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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的一些事儿

第十一章

那会儿的一些事儿 文大若 2290 2019-03-28 16:29:13

  “时光,谁是时光?”三版编辑严敏章接过老梁递过来的一叠厚厚的稿纸皱皱眉头,看着上边的署名问。

  “咱们广告科新来的”老梁赔着笑脸说,“老严,多看护,带着广告呢,你猜怎么着?这小伙子真能干,拉了不少了,上两次都是老尤给编的。看这样咱月底又可以分点编辑费啦。”他话里有话地说。意在提醒对方,时光们拉来的广告会使报社每一小我私家受益,也包罗他严敏章,照顾上稿子理所虽然。老梁虽然比严敏章要大十几岁,可照旧喊他老严——编辑们可惹不起,对任何人都是谦恭备至的老梁更是不敢怠慢。

  “嗯——,放这儿吧。”严敏章咬着嘴唇说。

  老梁千恩万谢地走了。

  严敏章四十多岁,灰黄的脸色让人联想到早年生活的艰辛,一双眼皮有些松弛但异常有神的小眼睛,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胖,但腰不弯背不驼。来报社前在一个工厂宣传科干过以工代干的小科员,平时就卖力写些厂里的宣传稿子、总结陈诉什么的。厥后调到一个小学校当老师。几年前自学了电大新闻专业,文章多次在种种报刊露面。种种报刊雨后春笋似的几天的时光各处都是,给他提供了新的人生机缘。通过熟人的关系他找到了“信息周报”,递交了自己的简历学历和发表的作品。轻而易举地调进了梦寐以求的新闻单元,而且成了虽然的主干。每每想到动荡年代失去的名贵青春年华他就忍不住心中感伤:四十多岁的人啦,似乎才刚刚开始。家里上有怙恃下有妻儿老小,原来在工厂、在学校,上比厂长、校长自叹不如,下比工人、同事老师他又觉得屈才不得志;来了报社,上有资深编辑记者,下有大学刚结业学生和时光这样的一门心思生磕硬撞要往这行里挤的生猛海鲜,在哪儿都是夹在中间的。好比搓麻,“十三不靠”的牌,挺大,想和?难。

  他拿过时光的稿子草草看了两眼就丢到了一边。“现在这高中结业的和早先那会儿的怎么比呀?纯粹哄事儿呢。”他心里想着有些自得,“知道什么叫新闻吗?不是陈诉文学——说是陈诉文学都算是抬举啦,不是事情总结——说是事情总结也是二把刀的事情总结,老子给写厂长事情总结的时候,像这样的小子还整天在胡同里撒尿和坭玩呢。也就是带着广告呢,要不,回手就纸篓里见啦。”

  怀才不遇延长这么多年,还要给时光这样的后生作嫁衣裳,他真是老大不宁愿宁可。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样儿的,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对时光这样的”生猛海鲜“他既看不起又有些畏惧。只有以己之长比其之短才气获得些许平衡,决不能没有原理地牺牲了自己的优势,那即是在现在的这场新的竞争中自取灭亡。近一阵子他心情不错,文凭拿下了,又进了报社干上了编辑,像是迟开的花朵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没想到报社又突然冒出了时光这样一伙子第三路军,他不舒服、难受,就像那年在学校为了给学生们作楷模,故作香甜地大口吃下了基础咽不下去的忆苦饭——糠窝窝头时的感受。

  他卖力的三版是企业版,这期的稿子已经看“涨”,下午就要发排。时光的稿子要挤上去还得花时间删改。再说,放到哪儿呢?他头有些疼地想着。自己采写的一篇一千多字的稿子是煞费苦心写成的,他自认为极具文采——自己当班的版面好比老农分得手的自留地,不种白不种——这是绝不能错过的时机,自己的工具不能不种。放在二头条的位置,以免让别人感应太那个;头条是记者部程志仁的一篇大块头文章,这小子虽说来“信息周报”前只是一家杂志社干编务的,但和荣总编辑荣老板关系极铁,自己要想在“信息周报”争得一席之地,这样的人绝不能冒犯,想都不用想,他的稿子不能不上;另有副总编辑于诗风交办的几篇稿子,于副总编和总编辑荣老板貌合神离暗地里拉帮结派,这是报社里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见的,自己来报社是和荣总编谈的,要划线的话算是总编辑的关系进来的——天地良心,其实以前基础不认识,一点私人关系也没有!原来于总就对自己有些怀疑,谁知道哪天荣总编一退能不是于副总编的天下?对于副总编一直加着十二分的小心,不失时机地作出友好的姿态以取消敌意。虽有走钢丝之虞,但必须走好。他交办的稿子能怠慢?两张照片,是版面图文并茂的美化保证——一二版责编是新闻中心来的两杆“老枪”独霸着,四版责编是两个大学结业生,严某作责编的版面要是让别人说出个一二来还得了?剩下的只有报社搞美术编辑的茅频,一个像猫一样灵巧漂亮的女人的关系稿。他愿意赢得这样年轻女人的好感甚至崇敬,况且她是于副总编的关系呢。这篇稿子已经压了两期了,她甜甜地说过,不愿意求此外编辑,就指着他啦。他美意思再拖吗?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他嘴里小声地骂了句什么,狠狠地抄起时光的稿子向旁边的一个“格子”走去。

  “老尤,这有篇稿子,广告科送来的,带着广告的,我这期满了,您给看看吧。”他对着一个正埋头事情戴着老花镜的老头说。然后不等回覆就踱回了自己的“格子”。

  老尤是原来个在出书社干了几十年的老编审。干了一辈子了,猛的一退休在家呆着怪不习惯的。“信息周报”新建设,原来一面之交的荣总辑把他请了来资助算是聘用。有退休金又拿聘金,还能有接长不短的编辑费奖金,荣总辑给他找的这事儿真是天大的好事儿。他一辈子羞于提钱几多在这种新的生存方式面前有些坐卧不宁。每天早来晚走不多说不少道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唯恐对不起自己获得的酬金让别人说自己光拿钱不做事。偷偷兴奋就行啦,比在机关事情的儿子挣得还多呢,照这样,年底就能给家里添个大件,还能给河南老家寄去一些钱啦。千万别让人看出自己自得来。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像是欠了报社每一小我私家的情似的。

  这会儿,他从眼镜上面看了已经离开的严敏章一眼,一声不响地拿过放在桌上的时光的稿子看了起来。

  他已经是第三次看时光的稿子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用功的年轻人,只是还不得要领。他摇摇头叹息了一下。起身走到了电话机前——离他卖力的版面发稿另有几天的时间,他觉得应该和这个叫时光的年轻人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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