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来过

　　“欧……”

　　余宸陌刚伸脱手，拨开人群挤已往，欧阳毅的背影已经挤过好长的人群，平地越来越挤，人就快要站不下了。外面挤着护栏的人开始召唤，咒骂，似乎他们都不是来敬神的，而是在超市抢打折的油米面，生怕自己没有捡着自制。

　　可惜，这世上的福报是不会打折的，因为它永远缺货，永远求过于供，因为，这世上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太多。

　　余宸陌看着欧阳毅穿着玄色西装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宽大的后脑勺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像个被海浪激打的浮漂。

　　余宸陌的身体就像海浪中断了锚的船，随着人流的颠簸飘荡，怎么也够不着越漂越远的浮标。

　　希望来的太突然，消失得也足够快。

　　在人群中一心想着离开的人，是怎么都听不到背后有人在叫他的。

　　世上无奈的事似乎就那么几种，都让余宸陌碰上了。

　　余宸陌被人潮挤到路边，就像大海里的漂流瓶经过恒久的波涛激荡，终于在某个岸边停顿。

　　他瘫坐在台阶上，眼里说不上是希望照旧绝望。

　　拥挤的人群，让他和慧子的消息擦肩而过。

　　第二天，余宸陌回到村里，慧子妈妈的坟被扫除得干洁净净。笼罩在坟上枯萎的藤植换成了新土，墓碑也清洗过。坟前两处焚烧冥币的灰烬，告诉余宸陌坟前曾来过两小我私家。

　　“慧子回来过，一定是的。”余宸陌心理涌起一阵厦悦，可是立马他又意识到，这种喜悦是过时的。就像一个饥饿的人闻到了饭香，可摆在面前的却是别人吃完的空碗。

　　恒久的饥饿并不行怕，可怕的是这种撩拨和活生生的错过。

　　余宸陌看了看慧子的老屋子，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门上厚积的灰尘告诉他没人进去过，破碎的玻璃像两只无神的巨眼，破败，在一砖一瓦间一览无余。

　　“奶奶，慧子和他爸是不是回来过？”余宸陌问他奶奶。

　　“回来过，他爸修坟的锄头照旧在我们这借的。”奶奶很兴奋地给余宸陌讲。

　　“慧慧都已经长成大女人了，长得可标志了，完全找不到小时候的样子了。”奶奶说着就像此时慧子还站在她面前。

　　“你见着慧子了？”

　　“见着了呀，就和他爸爸一起呀，只是照旧和小时候一样不怎么说话，比以前更平静了，完全不认识我们了。”奶奶越说越兴奋，农村就是这样，任何一点新鲜的事情都能让人们的神经兴奋很久。

　　“你问过他们在哪吗？”

　　“在西京，蕙兰死了之后他们就去西京了。”

　　“西京?”

　　“对呀，西京，省会呢。”

　　余宸陌的心情降低到极点了，他差一点就能见到慧子了，人都到他老家了，可是他就是这样错过了。

　　人在省城，如泥牛入海，缥缈无影，如要相见，去那边寻找?

　　“欧阳慧子，咱们另有时机再见吗？”

　　余宸陌马上迷茫了。他本以为慧子有一天会回到黄柳，回到村里，他以为只要慧子回来了，就一定会去见他，现在，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可能他一直记着慧子，而慧子早把他忘了。一小我私家，似乎永远也不会知道另一小我私家为他牵挂了几多。

　　余宸陌看着黄柳的山，在极端的失落中点燃了一支烟，深吸，吞吐。他的心里，是全然说不出来的失望，可是，这种失望又显得那样没有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