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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不期而会

42遥遥14: 风停了,雨驻了,雾散了

聚散不期而会 香怦怦 2051 2019-05-01 16:55:09

  遥遥满脑子都是他,她巴不得立即钻进无菌病房握住他的手。遥遥闭着眼理想着就伸出了手,似乎伸脱手就能抓住他。然而,手里却捏着陈强临走前硬塞给她的那张纸条。

  遥遥翻身坐了起来,打开纸条看了看,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个地址,**路**楼**号,下面另有个电话。

  唉,陈强,你给张纸条又有什么用呢?

  这年头炒屋子换屋子的那么多,难道你家就不会搬迁吗……

  小屁孩能懂啥……

  遥遥将纸条揉成个小球,抬手瞄准了垃圾桶。

  不不,小屁孩也明白许多,明白感恩,明白伤心,明白世界上谁对他最好,明白他该爱谁。

  也许遥遥在陈强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虽然陈强近期的苦难皆来自于遥遥,但也多数是他自觉自愿的,怪不得别人。

  岂论怎样,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遥遥凝视着这两行稚嫩的字,看了许久,才放在小台子上抹平,折好,小心地塞进口袋。

  终究,没舍得扔掉。

  遥遥趴在床边,望着远远的太阳,一点一点数着时间,期待着太阳快点下山,夜幕赶忙降临。

  终于,天黑了,护士姐姐又开始发晚饭了,遥遥乖乖地坐好,漫不经心地吃完了晚饭,吃完了饭就早早地爬进被窝,冒充睡觉。而遥遥的思绪一刻不停地翻转着,他还好吗?用饭了吗?吃得惯医院的饭菜吗?现在是睡着照旧醒着呢?

  待来探望的眷属依次回家,病房里越来越冷清,走道里的人越来越少,一间间的灯黑了下去,最后连走道的灯光也暗下来了,遥遥知道,现在已是夜深人静了。

  遥遥的心越发激动了,她险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她要去见他。

  夜里,遥遥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护士台的护士姐姐也趴在桌上睡着了,遥遥顺利地溜出病房,一路下楼,偷偷地来到无菌病房。

  玻璃窗里,他正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躯显得医院狭小的病床特别大。

  他睡着了吗。

  遥遥沿着墙走到门口,门紧闭着,平时很少有人会进病房,连医生护士进去都要穿无菌服。遥遥抬起手搭在门把手上,“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遥遥慢慢地走了进去,一路凝视着他白皙的面容,原来他是长这样的,白嫩的皮肤,晶莹地恰似能滴出水来,长长的睫毛像个洋娃娃,翘翘的鼻梁,小小的嘴。

  遥遥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要把他的容貌深深地刻进心里一般。

  遥遥何等希望他能醒来,然后兴奋地告诉他“我找到你了”!

  遥遥退开床边,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双手举天,徐徐置于额前,低头,躬身,行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礼。口中低吟:

  “卿云烂兮唷。乣缦缦兮呵。

  日月光华唷。旦复旦兮呵。

  明明上天唷。烂然星陈呵。

  日月光华唷。弘于一人呵。

  日月有常唷,星辰有行呵。

  四时从经唷,万姓允诚呵。

  于予论乐唷,配天之灵呵。

  迁于贤圣唷,莫不咸听呵。

  鼚乎鼓之唷,轩乎舞之呵。

  精华已竭唷,褰裳去之呵。”

  他睡得很沉很沉,并没有任何反映。

  遥遥走上前,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这样凉,凉得像酷寒的海水。

  看呐,他睡得何等平静呀,连呼吸都那么微弱。

  没错,他确实虚弱极了,他的灵魂未齐,如果过于虚弱,说不定又会六神无主。

  遥遥不禁一个寒颤,她不愿再次见他六神无主,她无法接受他再一次消失在她的眼前。

  可是,她该如何做才气帮到他。

  遥遥抚着他的手,一下,一下,似乎在抚慰小宝宝安睡,口中唱出悠扬的旋律:

  “精灵啊,归来!

  宝物呀,归来!

  小鸟啊,归来!

  你不要畏惧;

  你不要疑惑;

  你不要误解;

  你不要错怪;

  我仰望着把你夸耀;

  我围绕着把你搂抱;

  我抬手把你召唤;

  我轻拍把你抚慰……”

  这是一首古老的招魂歌,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古老的海边小乡村,当地的人们信奉当人昏死时,灵魂将化作小鸟离开躯体飞走,因此,祭师必须小心翼翼地用好言好语把它劝回来。

  这是遥遥从小就被教导的歌谣,曾经,她是祭神的女巫的子女,专门卖力祭天祀地,普渡亡灵,抚慰生魂。

  吟唱种种祭曲是女巫的必备技术之一,凡女巫家族的祭女,都是嗓音最好的,究竟唱歌给鬼神听总不能找那些平庸的来惹恼了鬼神。

  遥遥曾经的歌声被称为天籁之音,清澈明亮,柔柔弥音却能穿透九霄。如今虽然她已不再是她,但气势依旧,柔而有力,绵而藏坚。

  但漂泊了这么多年,随着人类文化和科技的生长变迁,她也不再那么坚信祭拜的力量了,月有阴晴圆缺,并不会因为人们的祈愿就日日圆满,但当人们面对未知和困惑时,向神祈愿依旧盛行,好比烧香拜佛算命之类,或许这是寄托心灵的最好的方式吧。

  遥遥轻声吟唱,希望他的灵魂能从歌声中获得力量。

  一曲唱毕,遥遥垂眼,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印下虔诚的一吻。

  愿你的灵魂早日归位。

  遥遥在黑暗的病房里默默地陪伴着他,时不时地跟他说话:

  “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认得我吗?”

  “以后我会掩护你,直到你彻底恢复,好吗?”

  “我唱得好听吗,以后天天唱给你听好欠好?”

  说着说着,遥遥的泪水已沾湿了衣襟。为了有朝一日的再会,她曾飘洋过海,翻下高山江湖,走过无数陌生的都市和乡村,跨越时间的长河,带着绝望的心顽强地坚持着她的希望,现在终于找到他了,千言万语都无法诉尽这千万年的期待。

  她知道他是天地灵气汇聚所生,即便六神无主,也有重生之时。当他重生时,也许她能助他一臂之力,报他舍命之恩。

  所以,岂论面临怎样的结局,她都要找到他,守护他,不再让他消失在漫天碧浪里,不再让曾经的伤心重演。

  不惜山穷水尽,只为寻君千里。

香怦怦

逍逍:原来是你!   遥遥:虽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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