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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35章 平远门(2) 不是中原巫蛊术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尧 2354 2019-07-31 08:15:00

  常州。

  关星石与黄孙原为蕖仙门的门生,同一个师门教出来的徒弟几多有些性趣相近。譬如黄孙的京洛山庄坐落在毛山古松镇,平远门则依傍湖?竹林而筑。

  此时还未天亮,却也是竹桥低跨水,林磬小鸣风。早上刚下了场雨,竹林小道清新幽静,邻村的樵夫与平日一样路过桥头,却没察觉桥后白墙上却赫然泛起的一个个血淋淋的血手印。青瓦上还滴着血,血腥气被风吹进了林间深处。

  怀玥赶到时不外三更天。外头和院子里的灯笼都还亮着。血迹斑斑的灯笼挂在院中两支旗杆下,犹如两盏招魂灯在风中摇曳,有些瘆人。虽说惨烈,却有着不知名的熟悉感。她正想推开铜边大门,那两扇门却从内打开。

  月下能瞧见四道身影,两道自梁上朝下,两个站在地上。

  季松岩将她一把拉到身后,抽出长剑疾步冲了进去。霍惊衣挡在前头,用来时地上捡的几颗石子打了出去,格挡几声后,有谁吹起了几声短笛。

  怀玥退后几步,缠龙鞭在手,从霍惊衣的肩头看已往,见梁上朝下的像是两具吊尸。吊尸后方是平远门的前院,只见季松岩持惊雪剑横腰挡搁后急速刺出,夜色下冷光冷冽,可不像他平日一贯的清雅做派。

  这时又听见霍惊衣啊了一声:“妹子!是不是你来了,妹子?”

  怀玥扫了一眼,见院中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蛇,流光卷动,银光烁烁。她模糊想起一人,爬到墙头去看个究竟,见其中一个是身影单薄的少年,另一个白袍着身的男子,可不像什么杀手。

  霍惊衣急得跳脚,不惧银蛇般直接冲进去,却没杀人的意思,而是去抓那少年。“哎,哎!别动手,问你事!我那老妹子是不是在四周?我看你吹那破笛子了!”

  “走开!”

  “她是不是来了?老妹子是不是来啦?”

  怀玥一听声音便确认其身份,立即喊了一声:“元昭,自己人!我是怀玥!”

  双方立即停了手,元昭退后几步,吹了几声短笛将银蛇召转身边,一边扬刀在前,阻挡霍惊衣靠近自己。

  这时便听见“哎哟”一声,是怀玥从墙上摔下来了。

  众人走到灯笼下确定对方身份,这才收了武器。一边是玄水和元昭,一边是霍惊衣,外头另有那五个战战兢兢的少年。怀玥爬起身来,絮絮叨叨地扫了身后的几个少年一眼:“看我摔了,也不知道扶一下!”

  “扶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我师娘。”

  “一丘之貉!不帮恶人!”

  “啧!熊孩子!”怀玥还想说他们几句,却被季松岩扶着进了平远门的前院。不知为何,季松岩的神色看着比先前在海棠苑还要凝重。“季道长,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季松岩摇头:“只是……直觉,这个凶手是想引导我们。”

  先岂论季松岩的直觉有多准确,但凶手要引导他们干什么就很难说了。除非像海棠苑一样,里面有两个凶手。

  他们五人照了面,便把那五个少年叫进屋里一同察看。差异于海棠苑的死状,他们有的是被人活剐致死,有的是被人放干了鲜血,死状都极其痛苦,定远门的诸位堂侍可比他们死得痛快多了。

  玄水道:“来时便已经这样,剩下几个另有点血色的,也救不回来。”伤口太深,都在要害,任谁来也是无法复生。

  元昭道:“有几个被下了蛊虫,肝脏从内被嗜咬,绞痛死。”

  怀玥闻言,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腹部。不知她体内蛊虫是哪一种,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他们接着察看其他厢房,季松岩走在前头,突然侧首问怀玥:“你适才脸色差池,可是畏惧?”

  “有点吧?凶手这么凶残,保不定下回又想把人怎么样。”怀玥蓦地一抬头,见房后窗外又道人影一动不动地朝他们看来。季松岩下意识追了已往,半晌只听见惊雪剑划破长空的清响,听声音已是在后院一角。

  其余人也不在西院,只有地上三三两两的死人,一时间竟平静得可怕。怀玥静下心来,取了两个从房里翻来的洁净袜子套上,准备验尸。刚按了第一人的胸口,却觉得右侧有什么工具在动,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泰半夜的,难道诈尸了?

