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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贼臣

第二十五章:仆人的友谊

大周贼臣 贾生哀时 3304 2019-04-13 15:53:21

  王家村后一片高地,林木森森,从这可以俯览整个乡村,这里也就是当年王家祖先请算命先生寻的风水宝地,是王家先人安息的地方。

  平时除了特定的时间才会有王家子女来告祭祖先,今日却迎来了一群急遽赶来的不速之客,因为他们手中并没有往日王家人携带那样丰盛的祀物,没有六畜,更无象征身份职位的玉帛纸香。

  规模不大却坐落井然有序的阴宅墓地,以中间累土最高,建基最广的那座王家高祖碑林为中心四散开来,现如今共有四道环圈了。

  王长何在影象里寻到了母亲的墓碑,就最外面那道环圈的缺口那里,一座在几十上百座墓碑里并不突出却和其他先人墓前看起来有点新的小墓,它的旁边还空了一块地,那是留给墓主人丈夫百年之后的,碑前另有祭祀过的痕迹,应该是小妹之前来过的吧。

  墓碑上的字迹已经在风雨中徐徐模糊不清,王长安甚至都记不清墓中女子的容貌了,十几年了吧,王长安站在碑前良久无言。

  在老仆的资助下,将从村里带来的简陋的寻常祭祀品,两三粗劣草香、黄纸清茶摆好,恭顺重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刚刚起身注视着眼前在影象徐徐模糊的痕迹。

  他终于想起来了,深埋黄土之下的那个女子的相貌,虽然不太美丽却饱含爱意的慈祥笑容,这是王安影象里对女子唯一的印象。

  半响事后,王长安才眼神离开眼前的旧墓,说道:“福寿叔,走吧!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父亲,保佑王家的!”声音坚定,不容他人置疑。

  停顿了片刻转过身来看着老人轻叹道:“我们去看看康叔吧”这声音让老人听不出悲喜,此时也无心关注,这一生他纠结这个太长了,也太累了。

  王福寿心下难以平静,声音因为压抑已经变得有些沙哑:“是,少爷!”少爷缅怀了自己的亲人,现在他也终于可以去见老友了,虽然也是生离死别。

  王景洪不愧是个极其智慧且乐成的商人,他给王家的仆人也在王家祖先墓地外不远处也留了一小块坟地,用以表彰那些对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的下人,作为他们的身后地。

  这对王家下人来说可是诺大的荣耀,这不仅是明面上的,否则也不会有多大吸引力,因为它更有实际上的利益,死后入了这里的下人,他们的后人于王家那待遇可是不知要高几多。

  虽然一般死后埋进这里的王家下人都是些苦难的人,没有那么多家族牵挂,这里对他们这些孤苦之人来说算得上一个身后体面了。

  不外千步的距离,就到了这个被称作“忠义岗”的坟地,这里就没王家祖坟修的那么精细,高峻辽阔了,黄土堆成的坟丘不外五六尺高,因为在王景洪这代才有,所以也就寥寥几座坟丘。

  王常生将众人带过来后,指着一座新填土的坟丘叹道:“就是这了,照旧我亲自带人收尸的,长安娃子,你不见意吧,康老弟这一生孤苦无依,我只能给他埋这了。”其实王康早给自己买好了坟地,可王常生怎么能忍受挚友生前孤苦,死后还要寥落,所以将老人埋在了这里,此时正主来了,他也想看看王家的人怎么看。

  “哪敢,老伯你这是埋汰我了,康叔这么多年为王家尽心尽力,现在又死于横死,于公于私,都是我王家亏欠康叔的。”

  一旁的王福寿却不认同:“少爷怎能这么说,老康虽不幸去了,但这是那宋三的错,和王家没有关系啊……可恨那宋三,怎么忍心下手啊,老康这么个……”老人心中却深感欣慰,这么多年为王家鞍前马后没有白费,寻常大户哪家有王家这般恩重。

  风吹过林木让本是阴坟所在越发清冷了起来,可王福寿却丝毫感受不到,坐在王康的坟前自顾浇着半壶农家自酿的米酒,那是王常生平日省着下来解馋的好工具,现在却直接拿出来浇洒在土地上,他亲眼看着心中却一点没有舍不得,眼角不知不觉中已经湿了。

  王长安看着两位老人更是触动了心弦,不忍相劝。

  “风大,进沙了,到是让娃子你看笑话了。”王常生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笑道。

  坟前的王福寿更是沙哑着声低叨着:“康老头啊!你可到好,独自一小我私家先躲起来了,留下我这些老弟兄来给你扫墓……”

  “康老头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是说好等我从京城回来给你带那天下第一酒楼最好的金琼玉液嘛,嘿嘿,我虽买不起,但不是寻思着有少爷嘛,好好给少爷打理事务,说不定就成了……”

  “康老头啊,我们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再去那小酒馆喝个伶仃烂醉陶醉的嘛,现在我回来了,你咋就不守信用呢,一小我私家随处乱跑什么,不知道我们老了嘛,跑不动了啊……”王福寿孤坐在坟前,嘴里念叨着,一会倒酒洒在地,一会往自己嘴里灌酒,越说到后神情越是悲痛,甚至笑了出来。

  大悲无声,半坐半躺在坟前的老人并没有痛哭流涕,反而看起来只不外是在和很久未见的老友倾吐心事,一边共饮,一边回忆过往。

  可惜酒只有半壶,还来不及醉人,可有些时候让人真正昏迷不醒的却不在于酒的优劣几多,眼前人却早已迷醉!

