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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17章 识破(1)是我欠好,不应吓你的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尧 2160 2019-06-03 08:05:00

  夜里星稀,月光微弱,一棵棵银杏树如同枯瘦的干尸立于林中。

  怀玥牵着马,心里有些难受,走着走着,见前方突然有个白灯笼飘飘忽忽地靠近,提着灯笼的不知是什么工具。她背脊一凉,只觉得头皮发麻,赶忙牵着马往回走,觉得照旧和鬼哨子一起走好了,立即加速脚步,不敢转头多看一眼。

  那白灯笼突然自身边晃过,吓得怀玥发了三针暗器,左手腕旋即一疼,暗器便打歪了,直接钉到树上去。那黑影不知拿什么打到了她腕口,这时又来抓她的手背。暖意在手背上扩散开来,怀玥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个活人。

  “是我,荆九。”

  那人把白灯笼提到自己的脸边,照出的正是荆九那张清隽的面容。

  怀玥顿觉鼻间酸涩,腿一软便蹲坐在地上,眼泪不识趣地流了下来。柴君岚于她确实无关紧要,但这一路相处下来也算半个熟人了,谁能料想他说走就走,部署了梅园上下、部署了鬼哨子,唯独遗漏了她。似乎整台戏就她一个无关痛痒的戏子,没人给她部署收场的戏份。

  这份委屈可不比被人冤枉的小——她是真的难受。

  “怎么了,丫头?”荆九伸了手背去拍她脸颊,触碰到一丝温热时,才意识到小女人竟然哭了。这小女人平日瞧着艺高人胆大,不想怕黑又怕鬼。他蹙眉想着,蹲下轻轻拍着她的背道:“是我欠好,不应吓你的。”可这一劝没把眼泪劝退,小女人反倒哭得越发凶猛。

  要是劝架打架,那还容易,要骗人就是个精细活了。荆九想着,目光落在不远的梅园大门。只见门前红框灯笼照着朱漆大门,门上漆面剥落的痕迹十分显眼,门后传来鬼哨子的喧嚣,大有对银杏林宣示主权的意味。

  没过多久,梅园里传来陆续搬移家具的声响,想来是闹够了,准备要走了。

  荆九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转头见小女人已经哭好了,呆呆地看着地上,倒有九分与原来的怀玥相似。

  怀玥扫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她说话声音带着鼻音,听起来有些娇嗲的意味。

  “来接人啊。怕某个丫头回来找不着人,会哭鼻子。你想啊,梅园里有老弱妇孺,是不是得花长时间迁徙?”

  迁徙什么?老弱妇孺又是什么?怀玥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你这话说得差池吧?梅园里老的不弱,病人还能杀人。”

  “哟,这……”荆九饶有兴趣地侧首看她,温温和和地笑:“他做什么了,赶你走了?”

  怀玥没答话,只抱着双臂,静静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荆九只道她又伤心了,便把人拉起来:“来,我们去看戏!”怀玥站着没动,他便又转头看了一眼,笑道:“鬼哨子一走,我们就可以看戏了。你欠好奇?”

  怀玥也说不泛起在是什么心情,任由他拉着自己,牵着她的黑骢往前走。他们躲在梅园四周,这里倒了几棵银杏树,杂乱地堆作一处。怀玥的黑骢被绑在树叶堆边,基本看不出来。他们并肩坐在树桐上,就等着鬼哨子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脚丫都冷得发疼了,荆九突然说道:“好戏要开始了。”

  只见梅园的灯火都熄了,就剩庭院和门口挂着的四个灯笼,十分昏暗。鬼哨子在门口荟萃之后,朝马道的偏向鱼贯而去,一会儿便没入黑暗之中。

  怀玥又随着等了一会儿,等到晚风将门前灯笼吹得摇摇晃晃时,荆九突然指着林中的偏向,要她注意。她这才察觉黑暗似乎有什么正朝梅园的偏向过来。一道矫健的身影纵身一跃,翻墙而入,不久之后又翻墙而出,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一眼梅园大门才离开。

  这小我私家不穿夜行衣,只穿一身皮革护身和棉麻料子的衣服,腰配短刀,像个侠客,又不像中原人妆扮。

  “嗯,今儿月亮不够圆,但也不故障我们看风物。”荆九把人拉起来,带着怀玥从后院高墙翻了进去,躲到了书房和西厢两边相接的屋顶钱脊后面。这里有前面的垂脊遮掩,下面又有两排梅花树庞杂的影子,正好给他们做掩护。他拍着怀玥的背道:“你看,又来了。”

