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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12章 红莲教 (12) 逼袁狗北上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尧 2427 2020-02-23 11:00:00

  徐州。

  孙部营帐的戎马只剩三百余人,折损的两百人非死即伤,哀声不停。孙启灵三日未歇,历经前两日连翻进攻不成,已经累得双目通红。

  怀钰撩开帐帘,便见到一脸憔悴不堪的孙启灵双臂撑在沙盘前,一头凌乱的头发还未打理。他们通信说好歇战十天,等他汇合再行商议,孙启灵却像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不要命地带着戎马冲去厮杀。

  孙启灵蓦地抬头,目光狠厉,一见是怀钰,一颗心轻了,目光也软了下来。“你来了。”

  怀钰嗯了一声,张开双臂,孙启灵便过来抱住了他。那日离开扬州前,叫来宝的鬼哨子从柳西塘二巷一路追着他们到城门口,给了他一封信。信是安莲姑给的,说是红莲教众衔命以叛离真主为由,要取韩悦性命。

  这几日,火攻、霹雳弹、投毒、放蛇……红莲教众能用的法子全用上了,全然掉臂他人死火。托托尔意识到他们是想一窝端,将主力分了两批人去应付。

  孙启灵见状,便趁势去劫狱,怎知托托尔还留有一手,声东击西去打孙部截断漕运的大本营。孙启灵转头救援,正好落入托托尔的圈套,一下折损两百多人。

  瘦竹竿厥后赶到,与孙启灵联手将袁府戎马赶了回去,带着伤员一起退回林中,厥后即是这副情景了。

  怀钰拍着她的背,抚慰道:“没事了,我来了。”

  孙启灵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转过身去,一看到沙盘上的情势,照旧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她领着黑翎堂旧部和这些红领军好几年了,这照旧第一次折损了这么多人。说起来,是她一己之私导致判断错误,才害了他们。

  怀钰揽着她到一旁坐下,替她将铠甲取下。“铁打的人也是要睡觉的。你先歇一会儿,但有消息,我就把你叫醒。放心,我已经部署人手给他们回礼去了。”

  孙启灵看着蹲在她身前替她解开军靴,便去拉住了他的手:“不必这样,我可以自己来。”

  “灵儿,我太懂你了。你一天不把韩悦捉到,你是不会罢休的。”怀钰抬首盯着她,降低的嗓音像军靴踏板一样沉稳地敲在孙启灵的心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韩悦死在自己人手里太自制他,你要在老堂主灵前手刃韩悦,此事才气作罢。我说的对差池?”

  孙启灵没有反驳,她这几日都在愧疚和痛恨中挣扎,险些要透不外气来。她梗着脖子道:“你别想阻止我!”

  怀钰冷哼一声,将她脚上一双军靴扯出丢到一旁。孙启灵推开他便要走,怀钰却架着她的手臂往下一按,将她一只手锁在她后腰上,一记手刀落下,孙启灵便倒在了竹席上。

  “顽强,还没良心!”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却小得险些只有自己听得见。什么同舟共济,不问他意愿就想把自己搭进去,不止没良心,还够狠心!

  待瘦竹竿和铁官娘进来时,营帐里没有孙启灵的身影。铁官娘扫了一眼,见另一首的卧榻被屏风盖住了,心中了然,小声道:“不若到我营里商议?”

  怀钰应了一声,三人一起离去。

  铁官娘的个头便有六尺半,在男人堆里是不起眼的,加之自己剃了秃顶,只像个模样稍微清秀的男子。剑眉凤眼,目光如鹰,论起气势,没几个兵卒比得上。她拍了拍怀钰的肩膀:“究竟是杀父对头,你别怪她。”

  怀钰颔首,将带来的一张草图平铺在那还算像样的木桌上,指着两处:“此处截了便守着,淮安上有会有人替我们截断北方漕运。我让鬼哨子去红莲教的聚首处埋了火种,时机一到,让两边炸点消息。”

  瘦竹竿道:“劫牢吗?”

  怀钰摇头:“不必。你让大伙儿先歇好,留下三支巡营队,五十步一哨。待响起白虎令,我们只管攻城门,不必管府衙那首。”

  瘦竹竿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他们这是声东击西,可也不能盼着红莲教的人去劫牢。这法子要是能使,孙启灵也犯不着这么拼命了。

  铁官娘却看出了门道:“怀兄是想逼袁狗亲自把人送北上?”