  王长安此时才明白,老人以前在经过朱雀大街上的长安酒家时,为什么总是会慢下脚步,偷偷审察着这名满天下的第一酒楼。

  王常生终是看不下去了,年已花甲,华发丛生的老人也顾不得在年轻人面前失态,走上前去坐在王福寿身旁,抢过已经没有酒水的陶壶:“老弟啊,你也不要太伤心,康老头在地下见你这样也会不开心的在……”到最后却和老人相拥,也陶醉进去了

  时间在天色幻化中流逝而去,王长安看着眼前两位老人低声痛哭的模样,心里没由来觉得空落落的,王康虽不外王家一介仆从,却有如此知交挚友为他伤心,自己堂堂名令郎,回忆两世自己都没这样的友谊,不由苦涩。

  而远处寻来久久见其未归在村里期待的熊大牛等人看到这一幕更是轻轻停下脚步默然不语,这么些年凡人眼中的山贼他们更是经历过不少挚友失去生命的时候,所以这时也被老人的情谊触动了心怀。

  唯一对此另有点懵懂的少年小七向身边的老胡问道:“老胡叔,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哭又笑的!”

  老胡深深的看了眼小七疑惑的神情,怅然道:“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些老爷爷们啊,都是性情中人!是真男人!”

  人死终不能复生,在世的人再极重的悲痛也要继续活下去,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卖力,更是对逝者的尊重!

  人嘛?经历事后总是要负重前行的,只不外当初的那颗晶莹的心,现在却已不在剔透!

  天色已徐徐黯淡下来,夜色侵袭了摇摇欲坠的太阳,升起来的月亮终是将那不舍离去的太阳赶了下去,就像老人一样再怎么不舍也知道于事无补,不能延长了正事,一行人赶着村民农忙回村前回到了院落里。

  王家老宅里面,这座现在实际上已经是宋三的院落,可惜宋三没那个命也没时间,现在正忙着随处寻找王云嫣,他更瞧不上这乡下的宅院,所以一时还没人,到是解决了王长安一行人住处问题。

  安置好老人王福寿睡下后,王长安来到了前堂,此时堂内起着几盏灯火,不敢点太通亮,虽然这村子里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但王长安并不计划让太多村民知道自己等人来了。

  就算今天已经被些孩子看到了,但也不清楚自己跟脚,这也是为了村民着想,究竟现在王家出了这事,容易给村子惹祸,遭受无妄之灾,况且小心驶得万年船!

  早等在堂内的熊大牛几人见王长安来了以后,赶忙轻悄悄的凑了上来:“现在怎么办,看来这王家村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接下如何?要不我们先回去,和大当家商量以后再做计划?”

  王长安虽然差异意,他还没搞清事情,更没有找到措施挣脱山贼,心下慌忙,脸上却不动声色:“大牛兄弟此言差矣,现如今没有消息,说明事情越发庞大,所以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

  “那怎么办,一路上都没有打探到什么,现在到了王家村照旧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能怎么办?”

  见熊大牛并没有直接拒绝,王长放心下一松,眼睛直盯着他说道:“另有一个地方没去!”

  “什么?”

  一时没绕过来的熊大牛愣了会,突然惊道:“我说书呆子你不会想去平阳城吧……你今天又不是没听那老头说,平阳城现在可是宽进严出,就我们这几小我私家进去都溅不起一点水花,你可不要想不开,我看照旧赶忙回去,找大当家商量。”反映过来的熊大牛直摇头,死活差异意。

  王长安急道:“大牛兄弟,如今我父亲和王家生死不明,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样……另有平日你不是说就是天王老子都不怕,怎么现在怕起这个小小平阳城了?”

  “这,这基础不是一回事嘛,我……”

  不等熊大牛解释王长安一气呵成,上前躬身拱手道:“大牛兄弟,长安托付了!”

  熊大牛千言万语只得咽下去,摇了摇头咬牙道:“好吧,谁让老牛平日嘴欠,大当家又说路上一切都听你的,这也是听命令行事,也罢,这谁还不是爹娘生的,老牛虽是个假了不能再假的念书人,也明白这做儿孙的不孝,那是要天打雷劈的,这平阳城就算是鬼门关我也要闯它个三进三出。”

  夜色已经渐深,窗外的风声吹了进来,将摇曳的烛火惊的更是摇摆不停,商议好明日行动后,众人都可以回去休息,但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老人,王长安,熊大牛等人,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心思,但现在这一切却不那么重要,都在夜色中静静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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