  那短刀客刚走不久,另一队人就到了。这回来的都是黑衣蒙面客,为首的两个男子也干起翻墙的运动。后面的人相互搭手把人送进去,点亮火折子后都是一阵惊奇——前院摆了几口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他们把大箱子一个个打开了,听见外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便让人都躲到月洞门后面。

  今日的梅园就像个香饽饽,早上来了几拨,晚上又来几拨。

  林中又有一队蒙面黑衣客疾行而至,训练有素地把人从前院翻进去了,比先前那一队更快,也越发肆无忌惮。他们刚要翻找箱子时,第一队黑衣人便从月洞门后跑了出来,都在前院照了个正面。

  两队抽出武器,眼看就要打起来,第二队人为首的男子却摆手道:“各干各的,互不相干!”

  说完,第一队人便去了后院,第二队人则专注设法撬开书房的锁。

  怀玥侧首看向荆九,后者却只是在嘴前竖起了食指,指着下面的人,示意要她继续看戏。

  “开了!”前面的黑衣人撬开了书房的锁,使劲往大门推了一把,却听见嘎达一声,门照旧连着,没法打开。

  旋即,宅院四周也传来了相同的声响。庭院里开始冒出了一阵阵甜涩的烟雾,从差异的角落相继飘散开来。不外弹指的功夫,就将整个梅园笼罩在颜色诡异的烟雾之下,就连那一株株的梅花树都显得格外沉艳而俗气。

  “妈的,这帮孙子给老子整了空城计,赶忙撤!”

  “可那金卷……”

  “管他娘的,要命照旧金卷?撤!”

  两队黑衣人跑出梅园,看着满院子的诡异烟雾,心有不甘,却是不敢多留。不用一会儿,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怀玥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闻出了几味草药,但照旧从腰间锦囊取了一个白瓷瓶来解毒。

  “野艾,甘草……”荆九按住她的手,凑近了比划:“……另有点这个那个,横竖没毒。”

  怀玥了然,把锦囊系好了,慢慢地从屋顶上爬下去,可她爬得十分难看,到了屋檐边又够不着工具,像翻过来的王八一样,两只脚在空中晃着俩脚丫子。她是挂着的,却也惨不忍睹。

  荆九忍得险些岔气,别过头去呼了口气,这才踩过屋顶垂脊,揪着怀玥的领子下去。“轻功这么差,还想单枪匹马找人,真不要命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怀玥轻抚着被屋檐压痛的小臂,一边思量着是否该考虑练好轻功:“什么江湖,什么武林,银子说了算。至少八成的人都是看银子说话。”

  荆九道:“哦,那黄孙呢?”

  怀玥想了想:“玩命的例外。”

  荆九又问:“嗯,那柴君岚呢?”

  怀玥这追念都不想:“都说了玩命的例外。”

  荆九轻笑着摇了摇头。柴君岚在武林中有几多对头,黑翎堂在武林中又有几多对头?这丫头不知江湖险恶,又不识得这武林中各大世家的利害关系,随意放任她在外找怀钰,怕是活不外几天。他想着,一边去把书房的门又重新上了锁。

  若是太平盛世,那自然是钱财为主。这等乱世,谁家没几个对头?

  怀玥跟在他后面看了一眼:“你也不是接我来的,接我只是顺路。”

  荆九温和一笑:“你错了,上锁才是顺路。你的命哪有书房重要。”说罢,拿扇子往她头顶打了一下,盼着这一下让她醍醐灌顶。

  两人在院子里巡了一会儿,灼烁正大地踏出梅园,又给前门上了锁,似乎这院子就是他们俩的。

  荆九把钥匙收进怀里:“好啦。此时赶去,应该还没关门。”

  怀玥牵着黑骢跟在荆九身侧,靠近马道时,见他从一旁树丛后方牵了一匹枣红马来。二人进马道后,一路朝东南疾奔而去,直到看见林中有灯火,这才放慢了马速。幽静的林子除了湖潭山水,就只有这一个装潢雅致,外景清幽的院子。

  听雨东风阁。

  这是黑翎堂的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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