镜之事,让人哭笑不得……
头一件,即是享誉江浙一带的义薄云天的大侠,人称“小孟尝”的孟任铭,于半夜被人用麻包装着丢于苏州府衙门口,随之一起的,另有闻名江浙一带的响马贼一人----纵横江浙一带近十年、为首者人称“孙秀才”的孙又苏,曾被武林盟悬赏白银千两而不得的马贼。
而人称“小孟尝”的孟任铭正是这伙马贼的内应,专门为这伙响马贼销赃。此次被捉,缘自他们一行六人正在苏州府侧的灵岩山脚下交易,谁知不知哪来的指尖是非的利刃十余枚,如同“夜静春山空”一般,无声而无息,瞬间被撂倒了四个,剩余的两人正是“小孟尝”孟任铭与“孙秀才”孙又苏吓得正想逃,又来了八、九只利刃,直接将他们废了!
他们的憋屈就在于,直至他们被麻包装起来,用马匹送至苏州府衙,他们连那人是谁都不知!
唯独所知的是听那人的声音,是位年纪不大的少年郎,隐约见那少年郎的手指白晳而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