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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126章 花文风(4)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尧 1209 2020-03-26 23:10:00

  两人相对无言,柴君岚一直坐着没动,怀玥也一直在他身侧坐着,直到月光被乌云掩盖,外边开始下起雨来。

  细雨绵绵,清明将至,又是祭祀亡者的时节了。

  柴君岚突然道:“玥儿,你随着我……可曾忏悔?”

  怀玥被他一声“玥儿”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食古不化,迂腐过人,称谓倒是换得挺快,没问她意愿,还叫得这般自然。她窃笑着,又赶忙肃然起来,“嗯?我随着你了吗?”怀玥细想了一下,没注意到身侧魔君眉头轻蹙,只略有所思地想纠正他的说法,“这应该叫陪着吧?”

  柴君岚脸色如常,但眼中却逐渐明亮起来,像点着的烛火一样,带着些许讶异和欢喜。只不外他擅长掩饰情绪,除了一双温柔的桃花眼外,每一处都是油盐不进的铜墙铁壁。他又重复小女人的话道:“陪着?”

  “是啊,我这不是陪着吗?”怀玥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撇嘴一笑,“要论随着,那也是九爷随着我吧?从青州,惠临朐,再到扬州城外……喏,这照旧怀家大堂里头呢!”

  柴君岚抬首看了眼四周,垂首微微一笑,眼中柔情很是,只若春水都化了。

  谁说唯有女子目中含秋水波光?怀玥欣赏着美色,突然回神,发现自己脸上、心上都在微微发烫。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定神,故意去想密室里花文风的模样,而那张脸只在脑中飘过那一点儿,她整小我私家便如浇了一身冷水,清醒得双目十分清明,感官十分清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冷?”

  “啊?”怀玥看着他,道:“不会,就是想起花君子,觉得神经和胃里都跟雷劈一样。”实在恶心抵家!

  柴君岚温和一笑,手覆上她的,问道:“你计划怎么审他?”

  怀玥一手搭着他肩膀,摆出一副小寨主的模样,挑眉道:“那得看九爷什么时候松口了。”

  柴君岚道:“并非我不愿松口,是他们不愿说。”有些话,他说了没意义,唯有让童孟和沈壁自己说出来,那才是基础上认可并认可了怀玥。小女人自有主见,不是他的隶属品,更不是他的下属。

  ————————————————

  半夜两更天,大书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将英武堂中的人都惊醒了。

  两排客房此时都亮着灯火,玉京墉与英武堂的门生提着灯笼和烛火涌到大书房前,却见童孟手里按着一个黑衣人,而通往交锋擂台的台阶下还躺着一个神志不清醒的男子。众门生叽叽喳喳地问童孟发生了什么事,可后者却一句话也没说。

  围在大书房外的门生越来越多,就连冬菱也在其中,有的在找两位玉京墉前辈的身影,有的只是纯粹好奇凑个热闹而已。

  柴君岚带着怀玥赶来时,元茗真君也正好赶到。童孟用手刀往黑衣人脖子上横劈一刀,随即道:“芙若先进去了。你们也赶忙去看看,我与炳希在外头守着便好。”

  怀玥随着柴君岚进去,将门给带上了,黑黑暗能瞧见小书房内灯光尚明,一扇门还开着。她拉着柴君岚的衣角问:“是有人发现了吗?”

  柴君岚转而去牵过她的手,一边领着她往小书房去,“应该不是,是有人自以为是。”两人进了小书房,见暗门大开,而地下室中有人在忍痛呻吟,不知是何人。

  怀玥将门给带上了,随着柴君岚下了地下室,又将暗门机关关起,转头见若水真人站在长桌边缘,而长桌下不远是痛得满地打滚的白岑。她借助壁上油灯的灼烁,大致看到了白岑脸上姹紫嫣红的脸色,只靠近几步,便能瞧见他手上和脖子上形如麻疹的红点。

  白岑与花文风一样,中的都是她炼制的‘释迦罗刹’。

  她思及玉京墉与柴君岚向来交好,此时见白岑这副模样,就怕玉京墉的人会因此记恨柴君岚,不由得心虚起来。她脸色煞白,抓着带有针包的绣花布袋,不知该怎么与若水真人开口。

  出乎意料的是,若水真人却只问了一句:“此毒由怀女人炼制,可有解毒之法?”

  怀玥应了一声,“有的,前辈请先退几步,我先替他施针压制毒性。”她快步来到白岑身侧蹲下,刚抓住了白岑的手,要将其按住,可不知白岑是故意照旧无意,突然一爪子抓了过来。她一心想着怎么与若水真人交接,疏于防范,这一抓便在她手背上留下了五指抓痕。比起白岑一脸暗沉偏紫的脸色,这五道血痕格外鲜明。

  白岑又往怀玥的偏向近乎野蛮地匍匐而来,怎知柴君岚自他身后横劈了一掌,就地便晕死已往。柴君岚将小女人从白岑身边拉远了,开始在身上寻找清毒丸,却发现怀中和腰间并未佩戴任何工具,刚刚慌忙间,并未将清毒丸带在身边。

  怀玥拍着他的手道:“我没事,这个毒对我无效。”蹲下身去,将白岑翻了个正面朝上,从腰间麻布袋子里取了一个小竹节出来,将针头一一浸入竹节内的液体中,才开始施针。

  两柱香的时间已往了,白岑的脸色渐好,从暗紫成了赤红,身上的毒素算是暂时压制下来了。

  怀玥将银针收好,从布袋中找出一个刻着释迦牟尼佛头的短竹节,倒了五颗漆黑的药丸来,便要给白岑喂下。

  柴君岚却道:“等等,我来吧。”小心地从怀玥手中接过药丸,这才扶着白岑的脖子,稍微将其托起喂药。

  怀玥怕白岑咽不下去,起身找了一旁置放的几个酒坛,舀了一瓢米酒过来,“快给他喂下。”却又担忧若水真人会将此举看成笑话,立即解释道:“用酒送服,总比干咽的好。”

  若水真人道:“怀女人不必紧张,我没怪罪你的意思。你给花文风下毒,是那厮罪有应得……”蹲下拉开白岑的衣袖,见其小臂上是两排血肉模糊的牙齿印。“……他要逞强,是他蚍蜉撼树。”

  “……”怀玥愣怔地蹲在柴君岚身侧,一时不知要如何回应。她怎么觉得若水真人是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家徒弟?

  待柴君岚给白岑灌了那瓢米酒,若水真人才在他脖子上探了一下,“毒性是压制下去了,果真好本事。”摊开左手,露出一瓶贴着‘玉清散’的瓷瓶。“原本想让他服下去,可这小子不循分,我就想等他累晕了再喂。君岚来得正好,就是下手有点晚了,早就该劈下去。”

  “……”怀玥讶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位清风傲骨的玉京墉高人。说好的高风亮节,冷若冰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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