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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小传

第二十七章 飘血玉牌(上)

刺客小传 庐州时 4737 2019-05-02 20:29:13

  等到燕罗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一场大战落得体内伤痕累累,他从床上爬起来时,五脏六腑依旧隐隐作痛,他扶住床沿许久,才徐徐适应了这疲惫乏力的躯壳。

  荣长松现在昏厥躺在另一张床上,与燕罗内伤差异,他被范田广以铁器穿透琵琶骨,又眼睁睁的看着妻女惨死又拼命挣扎,怕是要落下终身残废。

  铁匠铺前门,陈天佑如同往常一样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铁器,燕罗走到前门,问道:“老家伙,我睡了多久?”

  陈天佑头也没有回,道:“三天,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短一点。”

  “哎呀!”燕罗一拍脑袋,大惊一声,“怎么那么久。”还不等陈天佑说话,就一头冲出门外。

  陈天佑见燕罗头也不回的朝沈府偏向奔去,并没有阻拦,只是放下手里的铁器,坐在躺椅上,若有所思。

  燕罗朝着沈府狂奔,当夜与范田广火拼,虽然最后将之斩首,可他弥留一击也将自己打的昏厥已往,等他醒来后已不见了沈微漪的踪影。如若凭据其时沈微漪的脚印来看,应是她独自一人逃回沈府去了,可燕罗哪里能放心的下。

  燕罗很快到达沈府后门,可伸手一推,竟大门紧闭,他心中暗叫不妙,这后门直通沈府后院,即是签了卖身契的家仆都不能今后门收支,乃是沈微漪专门嘱咐护院仆人开启予燕罗收支。

  若是此门不通,难不成当夜沈微漪并没有回沈府?

  燕罗赶忙折回另一头普通长工收支的小门,可刚一进门,就被恰好经过的梁管家拦住:“你,禁绝进来!”

  燕罗赶忙道:“梁管家,欠美意思,这几天生了重病没来上工,我这恰好就来给小姐赔不是了。”

  梁管家脸色阴沉,道:“谁知道你怎么冒犯小姐了,这就是小姐说的话,今后禁绝你再踏入沈府一步。”

  燕罗一愣,一时没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啥?小姐的意思?”

  梁管家道:“没听懂是不是,你今后不要来沈府做工了!”

  燕罗赶忙道:“我不外三天没来,小姐就把我辞了?”

  梁管家不耐烦道:“让你别来你就赶忙滚,你还以为现在是小姐旁边的红人?再不走我叫人把你轰出去。”

  燕罗这一股无名火马上腾了起来,揪住梁管家的衣领,将他生生拎了起来,怒道:“你想死?!”

  “你个下人还想造反不成?!”梁管家虽然被吓得有些声音发抖,可一声令下,早就围过来的几名护院仆人立马操起白蜡齐眉棍,将燕罗团团围住。

  燕罗冷笑一声,随手将梁管家丢出去,道:“莫名其妙,还想动手?”言罢,就摆开架势蓄势而发。

  “等一下!”就在此时,一人奔入场中,赶忙将众人劝住。

  燕罗定睛一看,原来是沈微漪的贴身丫鬟小玉。

  小玉赶忙跟梁管家赔了不是,便拉着燕罗走到沈府门外,边走边道:“你别乱来,小姐有话托我给你。”

  走到府外拐角,小玉检查了四下无人,才对燕罗道:“小姐让我跟你说,她想了好几天,觉得她照旧适合冯夫人的身份,你以后不要再来沈府了,欠的人为加三倍给你。”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银两递给燕罗

  “什么?”燕罗脑中轰隆一声,哪里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小玉的肩膀,怒道,“你乱说!”

  燕罗这双手捏着发了狠劲,小玉这脆生的丫鬟身板哪能经得住,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你放手!疼死我了!”

  燕罗将小丫鬟往旁边一推,脑子里一股热血冲的南北颠倒,在原地转了三五圈才回过神。他冲到深宅背后,借着墙外大树跃进墙里,也不管一路上丫鬟仆人护院如何惊诧,就径直朝内院奔去。

  “沈微漪!沈微漪!”燕罗站在沈微漪内室门口,高声唤道,“出来见我!”

  这时,听了消息的梁管家,领着十来个护院仆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指着燕罗道:“陈庐州,你是真的作死!还敢闯进来!”

  说着,梁管家付托护院道:“给我打!然后捆起来送官!”

  燕罗这时心神杂乱,一股子怒火烧起,两眼凶光狂盛杀意暴涨,两只匕首已经捏在袖中,只等这群仆人上来,便要让着内院血溅就地。

  就在这时,沈微漪“嘎吱”一声将门推开,从屋里走出道:“梁管家,你们都退下!”

  梁管家惊道:“小姐!陈庐州他……”

  沈微漪怒道:“让你们出去,没听到吗!我自有分寸!”

