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人是鬼？”何朔站在车前，忍不住问。
“叔叔，如果我不是人，你就不愿意陪我玩了吗？”小Q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不，不是。”何朔语无伦次起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一直随着我？”
小Q撅了撅嘴巴，靠近了他一步：“我一小我私家在外面游荡了很久，我觉得只有你可以照顾我了。”
“我？”何朔越发懵了，“我怎么照顾你？我连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叔叔。”小Q又靠近了一步，“我会很乖的。”
何朔的手一直搭在开启的车门上，因为小Q的靠近，他本能地往车里靠近，露出了车后座上的玫瑰花。
小Q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到花朵上面，原本玄色的眼睛透出了一点亮光：“玫瑰！”
何朔看了一眼车后座，然后将花瓶抱了出来：“额……对。”
小Q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似乎完全被吸引了。
“你喜欢？”何朔小心地试探。
“不。”小Q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何朔，“鸽子姐姐喜欢。”
“鸽子？”何朔纳闷起来，“什么鸽子？”
小Q眨巴着眼睛，呆萌地看着何朔，似乎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回覆，而何朔在与他一言一句的交流中也突然卸下了紧张和恐惧，似乎他就只是个小孩。
“我们孤儿院的孩子，都没有名字，这些都是各人相互起的名字。”小Q说着，慢慢靠近了花瓶，眼睛始终盯着那朵玫瑰花，“鸽子姐姐最喜欢玫瑰花了，她在墙上画满了玫瑰花……”话语到一半，小Q的心情突然又凝重下来，“但是，总有人故意捣乱，把她画的花都破坏了，鸽子姐姐很生气，离开了孤儿院……”
“离开了？”何朔蹲下身去，看着小Q，“她自己离开的？”
小Q抬起眼，看着何朔，刚想说什么，一道光打了过来照在了何朔面前，何朔顺着光源望去，是保安拎着个手电筒往这里照。
“干嘛呢！”保安问。
何朔一转头，小Q已经消失了，连带着球也不见了，他站起身来，对保安说：“工具忘拿了，回来拿的。”
“快回去洗洗睡吧！”保安说完就往另一个地方巡视去了，“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看你是个警察不跟你盘算……”
何朔关上车门，带着花瓶回到了家里。
玫瑰花他就摆在了客厅里，桌子上随意一放，自己就赶忙洗洗躺床上去了。现在身上的酒味都散的差不多了，也少许有了些睡意。
在关上床头灯的一瞬间，他注意到柜子上的条记本，还躺在那里。随着房间的暗下，他突然想起书里曾经描绘过这么一句话：墙上的玫瑰已枯萎。
其时还不能理解这句话，但是刚在小Q的嘴里却有了另一层的解释。
“鸽子姐姐最喜欢玫瑰花了，她在墙上画满了玫瑰花……”
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这个时候，何朔的脑子里又开始不停涌现出白桦路19号的模样，那栋黑漆漆的废弃小楼，会不会就是这本书里所讲的19号楼的秘密？
寻思着，何朔徐徐进入了睡眠，也就没有力气去翻阅本子的后半段了……
第二日醒来，何朔将自己倒腾好，准备去上班。出门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永生花，放在自己的屋子里，总感受有些格格不入。
不外也就算了，大男人谁还去在意悦目欠悦目呢？
中午还没到，陶澄就来局里报到了。陶澄这个点来，谁都知道，是来蹭饭的，报社的食堂是要自费的，只有警局的是免费的，更况且食堂阿姨见到他，都市特别给他多打一点，照这样的趋势下去，陶澄很快就会酿成一个胖子。
不外，今天看他一副萎靡不振、连连哈欠的模样就知道他早上一定是被他妈拉起来的。
陶澄一见何朔就委屈地说：“我妈早上硬把我拽起来的，已往，她一定会让我好好睡的，真不知道干嘛了……”
何朔笑而不语，昨晚李阿姨担忧他有什么问题，所以逼着他上班也是对的，怕他又在家里自言自语了吧。
“我昨晚难得睡那么好。”陶澄继续说着，靠在椅背上，摇啊晃起来，“你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睡好了，差点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失眠症。”
何朔停下了手里的事，问：“你前些日子有什么差池劲的吗？”
“差池劲？”陶澄从椅背上竖起身来，“何止差池劲！我感受整小我私家都中邪了！”
“说说看。”
“横竖就觉得有小我私家一直随着我，我看不见摸不着。”陶澄凑近他说，“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这小我私家一直在我身边，当我闭上眼睛，它就在我耳边，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它要开口和我说话了，我一睁开眼，周围却什么也没有！”
陶澄说完，抱着自己发了个抖：“幸好昨晚没有了，终于睡了个牢固觉。”
何朔对着电脑屏幕提倡了呆，实际上脑子里也是在思考，陶澄的遭遇和自己几多有些相似，也是差不多时间，感受有小我私家随着自己。一个小男孩，小Q突然进入了他的生活，还没搞清楚他究竟是人是鬼，而陶澄身边的呢？又是什么工具呢？
何朔拿起车钥匙准备起身，被陶澄叫住。
“你干嘛？”
“我出去一趟。”
“我才来，你就要出去了啊？”陶澄随着站起来。
“我去城北，你去吗？”何朔斜着眼问。
陶澄立刻退下了：“不去，不去，你自己去吧。”说完，还摆摆手，讲明一下立场，“我还惦念着食堂里的红烧鸡腿呢。”
何朔摇摇头，准备自己去了。
“哎！我说你别老是去，那地方邪门，别给自己带什么回来啊！”陶澄不忘增补一句。
何朔才不会搭理他这样的话语，有没有带回什么，他心里清楚。
坐上车，何朔才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怪圈，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完全代入了另一个事件，一个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