  怀钰颔首:“正是如此。铜墙铁壁闯不进,那便给他个方便灭了这批红莲教众,让他觉得徐州稳了。届时北方乱起来,他自然要班师回朝受封。韩悦在押解路上另有百余里,那时动手不迟。”

  瘦竹竿连说三声“妙啊”,转身便按付托去部署众人。

  铁官娘问怀钰:“你怎么说服安莲姑的?”

  怀钰道:“我有金虫符。”铁官娘闻言颔首,并不奇怪怀钰。

  其实,那些鬼哨子都是柴君岚借的,正是安莲姑的二十个能手。柴君岚和怀玥好上了,自然要讨好他这个大舅子。怀钰领了情,便当是认了他们的关系。这点小事,自是不必对外说。

  孙启灵累了好几天,本就体力透支,心伤加上三日未眠,这一觉睡了两天。齐延公当天晚上赶到下了几针,让她又睡上一天。待她醒来,韩悦已经在被押送回京的路上。

  营帐里灯火通明,隔着屏风也能看见烧得正旺的烛光。这是孙启灵向来的习惯,不管白昼夜里,她睡下的地方必须有灯灼烁着。屏风后另有偶尔翻书的声响,声音极轻。她起身走过屏风,便见一身长衫的怀钰背对着她坐在桌案前,闻声转过身来看她。

  眼前的男人依旧是自己信任的那个,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塞北遇见的少年郎。她的冷漠被这个男人用心暖和,将她筑起的城墙和长满刺的铠甲卸下。这么多年走过来,大多是他在包容,他在迁就。孙启灵这么想着,只觉得想说的话都十分苍白,哽咽在喉。

  怀钰见她不说话,便过来问她怎么了,可是孙启灵却只是抱着他没说话。他愣了一下,轻笑道:“还以为堂主醒来便要扇我的,怎知出乎意料,竟然是个大赏?这是新待遇吗?怀某怕得很。”

  孙启灵在他胸前蹭了蹭,抬起头来说他:“贫嘴。”

  怀钰双手环在她臀下一托,将她整小我私家抱了起来。“我只对孙堂主一人贫嘴。”

  孙启灵失笑,捧着他的脸俯首轻吻,贪恋般缱绻不止。前些天,她是没计划在世走出徐州的。

  两人从桌案缱绻到卧榻处,直到帐外一声马鸣才将两人拉回了现实。怀钰取了热水来给她洗漱,自己到外头擦洗身子。从青州一别至今都为了起义和韩悦的事奔忙,两人都没好好聚过,这火势烧起来就很难压下。怀钰给自己浇了一头冷水,待头脑冷静了才擦干身子,随意披了件衣袍。

  孙启灵洗漱好出来,见怀钰头发照旧湿的,不禁莞尔。目光从他肩头扫到后头空旷的营地,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北上多数了?”

  怀钰嗯了一声,挽着她的手带她往林里走。

  如今徐州又回到袁府手里,红旗军北上多数代表另有目的。孙启灵如今冷静下来,反而看得清楚,便问他:“韩悦被押回多数了?”

  怀钰将计划重新说了一遍,完了自己却有些心虚,便捏着她的手,大有讨好的意味。“这回擅作主张,我……”我了半天,竟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知道,这是孙启灵的大忌。

  难得见他窘迫的模样,孙启灵只静静看着他,什么也没说。那厢用鬼哨子使点手段,借袁府戎马杀了红莲教一个措手不及,而撞城门的戏码也没损伤一兵一卒,还将死局酿成了活局。这么好的战略,她的副堂主却在纠结擅自改动军令的事。她故作冷漠道:“擅作哪个主张?改军令照旧把我打晕?”

  怀钰抿着唇,本是坚定的一双鹿眼里揣着几分迷茫。半晌,他才道:“都有。”

  “你还知道……”孙启灵慢慢绕到他身后去,嘴角笑意渐深。她不是没意识到自己的专横独行,但没想过能把他人闻风丧胆的怀副堂主吓成这样,可见他是真把自己放在心上。

  怀钰忐忑地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孙启灵的怒气,刚一转头,腰身处就被拧了一把。他吃痛哎哟一声,抬头见孙启灵负手走出小树林了,脚步轻快,束着的长发像一捆马尾,在她身后荡呀荡,把怀钰的心也荡得忽上忽下。

  孙启灵走到太阳底下了,转头看他:“怀副堂主莫不是要我亲自背出来?”

  怀钰朗声笑着跑去,趁着孙启灵转身的当儿一把把人抱了起来。“背什么?我抱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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