  梁管家一愣,眼皮抽搐了一下,将袖一挥愤愤道:“走。”

  见管家和仆人离开内院,沈微漪低着头道:“你怎么还进来了。”

  燕罗忍住怒气,道:“你什么意思?”

  沈微漪仍旧低着头:“没什么意思,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燕罗问道:“说没意思就没意思,难不成之前几个月,你是来消遣我的?”

  沈微漪赶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我突然畏惧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燕罗道:“为什么你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

  沈微漪把头压得更低,道:“不要再说了,你赶忙走吧。”

  燕罗怒极反笑道:“那你就是不再喜欢我了?”

  沈微漪赶忙摇头,可摇了几下,就生生止住,犹豫了片刻,有艰难的点了几下。

  燕罗胸口如受重击,两眼黑了一下,赶忙扶住墙柱,自讥笑了一声:“哈哈哈,是我欠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言罢,又降低笑了两声,撞开门口盆栽摸到墙边,连踩碎几块砖瓦才翻出墙外去了。

  坐在铁匠铺里的陈天佑见燕罗漫不经心的回来,似乎早已料定了什么,只是道:“叶公好龙,意料之中。”

  陈天佑见着燕罗缄默沉静不语,将话锋一转,道:“范田广已死,你已经可以去飘血楼正式入伙了。”

  燕罗低头默默地瞧了陈天佑一眼,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人皮面具盖在脸上,又转头出门了。

  是夜,宵禁前半个时辰,八方客栈中的食客已陆续离开,大堂当中只剩下跑堂的伙计在扫除卫生收拾桌椅。掌柜见天色已晚,估摸着不会再有生意,便付托伙计关门打烊。几名伙计从大堂里间搬出门板,正准备将门关上,却从屋外钻进一人,径直朝柜台走去。

  掌柜现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盘算账目,以为来者要住店,也没抬头,只是道:“店里打烊了,客官要是住店倒另有空房,用饭可就不方便了。”等他算完了当前账目,可来者依旧没有说话,他抬起头又问:“客官到底……”话没说完,他认清了来者,微微一惊:“啊,原来是陈大人!”

  来者,自然就是假名陈庐州带着人皮面具的燕罗了。

  当日范田广被刺身亡的消息传回飘血楼中,陈庐州在飘血楼中也是一夜知名,隔了二日,飘血楼新晋乙等刺客“陈庐州”之名也是声名鹊起,不少人都开始探询这突然冒出来的刺客妙手到底是何来头。

  飘血楼乙等刺客,此等头衔已然不是八方客栈的掌柜能冒犯的起,他言语一阵恭维后,赶忙领着陈庐州走过暗格,进入飘血楼本部。时隔一年,飘血楼内结构丝毫未变,燕罗寻到当日黑手掌柜谭奉节所在房间。

  这房间内尚有二三名刺客翻阅刺杀目录,本是坐在一旁饮茶的谭奉节一见到燕罗到来,也是吃了一惊,赶忙放下收走好惆怅茶碗,从躺椅上跳了起来,道:“陈大人!”那一旁的几名刺客听得谭奉节如此称谓,也恍然惊起,晓得此人即是刺杀了范田广的乙等刺客陈庐州,赶忙抱拳行礼,敬一声“陈大人”。

  谭奉节从身后柜子中捧出一木匣,送到燕罗面前,道:“陈大人,这些即是飘血楼乙等刺客的身份玉牌,日后以此玉牌,天下各处飘血楼分部,大人尽可收支自由。若有飘血楼乙等以下刺客敢于大人不敬,大人尽可自行惩戒。”

  燕罗接过木匣打开盒子,只见一块玲珑烟青色玉牌置于白丝绸上,正面雕琢“飘血”二字,反面刻有“丁酉戊子”编号。

  飘血楼与残君阁规则相仿,唯有乙等刺客以上,方能配备身份玉牌。而制成玉牌的玉石,取自西域上等宝石,价值不菲。其中残君阁飘血楼划分以白玉、红玉打造甲等玉牌,又以黄玉、墨玉打造乙等玉牌。

  人皮面具下,燕罗的心情早已变了无数种色彩,他忍住哆嗦的双手将自己的飘血玉牌收进怀里,徐徐地舒了一口气。燕罗稳了稳心神,这才问道:“既然我已是乙等刺客,那么飘血楼该有什么规则,也一并告诉我了吧。”

  谭奉节连忙道:“大人既然已经是乙等刺客,我等是没有这资格。凭据飘血楼的规则,还请大人去楼上参见飘血楼楼主,由楼主为大人立规则。”

  “楼主?”燕罗微微一惊,没料到自己这才成乙等刺客,就可面见飘血楼楼主此等人物,追念当年在庐州残君阁时,也不外见过林肆一面而已,只是不知这飘血楼楼主是什么样的人物。

  燕罗转身离开房间,却见门口两侧约莫十几小我私家,都是飘血楼的低等刺客,见他出来,齐齐行礼道:“陈大人。”

