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艰屯之际(1)
“娘娘,都备好了。”
“恩,走吧。”身上穿着繁琐厚重的宫装,宋音尘出了门坐上步撵往宫门前行,这古代的规则就是麻烦,明明是要去狩猎,还要穿的那么庄重,要不是有太监抬着走,只怕还没走到宫门口就要累死了。
这事等她回妖
界的时候要好好跟夏明澈说说,人会被这种一层层的规则给压笨的。
“贤妃妹妹也到了,皇上,是时候启程了。”
贺兰皇后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在身,极重的凤冠却没有压低她的头颅,站在夏明澈身侧期待夏明澈的意思。
“臣妾来迟了,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宋音尘下了步撵,与众人走了个虚礼。
“无妨。”夏明澈抬手,随后道,“启程罢。”
一上了马车,宋音尘便不干了,把头上的工具都拆了下来,还拿了个扇子朝着衣领里面扇风:“累死我了。”
“主子,您别叫人看见了,多没形象啊。”妙儿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擦着汗水。
“皇室马车谁敢随便看啊。”宋音尘大口喘着气道,“再说了,明明是要出门,非要女人穿这么厚重的衣服干什么,又不是去祭祖去。”
“您小声些,小心让旁人听见。”妙儿微微鼓着嘴巴道,“好歹规则还在这呢。”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宋音尘脱掉了一件外衣,继续道,“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打死我也不想穿。”
虽说衣服悦目是悦目,只是要人一天到头的穿着,再悦目也烦了。
这种没须要存在的破规则得删掉。
不外从前都是跟夏明澈一同进出,那个时候没规则,外人还会拿宠溺和年纪小不懂事圆已往,如今只怕是不行了,朝中那乌泱泱一群大臣,要么有意投靠摄政王,要么就举棋不定张望着,等着哪边苗头大压哪边,她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夏明澈想治理整个国家,就不能没有这些朝臣的支持。
先拉拢,再集权到自己手中,再推行新政,从而革新。
凡事循序渐进,横竖到最后死要面子的人都没她这种心大的人活的自在。
“娘娘,只怕今夜王爷会有所行动。”怜珍坐在一旁低声道,“要做什么吗?”
“不急。”
宋音尘轻轻抬手,微微眯起了眸子,道:“戏要做足了,才引人入胜,那幽梦的‘解药’可是该吃完了?”
“是。”
“那便等着就是,晚膳后就说我发作了。”宋音尘微微垂眸,在王府里又悄悄生养了好些时候的摄政王,这次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天色渐暗,马车停在了行宫前,宋音尘穿上宫装后轻轻擦去了唇上的胭脂,没了那点红色,倒是凸显的一张脸有些苍白,下了马车便由着宫人扶着,难免引人注意。
“贤妃妹妹这是怎么了?”贺兰皇后见状微微蹙眉,询问道,“怎么好端端脸色如此苍白?”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宋音尘佯装着身子不适挤出一丝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被这马车一路颠簸,这一路上不停的犯恶心,如今下了马车反倒是觉得好些了。”
“这倒是也正常。”德妃一笑道,“臣妾老家在水乡,从前本有个伺候的很好的丫鬟想带来的,结果没想到那丫头坐长了马车会吐,坐多了船也吐,医生看了也没有法子,直说是有些人天生这样,少坐也便好了。”
“既如此,贤妃妹妹便先回行宫歇着罢。”贺兰皇后关切道,随后转头看向夏明澈道,“从前贤妃妹妹来行宫一路上都是与皇上同行,想来照旧皇上更了解,不妨皇上陪着妹妹去吧。”
“朕晚些时候去看你。”夏明澈看向宋音尘微微眯起了眸子。
宋音尘低下头道:“是。”
随后,她从夏明澈身侧经过,悄悄伸脱手指比划了一下,旋即虚弱的有气无力的由着妙儿跟怜珍扶着她往行宫走去。
贺兰皇后见着她离去的身影微微皱眉,见着夏明澈大步流星朝着主殿走去,突然跟上小声道:“皇上,臣妾想……贤妃妹妹如今应该最缺皇上看护才是。”
“皇后何意?”夏明澈转头反问一句。
“臣妾没有此外意思。”贺兰皇后轻轻欠了下身子,“只是想着……从前皇上与贤妃妹妹来行宫都是同行,或许是因为这次皇上不在妹妹身侧……”
“女人总是希望难受的时候,有良人陪伴在侧的。”
“所以你是希望朕现在抛下一切去陪着她?”夏明澈微微眯起了眸子,“她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是什么身份?”
“你入宫非你本愿,朕念在你未曾替贺兰景办过事不追究你,但有关朕的事情你若再这般加入,也休怪朕心狠。”
言罢,贺兰皇后的身子一怔,见着夏明澈转身离去,轻轻的咬住了唇捏紧了手指,人都走远了,才低声呢喃:“正是因为自己失去了……才不希望别人失去……”
“莹儿。”
贺兰皇后身边的宫女走上前去,扶住了身子有些虚晃的贺兰皇后,小声道:“娘娘。”
“本宫……明明是想帮他们一把。”贺兰皇后扶着莹儿的手有些发抖,“正是因为本宫没有了,心痛过、流泪过、痛恨过,才不希望旁人遭受同样的待遇。”
“这么多年来,本宫……既不是一个好皇后,也不是一个好女儿。”贺兰皇后苦笑了一声,“从未当皇上是本宫的良人,这么多年来,也一次都没和家里通过消息。”
“莹儿,你说本宫这么多年来做的善事,是不是都是愚善?”
“娘娘,您别多想了。”莹儿扶着贺兰皇后说道,“您一小我私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事情呢。”
“是啊,本宫顾不了。”
贺兰皇后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从那年撞破了父亲跟摄政王的关系,她就不再是贺兰浅秋了,只是父亲的一枚棋子。
浑浑噩噩的在世,嫁入宫中成了新帝的皇后,无论是枕边的男人,照旧身后的父亲,都令她觉得恶心,无比的恶心。