  她兴起勇气转头,全身却冷了泰半。花盆边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坐起了身,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眼睛清亮,基础没有翻白。不,这不是尸体,这应该是个活人。怀玥起身把手上的袜子甩下,抽出腰间的缠龙鞭来:“谁!”

  “呵,缠龙鞭……他真舍得。”那人悠悠地站起来,拍下身上的灰尘:“我道生死经是天方夜谭,看来她没骗我。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怀玥一听,顿感头皮发麻,只觉得后背脊梁骨重新冷到了底。“青龙君!”终于晤面了。

  “看来你借尸还魂,是真的借借而已。她以前常叫我一声‘主人’。”那人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几步,警惕道:“差池。你来了,柴君岚就活该了。以命换命,你用了谁的命?”

  依怀玥看来,这人是有些魔怔了。生死经上面写了什么,她不清楚,但青龙君肯定被人骗了。“你说的那小我私家可是一个女人?听说你们最近意见不合啊。”

  “嗯?啊哈哈哈!”那人笑着去点亮灯座,亮出自己的模样来。比起黑翎堂的青龙君肖像,真人却看着苍老许多,嘴边皱纹下垂,四旬中年却像六旬老头。“想诈我?别忘了我是谁。”

  怀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耸肩道:“前辈高看我了。你们一个个心里揣着秘密,却要我陪玩到底,骨牌中场换人也要见告上家打了什么烂牌。你们却想通天杀,比黑店还黑。”她跳到台阶边的围栏上一坐,像孩子一样荡着两只脚。

  “况且前辈一直要把我们引去南边,你那相好却总把我们引去北边。她想藏的,你就给她端出来,这是要我们替你端锅呢,照旧你们在斗蛐蛐,总能告诉我吧?”

  韩悦脸上的肉抖了抖,突然扬天一笑:“谁与你说的?君岚吗?”

  怀玥耸肩道:“是与不是,重要吗?韩前辈就这么希望他能酿成你的人?”

  韩悦哼了一声,饶有兴趣地审察着她:“你不跑吗?”

  怀玥嗤笑道:“那几位武功都不弱,你我攀谈这么久了,连个屁都没有,想必早就被你的人引到不知哪个旮旯头去了。打嘛,我自认打不外你,还不如陪前辈聊一聊。说不定你我还能成为知己呢?”

  韩悦心情见好,指着怀玥道:“你更对我胃口,要否则你跟我走好了。”只几步一纵,怀玥都没来得及反映过来,他就已经来到怀玥跟前,一把抓住了怀玥的手腕。他脸上笑意却蓦地一僵:“你中蛊了。”

  怀玥一只脚踩在他腹上,如同踏着一块顽石,刺向他眼珠的那只手又反被扣住,痛得怀玥呲牙咧嘴:“何须多问?你跟得这般紧,难道你会不知?”

  韩悦将她连拽带扯地拉到最近的石灯座边,盯着看了一会儿,见她眼珠子在火光下像浅淡的一层膜。他放开怀玥道:“麒麟蛊……这不是中原巫蛊术。”

  怀玥见韩悦对此事像是真的不知,对心中的推测越发笃定。“前辈竟然控制不了他?难道说这回聚集各门派重蹈蠡湖行刺也不是前辈所为?”眼见韩悦有些不悦,她就来一记猛的:“我昨日混到船上,就听那些人说自己是收到桥边婆子和墨摊先生的信,才来了蠡湖。这两人都接触过平叔,不应是巧合啊。”

  韩悦正想说什么,却见半空突然飞来三枚暗器。他催动内力发了一掌,脸上神色狰狞起来,像是隐忍着什么。那三枚暗器破坏跌落,风中便夹带着腥甜的味道。他冷哼一声,拉住怀玥一块儿往院外急奔,带着她一同过了平远门的矮墙,直奔竹林深处。

  约莫两里地,韩悦才放了手,将她的缠龙鞭一把夺来用作绳索把怀玥的手给绑了。

  怀玥挣扎无果,懒得再拼命,只得被他像囚犯一样牵着继续往前走。天已微亮,竹林里另有雾气未散,四下朦胧不清。她忍不住问:“前辈把我这个累赘带出来干什么?要挟柴君岚吗?我道天田主神秘着呢,不计划藏着了呀。”

  韩悦却极其警惕,倒不是向着她,而是对着外头:“我是在救你。你刚刚把他袒露了,他要为自己的主人灭口了。”

  怀玥不敢确认,又问:“他是谁?”

  “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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