  燕罗实在没有想到乙等刺客的身份如此尊贵,这才走了几步,就被数次尊称“陈大人”,一时间颇为不适应,有些手忙脚乱。

  “哈哈哈。”拐角处,一人笑道,“陈庐州,咱们又晤面了,啊不,这回得称陈大人了。”

  燕罗定睛一看,发声者乃是一年前飘血楼遣来试探自己底细的乙等刺客齐云波。

  齐云波对燕罗抱拳道:“如今,你我也同是乙等刺客,还请陈大人多多指教。”

  燕罗也抱拳回礼:“哪里哪里,照旧得请齐大人多多指教才是。”

  齐云波以眼神示意旁边的低等刺客离开,这才道:“范田广乃是江南商会首小有名气的护卫,职位不低,陈大人既然杀了他的性命,还要多多注意莫要给江南商会注意上了。”

  燕罗道:“既然做了,我也不怕江南商会找上门来,更况且我做刺客,一般人还找不出痕迹。”

  齐云波竖起大拇指道:“陈老弟果真英气逼人,佩服。说实话,去年试你功力深浅时,我真没料到你能杀掉范田广,看来陈老弟也是深藏不漏啊。”

  燕罗耸耸肩,转而问道:“如今我领了玉牌,需去参见楼主,还请齐大人带路。”

  齐云波一拍脑袋,道:“哎,你看我这脑子,陈老弟就该是去参见楼主的,倒给我在这拦住了。”

  说着,他领着燕罗穿过一排黑手掌柜的隔间,走到厅堂深处的一处楼梯,道:“此处就通往飘血楼甲等刺客所在的楼层,楼主就在上面。此楼非甲等刺客不行随意进入,我也欠好给老弟领路了。”

  燕罗颔首谢道:“那就不劳烦了。”

  齐云波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去了。”燕罗亦抱拳还礼,独自上楼。

  踏入楼顶,四周忽的静谧许多,宽阔走廊笔直向前,两边皆是上等客房,门口悬置烫金门牌,写有天干地支五行编号,想来即是玉牌上的刺客编号,对应飘血楼顶尖的甲等刺客。走到走廊尽头,数到九间屋子,却未见楼主房间,尽头处一转,走廊又向深处延伸,尽头乃是一扇敞开大窗。

  燕罗微微一怔,只见一黑紫衣衫的长发女子倚着窗户,半边身子坐在窗沿上,似是在鉴赏窗外风物,另半边身子却悬在屋内。此时尚是早春时节,天气尚凉,可这女子纤细小腿却露在裙摆侧衩之外,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其脚踝上有一粉色梅花纹身,顺着小腿绵延向上隐入裙摆之中,虽不见此女容貌,但妖娆妩媚之息弥漫开来。

  “哎?”燕罗一愣,若此处只有甲等刺客可以进入,那么此女莫不是石青鱼?燕罗正要脱口而出,那女子听见消息转过头来,却不是石青鱼,他赶忙止住。

  这女子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燕罗料想此处乃是甲等刺客的地方,这女子就算不是甲等刺客,也怕是某个甲等刺客的仆人,不敢唐突,道:“在下新晋乙等刺客陈庐州,特来参见楼主。”

  那女子将燕罗审察一番,扭身从窗户上落下,道:“跟我来吧。”

  现在,燕罗才看清此女,此女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与石青鱼相比身材略微娇小,可越发窈窕,青丝长发,一双桃花眼甚是美丽,但眼神中冷淡如水,与其一身妖娆媚意相去甚远。

  燕罗看得此女容貌,心中却有一股奇异感受弥漫开来,似乎此女之前在某处见过一般。

  那女子走在前头,步子极轻极快,身后留丝缕幽香。只见她走停在走廊最深处的一间房门前,便推门走进。燕罗紧随进入,却听这女子道:“怎么?你之前见过我?”

  燕罗大惊失色,自己只是心中一个转念,脸上又有人皮面具掩盖神色,这女子是如何看穿他的想法?那女子似乎看出了燕罗的震惊,便道:“你走在我身后,原来气息极其平稳,可有一瞬间时候有了极其细微的起伏,乙等刺客的实力,绝不会掌控气息如此随意。若不是你认出我,即是把我认成了什么其他人。”

  燕罗哑口无言,只好抬头环视房内,屋内两边书架与一张书桌,当中一只老木茶几与几只矮脚藤椅子,部署十分简朴。唯有又见房间四角各摆着一盆花卉,才为此处增色不少。可仔细视察,才惊觉这四角花卉竟是玉兰、茉莉、秋菊、红梅这四种差异花期的花朵,四花齐放艳艳,认真奇异。

  可再环视,燕罗再不见屋内有其他人,正要惊疑,却脑中轰然大惊,望着那女子的背影悚然道:“难不成……你……你就是……”

  这女子慵坐藤椅上,饶有兴趣的盯着燕罗,道:“飘血楼楼主,肖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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